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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心生妒宜嫔争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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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嫔郭络罗氏生在大富大贵之家,自幼娇生惯养,进宫之后,康熙顾及到她家的势力,因此对她格外宽容,常去翊坤宫过夜。郭络罗氏入宫刚入宫便封了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大小姐脾气仍不知道改。

  这日,惠嫔纳兰氏到翊坤宫找郭络罗氏喝茶,她听说乌雅氏被封为德嫔,满心的不痛快。但又不想自己一个人强出头,于是便想到了脾气火爆的郭络罗氏。

  “妹妹。你可听说了,皇上新封了一个德嫔。”纳兰氏翘着小拇指,掀起茶杯的盖子,吹了吹茶叶,说道。

  “知道。不就是一个宫女么。”郭络罗氏一脸的不高兴,“他爱谁就封谁去吧。本宫可不管了。但愿他以后别来本宫的翊坤宫才好。”

  “妹妹啊,想我们几个都是八旗贵族出身,如今来了个卑贱的包衣奴才,居然刚侍奉了一夜就封了嫔。本宫原以为皇上最爱的是你,谁知她竟比你还得脸。”纳兰氏媚笑着说道,脸上的赘肉挤在了一起,“听宫人们说,这个乌雅氏可不简单,跑到乾清宫,当着皇上的面就宽衣解带的,可积极了。”

  “真是龌龊!”郭络罗氏骂道,“一个包衣奴才,想必是穷疯了吧,居然敢跑到乾清宫去勾引皇上。她当我们这些妃嫔们都是做什么吃的,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就是这么说啊。”纳兰氏煽风点火地说道,“本宫是老了,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也不奢望皇上能够宠爱我。好在本宫还有大阿哥。妹妹你呢?你年纪轻轻的,正是好时候,我们这些宫里的老人还盼着妹妹你给我们争回脸面呢。”

  “不错。如今我是宫里最年轻的一个,姐姐你们年纪大了,也使不上劲儿。本宫就替姐姐去出了这口气。让那个乌雅氏知道,什么是八旗贵族家的小姐,什么是包衣奴才。”郭络罗氏站起来,命令瑞红给自己更衣梳妆,又转头对纳兰氏说道,“姐姐,你也回去好好打扮打扮,一会儿咱们在永和宫见,一起训训那个乌雅氏。”

  纳兰氏满脸堆笑地站起来,说道:“好啊。那本宫就先回去准备准备。妹妹你好生打扮着,可不能输给那个乌雅氏了。”说罢,带着太监和宫女离开了。

  郭络罗氏换上一件桃红色的旗装,上面绣着金丝粉蝶。两把头上插着珍珠串成的花朵,长长的珊瑚珠流苏垂着。耳环,项链,镯子,戒指,一样不少,专挑了贵重的戴了。她令瑞红仔仔细细地给自己化上妆,化好了,对着镜子端详了半天,觉得可以了,又选了一条精致的丝帕,甩着手走出了翊坤宫。

  此时的永和宫非常热闹,宫里的一些分位地的妃嫔都来给乌雅氏问安,祝贺她被封为德嫔的事。大家坐在殿上,笑盈盈地说着客套话,只见郭络罗氏阴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几个识趣的马上起身告辞了,乌雅氏见郭络罗氏来了,赶忙站起来,请她上座。

  郭络罗氏也不退却,径直走进来,便往上座坐了。她上下打量着乌雅氏,见她一副素雅的模样,也挑不出刺来,便哼了一声。夕颜端上茶,郭络罗氏喝了一口,皱了皱眉,说道:“这茶真难喝!难道你们永和宫就是用这种茶来招待客人的吗?”

  剩下的几个妃嫔也发现了气氛不对,赶紧起身告辞离开,原本热热闹闹的永和宫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殿里的太监和宫女都捏了一把汗,他们知道这个郭络罗氏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茶,生怕她闹出什么事来。

  “姐姐若是觉得茶不好。妹妹重新取了新茶,替姐姐泡上。”乌雅氏知道郭络罗氏是来找她的麻烦的,但她不愿意再起什么冲突,只是站在一旁陪着笑。

  “姐姐?谁是你的姐姐?”郭络罗氏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上,“我郭络罗氏为大清朝流血流汗,可是满门的忠烈。你呢?下三旗的包衣奴才!也不瞧瞧自己的出身,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居然敢跟本宫攀亲戚。”

  “娘娘说的是。”乌雅氏站在一旁,淡淡地说道,“是我说错话了。”

  郭络罗氏刚想说些什么,一眼瞥见卫微站在旁边。她觉得卫微面熟,眯起眼睛想了想,终于想起卫微的事。“原来是你。好啊,乌雅氏,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她冷笑道,“一群狐狸精,把皇上迷得团团转!”

