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叫上他”
张辅一听要叫上周馨,与李珊相视一眼,疑惑不已。
“有一些事,必须得落在他头上”
胡濙回头看了一眼张辅,说道。
虽然心中疑惑,但既然胡濙如此说,张辅也就命人将周馨叫上,一同前往后堂。
只留下张杰,张婉清二人留在张忠房中。
周馨一听,自己也要跟着去,心中大感不妙,虽然内心坎坷,但也不能不去。
完了,这次怕是真完了。
“你们留在这,依令行事”
见周馨走出,胡濙看都不看一眼,回头对袁达,薛物二人说道。
二人领命,便退下准备去了。
胡濙,张辅四人则一路向前,往后堂而去。
来到后堂,张辅在堂中坐下,又请胡濙坐在一边,李珊,周馨则站在一边,并命人为胡濙奉茶。
“不知源洁有何话,现在便可明言”
张辅笑道。
“英国公不必心急,再等等”
胡濙对张辅笑道,张辅和李珊又对视一眼,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而周馨一听,心中的惊惧,惊慌已无法掩盖,冷汗直冒,身体已不听使唤的抖动着,再想想这胡濙非要让自己前来后堂,又留下了袁达,薛物二人,还要他们依令行事。
虽然不知胡濙打的是什么主意,结果可想而知。
周馨的异动,也引起了李珊的注意。
“你怎么了”
李珊瞪了周馨一眼,胡濙来者是客,周馨确如此出丑,这成何体统。
“婆婆,儿媳无事,儿媳失礼了”
周馨故作镇定,向李珊,张辅,胡濙三人一拜。
张辅到没说什么,胡濙确冷冷的瞪了周馨一眼,回头接着喝茶。
而另一边,袁达将张杰和张婉清二人叫到一边,薛物则打了一碗水前来。
“公子见谅,大人命我为公子放一些血在此水中”
薛物拜道。
“哦,为何?”
张忠问道。
“公子病重,乃寒气侵体所至,故而需放一些恶血,方可痊愈”
薛物拜道。
“也好,薛御医请吧”
张忠一听,也不怀疑,便任由薛物用刀,割破手指,在三碗水中放了一些血液。
与此同时,袁达这边。
“张小公子,张小姐,尊父已病入膏肓,唯有以亲人之血混入药中补之,故而大人命下官向二位借一些热血,放入此水碗中,以备取用”
袁达拜道。
“哦,天下还有这样的方法?”
张婉清一听,问道。
“此乃大人所令,我等也是依令行事而已”
袁达拜道。
“好,只要能救父亲,一些热血又有何妨”
张杰并不怀疑,而是任由袁达取了一些血液,同时又取了张婉清一些血液。
完成后,袁达让张杰二人回到房中,此时薛物也将张忠的血取出,二人两两碗混有血液的水倒入同一碗中,确发现两碗水中血液不相融。
袁达一见,叹息一声。
“原本我以为我们误会了,直到刚才,我还抱有幻想啊”
袁达叹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走吧,大人还等我们上报呢”
薛物也叹道。
袁达点了点头,便带着两碗水,向后堂而去。
而这时,后堂内,胡濙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张辅,李珊也不说话,只是在一边焦急的等待着,也不知道胡濙在等什么,周馨虽然故作镇定,然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坎坷不安,冷汗冒得更多了,不时还会打一个寒颤。
唯一不同的是,在胡濙的授意下,张辅让左右伺候的家仆,婢女都离开了,房中只有张辅,胡濙四人。
只是四人不知,在屋外窗边的一棵树上,正暗伏着一个人影。
此人正是猎守队暗伏于英国公府内的人。
没过一会,袁达和薛物二人端了两碗水走进。
张辅,李珊一见二人走进,又相视一眼,难道胡濙等得就是这两人。
周馨一见二人手中端的水,一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周馨心跳加速,冷汗一颗一颗的落下。
“大人”
二人上前拜道。
“如何”
