身为乐云碧辉这样一家大公司的总裁,曾庆华并没有如其他的富人般喜欢沉迷于酒池肉林之中,他的生活一直极有规律,信奉良好的生活习惯才是保证身体革命的本钱。
也正因如此,除开了那些实在不能避免的业务上的应酬,通常他都会在晚上十点半之前上床睡觉。
然而,今晚他注定了要度过一个无眠之夜!
当曾庆华在电话里听说到韩易因为中枪正在医院手术的时候,他的脑袋嗡地一声,有一瞬间完全变成了一片空白。
不可否认,最初和韩易结交,曾庆华是出于一部分的私心,希望能通过韩易和罗辉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但是随着和韩易的交往日深,他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开朗、勤奋、聪明、好学的年轻人。
曾庆华有过一个弟弟,但是因为那个年代的某种原因而失去了,在心底里,他已经把韩易当成了如他亲弟弟般。
“你先不要慌,让医生们尽全力手术,我马上就到!”曾庆华一边出言安慰着何晴,一边翻身披衣而起,而后顾不得深夜打扰别人,马上打了一个电话给市中心医院的院长。
短短几分钟后,曾庆华和刘善平,还有阿同以及小武就出现在了市中心医院。
于此同时,市中心医院的余院长也赶到了。
“余院长,我弟弟的这手术可全拜托你了!”虽然韩易早就已经进了手术室,曾庆华还是握着了余院长的手又郑重地叮嘱了一句。
“请曾总放心,我们医院一定组织最强的医疗小组为你的弟弟手术的。”虽然不晓得这曾庆华什么时候冒出来了一个弟弟,不过对于曾庆华这个乐云有名的大佬,余院长当然知道他的份量,客气了几声后马上就匆匆地换上了手术服,亲自进入手术室监督去了。
“何晴,到底是怎么回事?”安排好了一切,曾庆华来到了面容憔悴的何晴面前。
何晴把所有的经过说了一遍。
曾庆华的脸马上就阴沉了下来,回头对着刘善平吩咐道:“善平,你马上去查一下那个叫扁头的人,记住,要尽量问出背后指使的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可以,另外,去警局那里也让人打听一下,一场械斗动了枪,警察不会装作没看见的,小武,你带了几个人守在门口,如果有警察过来查问的话,拿话先给挡住了。”
“是!”刘善平和小武同声应道,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就听到有人从走廊口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原来是黑皮和李猛两人闻讯赶到了。
何晴很聪明地并没有通知于荣。
既然韩易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担心,这三更半夜地把于荣叫了出去,那于荣家又和韩易家的关系太亲密了,只要通知了于荣,他的家人问起缘由,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势必会把这消息泄露出去。
“何晴,到底怎么样了?易哥怎么会中枪了呢?”黑皮急切地问道。
何晴强忍了眼泪抬起头来:“今晚阿易和我去吃宵夜的时候,和一伙人发生冲突,后来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早有存心了寻事的,那伙人打不过阿易,就拿出了枪来,领头的那个他们叫他扁头哥,还有一个他们的手下是个公鸭嗓子,就是他拿枪打伤了阿易。”
何晴三言两语就把过程说得清楚。
“扁头?明白了,李猛,我们走!”黑皮的脸色发黑。
“等一下,黑皮,你是不是知道那个扁头的下落?”刘善平拦住了黑皮。
黑皮看着刘善平,点了点头。
“那好,我和你一起过去。”刘善平说了一声,“坐我的车走吧,那几个小子刚打伤了韩易,我怕他们会跑掉。”
“他们跑不掉的!”黑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西城路属于乐云市最老的城区片了,早在三十年前也是一片繁荣的中心地带。
道路两旁的房子都是依靠着西山脚而建,其中有着百分之八十的房子都起码三十年以上的房龄,显露出一股破败的形象,而这里,现在也成为了外来低层打工人员和那些混混地痞流氓的主要聚集点。
这是龙蛇混杂的一个地方,比呈祥路上还要混乱一倍不止,乐云市如果有发生什么案件,起码有一半是出自西城路这一带。
现在刘善平他们几个就站到了西城路上的一条巷子口上,夜幕下,黑洞洞的巷口就犹如张开大嘴的怪兽。
“就是这里,走进去第二间房子,里面有个小院子的就是了。”黑皮指着巷子里头说道。
刘善平瞄了一眼,沉声不响地打开了车子的后座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条旅行袋。
“拿上这个东西,方便使用,动手的时候动静要轻一些,尽量不要惊动附近的人家。”刘善平说话间从包里拿出了一根短棍般的东西来。
“这是……”黑皮伸手入袋拿了一根短棍般的东西,入手的份量并不重,外面还包着一个皮套子。
“最新的强力电击棒,防暴警察专用。”刘善平的声音淡淡的,话语刚落,已经抬脚踏入了黝黑的小巷里面。
“就是这里了!”进入小巷之后,没走上几步,黑皮就指着一个有着小院落的三间两层房子说道。
刘善平抬头观察了一下,这是一幢乐云市早期居民建筑,前头院子里围上了两米来高的围墙,围墙上开了一个小门供人进出。此时整个院子里悄无声息,倒是二楼窗户里隐约地透出一点灯光来,仔细侧耳倾听之下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刘善平沉吟了一下,问道:“这房子后面还有门吗?”
