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风古道,粹心殿之外。
“灯笼再往右一点,好,就在这里,停。”
纵横子帮夏承凛照看着把灯笼挂好,为了保留那份独有的气氛,他们被禁止使用真元术法,然后一众师兄弟全被分配好工作,拉出来帮忙。
再一次进行检查后,夏承凛转头询问道:“话说回来,二师兄你有没有看到师尊?”
“应当是去山门那边接大师伯了。”纵横子指了指远方,随后抽出一份卷轴递给夏承凛。
“让大师兄前往文君坊取预订的千日甘,确定他不会迷路吗?”
“有夜云跟着,放心。”
“他也不经常往外跑吧?”
“要说其他地方,那还真不一定,但前往文君坊还是没问题的。”
两人在交谈的同时,各自将手中的卷轴,挂在粹心殿外的两根支柱上。
随即,卷轴哗的一声展开,赫然是一副对联,银钩铁画,红底烫金。
“槐荫连枝百年启瑞,荷开并蒂五世征祥。”
确定上下联没有问题之后,纵横子向夏承凛确认道:“太师叔?”
夏承凛颔首:“观字迹确实是祖父所书。”
字迹远不及当年凌厉,但以两人身份,还是能够隐约判断出这副对联出自谁手。
“还剩什么没有安置吗?”纵横子伸了个懒腰。
“绸带还没有挂,其他部分也不是你我负责。”
就在此时!
纵横子循着声响,将目光投向后山,眼角微微抽动:“呃,第几次了?”
“第三次。”
后山院落。
白云烟卷动之间,厨房中冒出的黑烟尽数被转化驱散,非常君没有看一旁呆立的两人,而是转头与正在切墩的映云骞说道:
“云骞,去山下再采买一些材料回来。”
若非他事先以土昆仑真元,对周遭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加固,今天这房子非得被炸了不可。
“晚辈这就去。”
映云骞闻言,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当即脚底抹油直接跑路,他那两位好友也是离谱,在短短一个时辰炸了三次厨房。
这种时候,太师叔心情能好就有问题了。
救不了,没救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告辞!
“师尊……”
仙墨因果心中忐忑,欲言又止,他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明明小时候在道武王谷煮火锅那会,还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一个时辰炸三次厨房,他觉得是凝渊的问题。
当然,一旁的凝渊也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前来帮忙,结果不仅没帮上忙,还给添了乱,没被罚都是这几天比较特殊。
非常君看向两人,面色十分平静,让人难以看出喜怒:“等会云骞买回材料,便交给你们二人处理。
但有一点要记住,别进厨房,明白?”
“明白!”
两人心中发虚,在应声后,一人接手切墩,一人着手处理材料。
非常君也没训斥他们,又一头扎进厨房。
可惜若梅与师姐都在嫂夫人那边,不然他也不至于叫这几个不靠谱的后辈来给他打下手,结果叫过来还不如不叫。
他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看能不能捏一个可以给他打下手,甚至直接能帮他做饭的生命出来。
“天之有命,清风溪澜,纵微雨千载,难涤无瑕宝玉;
谓道有缺,个中妙处谁勘见?叠焰奏王全。”
诗声中,自四魌界回返的夏琰现出身形,进入德风古道山门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
“师兄,你要徒弟不要?”
对面之人长身而立,重童中流溢着名为欢喜的情绪,然而,三十七度的嘴正缓缓开合,道说着零下五十度的话语。
夏琰想都没想,当即脱口而出:“不要!”
本来,刚进山门便看到师弟在等他,夏琰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在慈光之塔加班的郁闷几乎要一扫而空,但在听到那句话后,什么一扫而空,有这种事情吗?他想的明明是直接一拳揍上去。
玉儒无瑕,堂堂昊正五道元老,在经历了千年加班之后终于圆满退休,但退休之后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闲适,而是回到文风谷继续加班,主要任务是帮某个黑了心的师弟带徒弟,好不容易说把人带出来,他连文风谷的继承权都干脆放弃,直接迎来了轻松的退休生活,结果还没过去多久,一封飞信发过来就要让人返聘……
行吧,师弟就算心再黑,那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弟,更何况师尊都发话了,不就是返聘嘛。
结果啊结果,慈光之塔那破地方,一堆烂摊子。
经过他的努力,那地方终于给矫正回来,逐步走上正轨,然后,刚回来就听到这种话。
知道的知道他此番回来,是以兄长的身份参加某人的婚礼,不知道的怕不是要认为,他堂堂昊正五道元老又要被返聘复出了。
“考虑一下?”蔺重阳继续开口。
夏琰没好气的回道:“汝便是这般报答汝之师兄吗?”
他算是听出来了,还好这小子不是真的要给他加担子,不然他现在转身就走。
虽然说,他们这一代确实人才贵乏,除了师妹之外,本该走上修行路的其他几人,都因为老一辈的影响放弃了这条路,选择当一名普通人过完平凡的一生。
这就导致了,师弟确实没什么人能倚仗,在师尊的影响下,久而久之便染上这些习惯。
“难得一遇的人才,不想让他被埋没。”蔺重阳随意道。
“纵横子。”夏琰给他做了提醒。
他的衣钵全传师侄了,想教的话,让纵横子去教也一样,顺便还能当作是磨砺一下后辈。
退一步讲,作为师尊亲传,他本该是文风谷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只不过被他给放弃了,承凛在长大后又要接师弟的位子,文风谷这副担子自然而然,便落在了纵横子肩上。
夏琰心中十分清楚,若是他再收传人,这些问题便会很麻烦,与其如此,不如干脆一了百了。
蔺重阳颔首,明白了师兄的提醒:“他们二人本是好友。”
“你很闲吗?”夏琰走上前,举起拳头给蔺重阳右肩来了一拳:“让慕辞去教吧,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凄城不是这块料,师妹也不擅长这方面,算来算去,师弟能倚仗的也就他们师兄弟两人。
“这段时日,辛苦师兄操劳。”
言罢,只见蔺重阳欠身一礼。
这次夏琰没有刻意避开:“婚期定在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