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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两害相权取其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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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早就看清楚家里人只谈利益的嘴脸,但是前一句还说亲情,后一句就来威胁,还是让她心里特别的难过失望。

  傅家就算是她恨的咬牙切齿,这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感情还是有的。

  傅兰韵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下去,就道:“这件事情回去后我会跟王爷说的,至于王爷怎么做决定,我就做不了主了。当初王爷失势盼着傅家拉一把,但是……总归女儿会尽力的。”

  傅兰韵也不管这话会不会让他们难堪,扔下后就起身告辞。

  傅夫人看着她道:“你阿父说的话没错,你要知道,有了傅家的扶持,定北王以后的路自然走的更顺畅。你是我们的女儿,打断骨头连着筋,阿父阿母还能害你不成。”

  “我知道了。”傅兰韵点头,“我会尽力的。”

  当然是尽力让贺家远离傅家,她已经不想贺家与傅家再有什么牵连。

  傅夫人这才面色微松,“你知道就好,回去吧,好好劝劝王爷。”

  傅兰韵点头转身离开,等她走出傅家坐上车之后,掀起车帘望向傅家的匾额,曾经她以傅家女为傲……

  “走吧,回府。”

  以后,她以贺家妇为荣。

  天色微垂,城门将关之时,郑桓的车队浩浩荡荡进了城,傅兰韵回府的路顿时被挤了个水泄不通。

  菘蓝让护卫去打听才知道是信陵公子回来了,立了上了车对着王妃笑道:“王妃,是信陵公子回来了,好大的气派,后头跟着的车辆足有几十辆,肯定请回来不少人。如此一来,太学岂不是更热闹了?”

  傅兰韵一愣,真的是不信不行,先是裴济病死,紧跟着信陵公子回城带来了大批的名士,难道连上天都格外垂青当今陛下吗?

  不然的话,怎么会好消息一个接一个。

  当初重开太学闹出的纷争现在还有人提起,那些在惠康曾被邀请却拒不前往太学的名儒不知道现在后不后悔。

  两旁百姓夹道欢呼声此起彼伏,她掀起车帘瞧着有些妇人捂脸痛哭,有人高兴的对着皇宫的方向跪地叩首,信陵公子车队经过的地方闻讯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众人夹道欢呼,垂髫小儿懵懂不知随着大人的喜悦而喜悦,白发老翁泪流满面……

  傅兰韵若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不经人间疾苦的傅女郎,哪里会看得上这样的场景,只怕还会嗤之以鼻。

  可是现在,她的车跟着队伍慢慢的前行,看着一幕一幕,她也跟着红了眼眶。

  她曾嗤笑帝后做无用功,如今看来是她浅薄无知,不懂这世上心存大义者比比皆是。

  今晚的夜,注定是让世家难眠的夜晚。

  宋封禹得了郑桓回城的消息果然大为高兴,不顾夜深亲自接见这些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文人学士,各地名儒。

  当晚更是设宴为众人接风洗尘,陛下如此重视太学,让这些不辞辛苦千里奔波而来的人也感到了安心。

  惠康人人向学,郑桓没有骗人。

  顾清仪在后宫里得了消息也是开心的紧,让膳房做好了醒酒汤备着,果然宋封禹回来后酒意不浅,进了寝殿看着顾清仪一把把人抱了过去。

  眠春等人一见,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弯腰退了出去。

  顾清仪:……

  宋封禹的怀抱带着浓浓的酒气有些熏人,但是他开心的笑容温暖的怀抱,让她乖乖的被抱着没有动。

  “很开心吗?”顾清仪笑着问。

  宋封禹松开怀里的人,却拉着她一起倒在软榻上,仰头望着金丝织就的帐顶,“清清,我没想到郑桓真的能请来这么多人,如此多的名士前来,是不是就说明我坐在这皇位上是被人认可的?”

  顾清仪一愣,没想到宋封禹心中居然还有这样不自信的时候,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这人平常霸道惯了,在她面前从没露出丝毫痕迹,直到今日郑桓荣耀归来,才吐露心声。

  顾清仪半坐起身低头凝视着宋封禹,瞧着他黝黑的眼睛闪着璀璨的光芒,这是高兴的。

  “当然,鹤安你登基之后广施仁政,削减赋税,让各地百姓休养生息。还重开太学,让寒门学子有书可读,触动世家利益而不后退,在我心里没有比你更好的皇帝了。”

  宋封禹眼前一阵阵发晃,他很久没有喝这样多的酒了,晃得他眼晕,但是清清的话让他的心都跟着旋转起来。

  真好啊。

  顾清仪拿了帕子来给宋封禹擦脸,又端了醒酒汤给他灌下去,等她忙完宋封禹已经沉沉睡去。

  她坐在塌边看着他,即便是睡着了眉宇间也是放松的,唇角微微勾起,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

  自从登基后,这才是他第一回这样高兴。

  顾清仪也高兴,忙活这样久,总算是得了些回报。

  天下归心说的容易,但是做起来太难了。

  能让各地名师千里迢迢来惠康授课,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些读书人对皇帝的认可,对朝政的认可,对这个风雨飘摇时登基的新君有了期待。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吧?