“是有一个小门。”黑皮想了一下,答道。
“那好,我和阿同走前门,你和李猛两人守住后门。”刘善平吩咐完毕,对着阿同微一摆头,就见阿同把手里的电棒插到了腰背上,然后抬眼扫了一下围墙,身子略一后退,猛然一个助跑,双脚蹬起,眨眼间已经攀上了墙头。
黑皮和李猛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两人快速闪身,拐进了通往后门的小巷里去。
阿同的手搭到了围墙之上,向里看了几眼后,就如狸猫般滑落了里面下去。
“喀嚓!”一声轻响,阿同已经打开了院墙小门,刘善平闪身而进,略一观察之后,从皮套里抽出了电击棍,和阿同两人轻步踏入了房屋正堂里。
象这类乐云市早期的民居,一般都是在前面有间留出作为正堂,然后边上是房间,从正堂后面就有楼梯直通楼上,这正堂上本来也是有一个大门,可能那些小混混们嫌进出开关麻烦,给拆掉了,却是正好方便了两人行动。
两人借助这微弱的光线,一直到了楼梯口,这下可就听得清楚了,楼上起码有不少于三人以上的声音,听那动静好似还在喝酒。
“吗的!伤了人后竟然还有兴致喝酒!”刘善平心里暗骂了一声,忍着火气,轻步抬脚上楼,阿同随后而上,才走了三级台阶,没到楼梯的拐角时,楼梯上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事出突兀,刘善平的心里咯噔一下!
楼上有人嘴里哼着歌曲,一边就踢踏踢踏地下楼来。
刘善平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阿同,阿同心领神会,两人屏息静静地站在了楼梯口,也就是几秒的工夫,那人已经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那样子应该是酒喝得多了有些尿急,一边走着一边正低着头迫不及待地解着裤腰上的皮带。
走过楼梯拐角,那人一抬头,倏地发现面前竟然有两人如石雕般地立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身子一个激灵,脸色呆滞在了那里有那么个两三秒钟,待到他反应过来张口欲喊之时,刘善平手上的电击棒已经冒着幽兰的火花发出噼啪轻响捅到了他的肋间。
那人嘴巴大张,喊声憋到了喉咙里,两眼突出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绵绵软到。
刘善平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对着阿同轻呼了一声:“上……”
曾庆华在手术间门口焦灼地来回踱着步子,不时地抬眼看一下手术室门口上的红灯,又看一眼手术间走廊的门口,然后再抬手看一下手表。
差不多有四十分钟之后,刘善平面无表情地回来了,在曾庆华的耳边轻言道:“曾哥,事情已经搞清楚了,那个扁头交待,是一个叫陈禄的人让他们干的,给了他们三千块,说是要买韩易的一只手。”
“三千块买一只手。”曾庆华怒极反笑,“他们还真出得起这个价码!那几个人呢?”
“问出话来后我就通知了洪局,那个公鸭嗓子和扁头也都让他们带走了,不过洪局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意思,日后会在里面慢慢招待他们的。”
“嗯!”曾庆华到现在为止,脸上总算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想了下问道:“那个陈禄什么背景,查清楚了没有?”
“据扁头交待,那个陈禄原来也是乐云一个有点小名气的混混,后来洗手不干了后就办起了一个电器厂,不过还和道上的人有密切的联系,听那扁头的说法,他们那个厂子应该还兼带了给那些道上的人洗黑钱的功能。”
“原来是这样……奇怪了,这样的人应该是没有和韩易有什么纠结的啊,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找人要砍韩易?”
“扁头还说,事发时陈禄就在对面的江北海鲜楼上吃饭,和他一起的除了他一个手下和一个看起来象是坐台小姐的女人外,还有一个身材矮胖,长着一对小眼睛的男人,你说会不会和这个人有关系。噢!对了,扁头还说,当时那公鸭嗓子本来已经不想开枪了,可是没想到从天上凭空掉下来了一个玻璃茶杯,那个公鸭嗓子被吓了一跳后,忍不住就扣下了扳机。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那个茶杯应该就是楼上的人扔下来的。”
“你确定那个扁头说得都是实话?”
“我把他们几个都是分开了审问的,还动用了点小手段,我想他们是不敢说谎的。”刘善平的语气虽然淡淡的,却掩饰不住话里面的那股血腥味。
“哼哼……”曾庆华冷笑了一声,“不管是不是那个陈禄的原因,既然扁头已经招认了,那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捞出来,不管他身后是什么样的背景!”
“好的,我马上找人去办。”刘善平没有再多话,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