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是为娘不好,被这恶毒女人哄骗了这么久而没有察觉,娘对不起你啊”
李珊坐在张忠的床边,哀叹着。
如今已是二月十一日。
据周馨事发已经过去了两天。
两天来,李珊一直寝食难安,张辅更是闭门不出,茶饭不思,终日以泪洗面,长吁短叹,头发都白了许多,给人感觉是老了十岁。
李珊也担心张辅受不了,故而让吴荃和八岁的张玲珑陪在张辅身边,而自己则陪着已经被打击得奄奄一息的张忠。
当然张辅身体不适,也不适合上朝,故而胡濙也向十三岁的朱祁镇和孙太后,张太皇太后为张辅告假,好让张辅能好生休息,休养一番。
当然胡濙守口如瓶,也严命袁达,薛物二人绝不能传扬出去,故而数日过去,京中之人只知张辅病重,但具体何事,并不清楚。
“母亲,此事不怪你,是孩儿不查,自取其辱矣”
张忠躺在床上,叹道。
看着张忠有气无力,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的张忠,李珊眼角又泛起了泪痕。
“所幸此事发现得早,还能及时补救,否则若是让这贱人得逞,岂不大事不妙”
李珊擦拭了一番眼泪,并强忍泪水说道。
“可惜孩儿如此身体,且命不久矣,已无能向父母尽孝,死不瞑目啊”
张忠只觉已抬不起手臂,声音也有些微弱。
“好了,好了,我儿天命不凡,定能转危为安,我儿还是好生休息,有为娘在呢,为娘定不让我儿有事”
李珊抓住了张忠的手,说道。
张忠一听,闭上了双眼,气息也变得平顺,微弱,双手一软,瘫在了床上。
李珊见此,强忍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出。
“儿啊,我儿你好苦啊”
李珊哭道。
但心中怒火已按耐不住,张忠虽然命不久矣,然若不是此事刺激,怎会如此忽然暴毙。
贱人,贱种,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来人啊”
李珊用床单盖住了张忠的头,走出了房间。
“夫人”
左右婢女上前一拜。
“老爷呢”
李珊问道。
“在后院花园内,吴夫人和张小姐正在陪老爷玩耍”
婢女拜道。
“那贱人和贱种呢”
李珊又问道。
“在柴房和后院暗牢中关着,还有那个云儿也被关在后院内”
婢女又拜道。
“派人去告诉老爷,忠儿已薨,并命人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记得要最好的,全府立刻节哀,还有把那贱人的家人立刻请过来”
李珊说道,婢女们一听,面面相觑,纷纷大惊失色,手脚也有些不听使唤的颤抖了一下。
这公子这么快就薨了,不过想想也是,这么大的刺激,加上公子本就体弱,怎能受得了啊。
于是婢女们和家仆们立刻退下准备。
张辅正在花园内玩耍,忽然听到张忠的死讯,又是一阵眩晕,所幸被吴荃扶着。
张辅也未多说,只是不停的留下眼泪,吴荃则在一边好言宽慰。
不久,周馨的父母前来,只见正堂内只有李珊一人坐在堂上。
二老上前对李珊一拜。
“你们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李珊看了看二人,冷冷的说道。
“夫人这是何意”
周父一时不知李珊为何如此说,又为何如此神情,拜道。
“我儿子死了,被你们女儿给气死的”
李珊又一脸阴沉,冷冷的说道。
二老一听大惊。
“夫人,这,这话从何说起啊”
周母也拜道,不知发生了何事。
“你们自己的女儿,还是你们自己教育吧,不过时日不多了”
李珊冷笑道。
“夫人我女儿究竟做错了何事,我们一定好生教育”
周父拜道。
“是啊,夫人息怒,我们一定好生管教”
周母也拜道。
“教育,管教,说得轻松,那周馨嫁入我家也二十多年了吧,当年若不是我儿本身有疾,又见你女儿也算良家女,乖巧懂事,心细体贴,我英国公府怎能看上你们这样的贱商之家,贱商生个贱人,又生个贱种,以为就能祸害到我们的头上吗,真是岂有此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将其当一家人看待,他就是如此回报我们的吗,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罪过吗”
李珊拍案怒道。
周父,周母一听,一瞬间便明白了发生了何事,立刻被吓得跪在地上。
“夫人息怒,我女儿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夫人和英国公之事,还请夫人明查”
周父拜道。
“夫人这八成有些什么误会,这过年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如此”
周母也拜道。
“真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还没怎么呢,就开始护短了,你女儿都招了,你们还是自己去把,我已为那贱人和贱种准备了一条白绫,一杯毒酒,让他们自己选吧,不过我也给你们留些颜面,也算给他们留些颜面,你们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对外我们会说他们是思父,思夫心切而暴病,再草草安葬,也算对得起他们,别逼急了我们,不然那便是灭顶之灾”
李珊又怒道。
周父,周母一听,立时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
李珊见此,冷笑一声,命人将二人带去柴房,又张邵将张杰带去柴房,并准备好白绫,毒酒,一并送去柴房之中。
同一时间,贡院门口。
自九日进贡院,一连两天多,如今也才十一日巳时六刻多一点的时间。
刘建便做完全部答题,向主考的李时勉交卷,并一拜后,便离开了。
一路走出贡院大门,刘建只觉神清气爽。
那贡院简直连猪窝都不如。
以后自己绝不能弄出这种惨无人道之所。
刘建心中想着。
而这时不远处,莲儿和李安一见刘建出来,立时上前。
刘建一见莲儿和李安,大惊失色。
他们怎会知道我今日考完,难道是一直都在外面等候吗,不是让他们在家中等候吗。
难道南洋发生了什么大事?