  卫微见宜嫔认出了自己,赶紧跪在地上磕头。乌雅氏站在那里,抿着嘴,不说话。

  郭络罗氏骂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整个大殿上只有自己的声音,自己像是在唱独角戏一般。乌雅氏脸无表情地站着,一副淡然的模样,不反驳,也不争辩。郭络罗氏见自己说的并没有什么效果,恼火极了,走过去拿起一个花瓶就往殿外砸去。

  花瓶摔在院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花瓶被砸碎的声音似乎刺激了她,她转身看见桌上摆着一个玉如意,便跑过去拿起了就要砸。

  “娘娘。这是皇上赐的,砸不得啊。”小安子跪在宜嫔的面前,磕着头求道。

  郭络罗氏高举着玉如意,说道:“本宫管它是不是皇上赐的。就是皇上本人来了,本宫也……”她话没说完,只见大殿门口,康熙正站在那里。

  康熙见郭络罗氏那副蛮横的样子,气得脸色发白。乌雅氏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副恭顺的模样。殿里的太监和宫女都跪了。他背着手走过去,强压着心里的火气。郭络罗氏满门忠烈,在朝中也算得上是一股势力,他看在她家族的份上,不能对她发火。

  “朕来了。你想怎么样啊?”康熙尽量地压低自己火气,问道。

  “臣妾是来清君侧的。”郭络罗氏仗着康熙对她客气,便顶嘴回道。

  “清君侧?”康熙冷笑着说道,“你知道什么叫清君侧吗?从古至今,凡是叫着清君侧的,没有一个好东西!汉景帝时的七国之乱就是号称清君侧,唐朝的安禄山也是嚷着清君侧发动安史之乱,元朝的孛罗贴木儿以“清君侧”的名义攻入大都,明朝的朱棣也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发动靖难之役。你是何居心,居然说是要清君侧?你就砸个花瓶,摔个如意来清君侧吗?”

  “臣妾此举,都是为了皇上。为何皇上不了解臣妾的苦心呢?”

  “你这是什么苦心?你那是妇人之心!见朕封了紫韵为德嫔,你心里就不痛快了。”康熙皱着眉,摆了摆手,“朕不想与你多说,你回翊坤宫去闭门思过吧,等你想明白了,知道错了,再来跟朕说话。”

  郭络罗氏见康熙动了怒,倒也不敢再造次,一甩帕子,掉头出了永和宫。到了永和门,见纳兰氏在那里探头探脑的。纳兰氏原本打算等郭络罗氏发难后,进去帮帮腔,再作践乌雅氏的,正在永和门往里探消息,只见康熙站在院子里,便料知事情发展不利。又听得里面传出吵闹声,她不敢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等消息。过了一会儿,见郭络罗氏气呼呼地走出来,她赶忙迎了上去。

  “妹妹。里边儿怎么样了?”纳兰氏笑着问郭络罗氏。

  郭络罗氏没搭理她,自顾自地带着一群太监和宫女走了。

  纳兰氏讨了个没趣,又不敢自己去永和宫,也甩甩帕子回延禧宫去了。

  永和宫终于安静了下来。太监和宫女们坐着各自的差事,纷纷散了。小安子走到院子里,把郭络罗氏砸碎的花瓶的碎片扫干净。

  康熙走到乌雅氏的身边,搂住她的肩膀。“紫韵,别怕,有朕在呢。”他微微笑道,“宜嫔性子烈,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乌雅氏摇了摇头,笑道:“这事都怪臣妾。宜嫔娘娘比臣妾早进宫,身份地位都比臣妾尊贵,臣妾理应去向她请安。都是臣妾怠慢了。”

  “还是你懂事。”康熙轻轻地拍了拍乌雅氏的头,“对了,朕有东西给你。”说着他拿出一块由丝帕包裹的东西,递给乌雅氏。

  “是什么?”乌雅氏甜美地笑着,接过来,打开丝帕一看。原来是那日她扔掉的玉佩。纳兰性德送给她的玉佩。

  玉佩上的碎痕清晰可见,犹如一道道伤痕,透露出欲说还休的痛楚。

  “碎了的玉。何苦要粘补起来呢。”乌雅氏淡淡地笑着,但眼里尽是悲戚之色。

  “朕曾见你拿了它发呆,想必它对你而言意义非凡。”康熙温柔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它丢在外边。幸好被朕捡到了。不然以后若是寻不着了,不知怎样的心焦呢。”

  乌雅氏鼻子一酸,滴下泪来。这泪,她是为纳兰性德而流,她误会了他,背弃了他们的誓言。这泪,她是为康熙而流,康熙的好,她承受不起,她心生愧疚。这泪,她是为自己而流,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她陷入矛盾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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