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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寻爱子荣嫔受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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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进宫的时候还是夏天,转眼间,冬天来了。天气愈来愈凉,风一阵寒过一阵,树木的叶子纷纷落下来,只剩下光秃秃的树丫。

  乌雅氏换上石青色夹袄,外罩五彩刻丝银鼠褂,两把头上简简单单的,只插了几支珍珠发簪,坐在炕上看书,夕颜坐在一旁,拨弄着手炉里的灰。

  忽然,乌雅氏想起了什么,问道:“夕颜,我以前做针线活的筐子呢?你放到哪里了?”

  “我收起来了。在橱里摆着呢。娘娘要吗?”夕颜回答道。

  “恩。你替我拿来吧。”乌雅氏放下手中的书,说道。

  夕颜把手炉放在炕桌上,穿了鞋,走到另一间屋里,把针线筐子拿了来。“您要这个做什么?”她把针线筐子递给乌雅氏,问道。

  “我忽然想到,以前皇上曾说要我给他打个络子,穿在玉上的那种。我一直都忙着,竟把这事儿给忘了。今儿个想起来,我想把它做了。”乌雅氏拿过针线筐子,在里面翻腾着,“天气冷了,我还想给皇上做点什么。你说,做一副手套,好不好啊?”

  “依我说呀,只要是您做的,无论是什么,皇上都会喜欢的。”夕颜坐在一旁,淡淡地说道,“只是这大冷天的,您还要做针线活?”

  “这又有什么关系?以前天冷的时候,我也干活。”乌雅氏从筐子里翻出一块肚兜,抖开来看了看,说道,“这不是我给三阿哥绣的肚兜么?当初离开景仁宫的时候,忘了给他送去了。”

  夕颜撇了一眼,冷冷地说道:“荣嫔让您做的东西,扔了算了。”

  “夕颜,你不要这么说么。如今荣嫔已经不再耍手腕了,她几乎都不出景仁宫,只是过着自己的日子。想必她已经明白,在宫里无论怎么斗,结果都是输,还不如不斗。”乌雅氏说道。

  “得。得。我不跟您讲了。每次跟您讲,您都要帮着别人说话。”夕颜说道,“我是了解您的,知道您说的是真心话。要是别人听到了,不知怎么个恶心呢,还道您是笑里藏刀。”

  “若是别人算计我,算计你或卫微的话,我就笑里藏刀,弄死他们。”乌雅氏笑道,“就像当初你所说的那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这话我对您说过?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忘了吗?就是你搬到我屋里的第一个晚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的。当时你可凶了。我心想着,这个女孩长得那么可爱,怎么说话这么狠呀。还有些怕你呢。”乌雅氏笑道。

  夕颜想了想,也笑了:“您别说,那日的情景确实好笑。我记得呢,您的嘴,紫里头透着黑,颜色可好看了,还肿肿的,鼓起来……”

  乌雅氏一想自己当日的情景,也觉得好笑。两个人坐在炕上笑了一会儿,只见小安子打起厚厚的门帘,康熙走了进来。

  夕颜赶紧下了炕,给康熙蹲了个万福。

  “皇上。您来啦。”乌雅氏坐在炕上,笑道。

  “什么事这么好笑啊?出来让朕听听。”康熙在炕上坐了,笑道。

  乌雅氏把手炉递给康熙,让他暖着手,笑道:“夕颜嘲笑我呢。她说我以前嘴唇沾了蛇毒的模样,紫里透黑,颜色可好看了。”

  康熙一想起那时乌雅氏的可怜样,也是一笑。

  “您也笑话我?我那副尊容,还是拜您所赐呢!”乌雅氏捶着康熙,笑道。

  “哟。你到今日还记着仇啊?这个问题,朕在当日就与你争辩过了。怎么,今日还想再与朕争辩一番吗?”康熙笑道,“放马过来吧,朕接着你的招。”

  “臣妾才不跟您闹着玩儿呢。臣妾有事要做。”乌雅氏从炕上下来,穿了鞋子,说道,“臣妾要出去了。皇上跟我一块儿去吗?”

  “这么冷的天,去哪儿呀?”康熙拉着乌雅氏的手说,“朕刚从外边进来,身子还没暖呢。你又要出去。朕不依。”

  乌雅氏笑了,轻轻地打了康熙一下,说道:“瞧你这副模样,就像是个孩子。臣妾是去阿哥所,把三阿哥的肚兜送去。天冷了,顺便看看几位阿哥过得怎样。”

  “肚兜?”康熙拿起炕桌上的肚兜,看了看,笑道,“你自己做的?做的真好啊!朕就知道,你最偏心了。给祉儿做了,不给朕做。”

  “皇上也要做个肚兜戴吗?那可真是小孩儿了!”乌雅氏笑道。

  “你明知道朕说的不是肚兜。”康熙拍了拍乌雅氏的头,笑道,“以前你答应给朕打的络子呢?怎么到现在,朕还没有看到?”