  读书人一旦拥护宋封禹这个帝王,那么距离真正的天下归心也就不远了。

  等到新一批的学子从太学出来踏上朝堂,那么宋封禹在朝堂上的政令推行下去才会立竿见影,世家的影响与阻挠也会慢慢地减弱。

  哎呀,那今年的军事演习更得好好搞,务必给大家绝对的信心。

  宋封禹是半夜渴醒的,伸手一摸,身边没人,先是一愣,紧跟着就坐了起来。

  掀起帐子就往外走,穿过寝殿的门到了外殿,就看到书房的灯光透了过来,给这夜色染了一层暖意。

  他抬脚走了过去,轻轻掀起棉帘,书房里温软的气息扑面而来。

  灯光下顾清仪正在埋头画着什么,长发随意用一根玉簪绾起,有一缕发丝从鬓角垂落下来,擦过她的脸颊,时不时的被她用手拂一下甩开。

  忽然,她猛地抬起头,随即面无表情的脸上就露出一抹惊讶,随即开口说道:“你醒了?”

  宋封禹这才走过去,“醒来没看到你,就出来找你。”

  顾清仪侧头看向窗台上的沙漏,“都这么晚了?”

  “在做什么?”宋封禹边走边问道,眨眼间就到了书案前,一低头,就看到长长的洁白的卷纸上,是顾清仪画的不怎么漂亮的军演图。

  她的画技真是数年如一日的敷衍,但是画画的心却是最真诚的。

  “这些东西白日画也不晚,你怎么熬夜来做?”宋封禹不高兴的抿唇说道。

  顾清仪正要说话,一低头,眼睛扫过宋封禹赤着的脚……

  这人找她鞋袜都没来得及穿,她忙把人拽过来坐下,又打起帘子让守夜的宫人送鞋袜进来。

  “不冷,别忙了,你坐下歇会儿。”宋封禹拉着顾清仪坐下,握着她微微发凉的手,便是屋子里点了火盆,长时间握着笔作画,手指也是凉的。

  宫人弯腰进来送上鞋袜,宋封禹自己接过来穿上,又洗过手,这才看向顾清仪。

  顾清仪这才说道:“就是一时没有睡意,今晚上你那么高兴,我就想做点什么,心里跟点了把火一样,于是就来画军演图了,只可惜画的不太好……”

  顾清仪还未说完,就感觉眼前一黑,身边的人已经压了下来,唇上染了一抹凉,她忍不住轻轻推他一下,这可是书房!

  宋封禹抓住顾清仪推他的手,把人抱了起来,转身往寝殿大步走去。

  顾清仪:……

  你这一言不合就开车肿么回事?

  灯光之下,顾清仪望着他的眼睛,那一瞬间像是看到了满天星辰,雪后月光让她的心跟着鼓动起来。

  俩人衣袖交叠,呼吸夹着些急促,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在这夜色里蔓延。

  夜风吹过帐子轻轻摆动,顾清仪的裙摆微微荡漾,披帛早已经垂落在地,一节莹白的锁骨染上一层绯红,夹着细碎的声音被落下的帐子掩住了一室风光……

  天光微亮,宋封禹睁开眼睛,掌下是顾清仪的杨柳细腰,入目便是她那张秾艳姝丽的脸庞,此时睡梦中的她脸颊上染了淡淡的晕红,软软的,像是抹了一层胭脂,动人心扉。

  顾清仪只觉得脸上痒痒的,睁开眼睛就对上宋封禹那双深邃中夹着几分火热的黑眸,她伸手摸上对上微微起了些胡茬的下颌,硬硬的胡茬扫过她细嫩的指尖,摸的人心头一阵酥麻。

  宋封禹捉住顾清仪作乱的手,眉眼间带上几分笑意,手指一钩,俯下身在顾清仪耳边说道:“看来清清尚有余力,我们做点别的好了……”

  喃喃细语中,顾清仪来不及拒绝便被宋封禹压入锦褥间,俩人的身影渐渐叠在一起。

  一直等到乌曲在外催促,顾清仪推了推还不想起身的人,“该上朝了。”

  宋封禹喘口气,“让我缓缓。”