刘建心中思索着。
“你们怎会在此”
刘建问道。
“公子,出事了,出大事了”
莲儿向刘建拜道。
虽然莲儿被刘建特批可以叫自己夫君,但那是家中,再外还是得以公子称呼。
“发生了何事”
刘建一听,皱起了眉头。
“公子还记得前日街上那位女子吗”
莲儿拜道。
刘建一听,眉头又一皱,那女子自己怎能不记得。
简直是美若天仙,倾国倾城,还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也有一些才学。
虽然刘建非好色之徒,但这漂亮女子,自然也有些印象。
难道是这女子出事了,不对啊,这也叫大事吗?
刘建脸色一沉。
“此女子乃英国公孙女张婉清,公子请看,这是英国公府内暗探传出的消息”
莲儿将一封信交给了刘建。
刘建拿过信,一脸惊奇的看着莲儿。
那女子居然是英国公府的孙女?
难怪那么天生丽质,原来如此啊。
刘建心中想着,将信拆开一看,立时大惊失色。
“这,这什么时候的事”
刘建问道。
“九日,也就是公子进贡院那天,属下知此事关系重大,故而想上禀公子,只是公子已进贡院,故而属下与莲姐商议,一面派人紧盯英国公府,另一面在此日夜守候,等公子出来拿个主意”
李安拜道。
“家门不幸啊,走回府”
刘建叹息一声,便与莲儿,李安一同回到府中。
而刘建刚一回府,英国公府内的暗探再次传来消息。
张忠已死,周父周母被李珊带去了关押周馨的柴房,张杰也被带去,李珊还准备了一杯毒酒,一条白绫。
看来今日这李珊要大开杀戒了啊。
刘建心中思索着。
虽然这是英国公府内的私事,也是隐秘之事,但想想那张婉清,刘建不时也有些叹息。
真是时事造人啊。
原本刘建并未看上张婉清,只是觉得他好看,只是不想其居然看上了自己,还和张辅打赌,自己只要高中状元,就嫁给自己。
先不说自己已经有了李霜宁,也看不上其他女子,就算看上了,也只能屈居妾室,想想让英国公张辅视为掌上明珠的张婉清来当自己妾室,就算张婉清同意,估计张辅也不同意,更别说自己的立场要是被张辅知道,他还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啊。
所以要是没这些破事,那个张婉清,刘建也就会当个路人甲,看都不想多看两眼。
只是这真是时事造人啊,那周馨和张杰怕是活不成了,不是一条白绫,就是一杯毒酒。
至于这张婉清,怕也是凶多吉少吧,毕竟家丑不外扬,何况还是堂堂英国公府,估计等李珊解决了周馨,张杰,就会解决掉张婉清了吧。
想想那夜,张婉清天真无邪的眼神,和那天使般的面庞,高挑纤细的身材,就要如此凋零。
可惜啊。
虽然自己无意,但其有意,而且既然刘建知道了,那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其不是被白绫缢死,就是被毒酒毒死吧。
不行,得把他救出来。
刘建心中想着。
“李安,从英国公府中把其救出来,你有多大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