  “哟!还说我呢,您自己不是也记着仇吗?”乌雅氏笑道,“我刚才还跟夕颜说了,要把您的络子打了。不信您问问夕颜。”

  “夕颜是你的人,当然帮着你说话啦。”康熙笑道。

  夕颜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斗嘴,只是淡淡地笑着。

  “走吧。朕与你一起去阿哥所瞧瞧那几个孩子。”康熙站起来,拉着乌雅氏的手。

  小安子替他们掀起门帘,他们便手拉着手出去了。

  刚出永和门,还没有走几步路,便见李德全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大冷天的,他愣是跑出了一身的汗。

  “皇上。南方送来百里加急的折子,请皇上批阅。”李德全气喘吁吁地说道。

  “哦。”康熙点了点头,又转头对乌雅氏说道,“紫韵,朕有要事去办,今儿个不能和你一起去阿哥所看阿哥们了。”

  “臣妾知道。皇上快去忙吧。”乌雅氏笑着送走了康熙,带着夕颜和小安子,以及几个太监宫女,往阿哥所走去。

  寒风刮在脸上,生冷生冷的。宫巷里人很少,这么冷的天,若非是有事要办,大家都只想待在屋里。

  阿哥所里边静静的,没有半个人影。

  “人都去哪儿了呢?”乌雅氏走进三阿哥的屋子,见屋里没有人,三阿哥也不在摇篮里。

  “想必是奶娘抱出去了吧。”小安子说道。

  乌雅氏点点头,把肚兜放在三阿哥的摇篮里,若奶娘把三阿哥抱回来,一定会看到的。“我们回去吧。”她对夕颜和小安子说道。

  刚跨出三阿哥的房间,就见一群太监和宫女走进阿哥所。前面两个奶娘,一个抱着大阿哥褆,一个抱着太子礽。大阿哥今年五岁,太子今年三岁,两个孩子都是粉嫩粉嫩的。

  那些奶娘,宫女和太监见乌雅氏站在那儿,赶忙请安问好。

  乌雅氏笑着走过去,摸了摸大阿哥的脸,又摸了摸太子的脸。大阿哥甜甜地叫了一句:“德嫔娘娘。”

  “哎。大阿哥真乖。”乌雅氏笑道。

  太子只是缩在奶娘的怀里,不吭声。

  “这么冷的天,这是去了哪儿呀?”乌雅氏笑着问奶娘。

  “去给太皇太后以及皇太后请安。”一个奶娘回答道。

  “恩。是该去给长辈请个安。这才是好孩子。”乌雅氏笑道,“三阿哥呢?怎么没见他。”

  “三阿哥?三阿哥不是在房里吗?”一个奶娘回答道,“说三阿哥还小,怕着了凉,所以没有去。”

  “我刚才去三阿哥房里看了。他不在那里啊。”乌雅氏说道。

  正说着,只见三阿哥的奶娘从门外进来。

  “奶娘。三阿哥呢?”乌雅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三阿哥在房里睡着呢。娘娘放心,三阿哥可乖着呢。”奶娘笑道,“奴婢昨晚吃坏了东西,所以多去了几趟茅厕……”

  不好了。这么说来,三阿哥不见了。“你记清楚了吗?三阿哥真的在房里?”乌雅氏严肃地说道,“你再仔细去瞧瞧,三阿哥根本就不在房间里!”

  奶娘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去三阿哥的房间。果然,摇篮里空空的,三阿哥不见了。“三阿哥……”奶娘怔在那里,大冷的天,竟被吓出了一声汗,“三阿哥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这要问你啊!”乌雅氏走过了,严厉地说道,“三阿哥还不满一岁,难道他会自己走出去?你这个奶娘是怎么当的?三阿哥怎么会不见的?”

  “什么?三阿哥不见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乌雅氏的身后响起。

  乌雅氏回头一看,便见到那熟悉的美人痣。荣嫔马佳氏带着几个太监和宫女走了进来。

  “奶娘。三阿哥呢?”马佳氏焦急地问道。她已经连殇四子,三阿哥是她仅剩的儿子。

  “奴婢该死。”奶娘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刚才三阿哥还好好地睡在摇篮里的。奴婢害肚子,去了趟茅厕,原以为三阿哥不会有事儿的……结果……奴婢回来的时候,三阿哥就不见了……”

  马佳氏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扶着月香的手,撇了三阿哥的摇篮一眼,目光停留在那块肚兜上。

  “这个肚兜……”马佳氏一把抓起那块肚兜,转过身来,狠狠地盯着乌雅氏,“是你做的吧?”

  “是。是我做的。”乌雅氏淡淡地回答道。

  “那我儿子呢?你把我的儿子弄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你儿子去了哪里。我来的时候,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三阿哥已经不在这儿了。”

  “哼。说得好听。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了?”马佳氏一把把肚兜扔在地上,扑向乌雅氏,“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夕颜急忙挡在乌雅氏面前,抓住马佳氏的手,不让她伤害到乌雅氏。

  “夕颜。你做什么?居然敢这样抓住荣嫔娘娘。”月香喝道。

  夕颜推开马佳氏,仍挡在乌雅氏的面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乌雅氏。为什么?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地跟我作对?我已经不去招惹你了,我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我自己的日子,把我的祉儿抚养大。我碍着你什么了吗?我的祉儿碍着你什么了吗?若你看我不顺眼,你大可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动我的祉儿?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忍心?乌雅氏,我告诉你,若我的祉儿出了什么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太子礽被眼前这副情景吓到,哇哇大哭起来。大阿哥褆虽被奶娘抱着,但凑过身去,想要安慰弟弟。

  “把太子和大阿哥都送回到各自的房间去。”乌雅氏命令道。她转过身,见马佳氏一脸的怒容,原本妩媚的凤眼瞪得很大,嘴唇颤抖着,一脸的狰狞。

  乌雅氏见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马佳氏变成这副模样,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急疯了。三阿哥究竟到哪里去了?乌雅氏环视着周围的人,见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惊讶和恐惧。看来他们也不知道三阿哥去哪儿了,乌雅氏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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