  顾清仪真想给他一脚,缓什么缓,大清早的就搞运动,也不怕那什么。

  “今天早朝应该会很热闹。”顾清仪转开话题说道,给他打打精神。

  宋封禹:……

  皇帝也不容易,他坐起身,昨日的衣衫皱巴巴的滚成一团不能穿了,他就这么起身撩起帘子去外头穿衣。

  顾清仪仰头望着帐子,这人真是放飞了,丝毫不在乎仪态问题。

  她虽然觉得有些疲惫但是毫无睡意,跟着坐起身,探手从帐外的小几上拿过衣裳穿上,这才掀起帐子走出去。

  宋封禹常年行军穿衣很快,等她穿好他早已经穿好了,洗脸净手后也来不及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看着顾清仪说道:“今日怕是下朝要晚一些,不用等我用早膳。”

  “裴济一死,朝堂上必然会起纷争,针对河东裴家还有这次裴宿涉案一事政见肯定不同。”顾清仪轻轻颔首说道。

  古人常说死者为大,裴济死都死了,看在人没的份上,这些世家也会劝说陛下不要赶尽杀绝。

  朝政之事错综复杂,若是没有裴家的铁证,这件事情因为裴济一死,反倒是裴家的转机,但是宋封禹谋划那么久怎么会让这些人借此翻身,所以今早的朝堂必然雷霆震震,腥风血雨。

  顾清仪送走了宋封禹心情了有些沉重,裴家若是知道裴韵菘的追夫之举会给家族带来这样的危机,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拦着她。

  用过早膳,顾清仪心情略有些焦急坐在殿中等候前面的消息,当年城防图泄露一事,她将这消息说给宋封禹之后,他便让人去查,不知道有没有证据到手。

  裴家在河东圈地加赋,隐田极多,且恶意制造黑户,压榨百姓,减少送往朝廷的税赋,如此贪心才是宋封禹彻查裴家的原因。

  世家积弊重重,所做之事多有利益重合,若是直接查处必然会引起公愤以及世家猛烈的反扑。

  所以宋封禹才会从裴韵菘入手,紧跟着裴宿插手阻挠豆坊为引子,给出众人一个假象,陛下并非是针对世家,而是裴家行事不当。

  这种行事不当主要是针对顾清仪这个皇后,而且是让元狄查清真相,也让大家有种错觉,陛下是想为皇后撑腰,重点被转移,这也是元狄先期工作还算是顺利的主要原因。

  温水煮青蛙,大概就是宋封禹这样狡猾了。

  顾清仪思来想去,觉得问题不大,自己也跟着松口气,但是今日早朝一切顺利。

  这次裴家的事情解决之后,紧跟着在年前宋封禹还想开一次制科。

  制科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为选拔“非常之才”而举行的不定期非常规考试。

  就是国家缺人才了,要选拔人才,但是正常考试时间还早,就会举办制科。

  真要照着历史上来说,科举拔才要等到隋朝才开始,制科这个概念现在还没出现呢。

  但是顾清仪在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宋封禹重开太学,就是为了选拔人才做储备。

  重开太学的事情随着郑桓出去邀请名士前来授课,于是就迅速的传播到各地,因此郑桓每经过一地,便会有读书人闻迅前来惠康求学。

  可以说是自郑桓踏出惠康之后,太学前来求学的学子就没断过,陆陆续续的有人前来,因此现在太学的学生数量已经比当初重开时几乎要翻倍了。

  郑桓这一趟出去的影响之大,比世家门之前预估的还要厉害的多。

  本来前来求学的不乏有各地优秀的人才,现在汇聚太学,宋封禹缺人啊,顾清仪就提出了个制科的概念。

  从察举制与征辟制之外挑选人才,凡从太学以及各地官学选拔出来的学子都要经过考试。

  科举制,盖取分科目而举士人之义,是分科举拔人才的意思。

  虽然随着朝代更迭,科举的含义已经不断地变化延伸,但是最初是分科取才之意。

  顾清仪提出的这个建议,自然是得到宋封禹的赞赏,觉得很有些意思。最重要的便是这样的考试制度,掌控权完全在皇帝手中。

  这是将人才区分于世家之外的办法,为了不激起世家的激烈反抗,察举制与征辟制下的九品中正制也不会废除,两项并行。

  但是只要此举一旦在朝堂上通过,宋封禹便有了自己取才的直接通道,与世家分庭抗礼的时间会大大的缩短。

  制科,便是类似于征辟,但是与征辟不同的是,制科也是要考试的。

  顾清仪长舒一口气,科举要办各项规章制度要齐全,她也不是天才,只能打造一个大体的构架,然后让宋封禹自己去填细节。

  这都要累得她直不起腰了,好在军演的事情已经交给连夜赶至惠康的瞿坚,至于火龙军……

  顾清仪想起上次见元狄,她将此事说与他听,让他自己做选择,他说愿意留在廷尉,顾清仪当然支持他。

  再说,照长远来看,文官的发展比武官好得多,现在能有机会文转武,可不是谁都撞上这样的好运气。

  既然元狄选择廷尉,他手下的班子还是要完善一下才好,现有的衙役多是元狄自己身边的人上任,这样做的好处便是听话好使,令行禁止。

  但是不好的地方也有,就比如专业性上,这些兵勇当然比不上专业的刑律人才。

  顾清仪就想起了殷祯,这人喜爱读书,想必对大晋的刑律应该十分熟悉,有他协助元狄就如虎添翼了。

  将殷祯的名字写在元狄的身边画了个圈,除了懂刑律的,还要一个知晓惠康各世家脉络的人才,这个就比较好找了,让郑桓推荐个世家庶子,嫡子压在头上没什么前途,但是本人又特别上进的那种,必然能胜任这种职位。

  左膀右臂搭建起来,元狄以后在惠康做事就轻松多了。

  顾清仪又想起军演的事情,真是可惜了,若是元狄选择火龙军,今年军演必然大出风头,一举扬名。

  瞿坚倒是好运气,一到惠康这么个金元宝就砸他怀里了。

  等到日近中午的时候,宋封禹才沉着脸回来。

  顾清仪听到声音忙走了出去,瞧着他神色不好,上前帮着他将外裳脱了,问道:“不顺利?”

  宋封禹的怒火压了又压,此时对着顾清仪总算是破了个口子,怒道:“这群混账,真以为朕不敢杀他们。”

  顾清仪瞧着宋封禹气的不轻,看来不是一般的不顺利,忙劝说道:“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咱们要有耐心,你忘了,当初还是你跟我说事缓则圆,怎么叮嘱我的时候像样,到你自己就压不住了。”

  宋封禹听着顾清仪这样说,顺着她的力道将厚重的外衣脱下,换了轻便的常服,这才接着说道:“你是不知道,这些混账居然还想让朕给裴济死后哀荣,上个封号。”

  顾清仪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只有那些立下大功的人,过世之后君主会念及往日情分才会给予死后恩荣。

  但是像是裴家这样的,从根子上就把皇帝得罪死了,你还想死后恩荣,做什么美梦。

  世家这样做,不过就是跟皇帝掰腕子,互相试探深浅。

  这群人真是在皇帝底线踩雷的边缘为生命唱赞歌,真是有勇气。

  “先让他们得意两天,等您的证据摆出来,这些人就偃旗息鼓了。”顾清仪安慰道。

  话是这样说,宋封禹心里也清楚,但是这股火就是压不下去,忒气人。

  这种事情顾清仪帮不上忙,但是她有个歪主意,看着宋封禹笑着说道:“这样,明日早朝陛下就跟他们说科举举才的事情,看不吓死他们,这种大事比起裴家的事情来,他们自然会更关心这个。”

  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只有一个选择的时候,大家会集中火力,但是有了选择的时候火力就分散了。

  对于世家来说,掌握着朝廷选才的通道,等于遏制住了皇帝的喉咙,这等大事自然是重中之重。

  顾清仪便将自己一上午写出来的科举的框架递给宋封禹,“我就是异想天开随便想着玩,你随便看看,反正哪里不合适,你自己看着改。”

  宋封禹拿过去仔细看。

  各朝科举科目都是不断变化的,唐朝科举科目有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法律)、明字(文字)、明算(算学)等等科。宋朝王安石变法将科举改为只设进士一科,元、明、清时期的科举也只设进士一科。清还开过特制(特别科),如博学鸿词科、翻译科等。

  科举除了特制科目外,明经,进士科考的内容主要是儒家经典。考试在各个朝代也有不同,唐朝主要有时务策(策问)、墨义、口试、贴经、诗赋等,宋朝主要是经义、策问、诗赋等,到明代只有经义一门了。

  现在大晋人才太缺了,她主要借鉴的还是唐朝。

  但是她记得只有个大概,所以细节还是要宋封禹召集人才自己填充。毕竟这种大事要因地制宜,步子快的太快容易翻船,所以这次跟世家就裴家的事情较量是个好机会啊。

  顾清仪越想越觉得可行,两个选项选裴家还是科举,她敢肯定那些老狐狸肯定不愿意后院着火,必然会舍弃裴家选择集中火力攻击科举。

  这样的话裴家的事情宋封禹能借机收拾,等裴家的事情落幕之后,科举暂时不能上,他们完全可以先把缩小版的制科弄出来,这也是二选一嘛。

  底线就是不断试探的,只要你退了一步,就能有无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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