胡濙放下茶杯,问道。
张辅也看了看二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二人也未说话,而是将两碗水放在了胡濙跟前。
胡濙仰头一看,只觉一阵头晕。
在来之前,胡濙就暗中告诉了二人,让其暗中滴血认亲,以确定这张杰和张婉清二人是不是张忠的子女。
虽然刚才给张忠诊治之时,胡濙就已经非常确定,但胡濙还是有一丝希望,毕竟这也不能完全说张忠不能生育,但这两碗不融血的水,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看来所有的怀疑都已得到证实了啊。
张辅,李珊一见胡濙看了两碗水后,便立时觉得头晕目眩,心中同样疑惑不已。
纷纷上前查看,只见碗中两滴血液泾渭分明。
二人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纷纷回头瞪了一眼周馨。
“英国公,英国公夫人,老夫对不起你们啊”
胡濙大声吼道,眼角已有泪痕。
周馨一听,直接瘫坐在地上。
张辅二人一看周馨,又看了看胡濙,心中的预感已经完全得到了证实。
“究竟怎么回事”
张辅只觉心中一团火气,随时都要崩发出头,英国公一怒,那就是天崩地裂,地动山摇啊。
见胡濙已经梗塞,一边的袁达和薛物面面相觑,薛物想了想,上前对张辅,李珊一拜。
“还请英国公和夫人治罪,今早下官欺瞒了二位,令公子并非精气不足,气息不顺,而是精血有亏,脾肾阳虚,又常年反复,未得善养,这样例子,也非罕见,只是这样……哎”
薛物说着说着,叹息一声。
“只是怎样快说”
张辅已经大怒,怒吼起来。
“下官死罪啊”
薛物一见张辅发怒,怎能忍受,立刻跪下,双手也有些颤抖。
“文弼啊,他们回来向老夫禀报此事,老夫也知事关重大,又不好外扬,故而老夫决定带着他们二人暗自前来,一来令郎诊治,确诊一番,二来也确定心中疑惑,只是令郎眼深舌白,手脚冰凉,小腹肿胀,脉象也紊乱不堪,如此脾肾必然已经坏死,五脏受损,故而老夫断言令郎命不久矣,只是令郎如此身躯,绝非一日之功,必是经年累月,长期如此所致,此病必然已经折磨令郎二三十年之久,而精血有亏,脾肾阳虚,这是无子征兆,在遥想数十年所为,结果……结果怎会如此”
胡濙哀叹一声。
张辅一听,差点站立不稳倒在地上,袁达一见,立刻上前搀扶。
李珊更是回头,恶狠狠的瞪着瘫坐在地的周馨。
周馨则已被吓得魂飞天外。
“你,贱人,瞒我们瞒得好苦啊”
李珊上前猛踹了一脚周馨。
“夫人,儿媳知错了,夫人饶命啊”
周馨下意识的跪地求饶。
“直到这时,实际上并不能完全确认,毕竟这些症状,也不能完全说是无子,而且这么多年,或许老天开眼呢”
胡濙看了看众人,缓缓说道。
张辅,李珊回头看了看胡濙。
“所以源洁才暗中让袁达二人暗取小儿的血,来一场滴血认亲”
张辅强做镇定,走到凳子边坐下,说道。
“正是,实际上袁达二人走进时,我还抱有幻想,抱有希望,觉得自己搞错了,可是,这,哎,文弼啊,老夫有愧于你啊”
胡濙一拍桌案叹道。
“哎,家门不幸,让源洁见笑了,也亏源洁为我,为我家保留了最后一丝尊严啊,我又怎会怪罪,只是老夫已六十有四,确遭如此变故,苍天不佑,苍天不佑啊”
张辅叹息道。
“文弼不必担心,文弼功在社稷,且依然身强体健,来日方长,未来如何,还未可知,我想苍天必不弃也”
胡濙定了定神,拜道。
“谢源洁吉言,只是老夫已年迈,顺其自然吧,或许这便是天意吧”
张辅叹道。
“哎,文弼节哀,下官告退”
胡濙起身对张辅一拜。
袁达和薛物也向张辅一拜,便跟随胡濙一起离去了。
张辅见胡濙三人离去,长叹一声,头扭到一边,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来人,来人呐”
李珊大吼一声。
几个家仆闻声立刻跑了过来。
李珊看了看张辅,见张辅正暗自神伤,也没有阻止之意。
李珊也暗叹一声。
“把这个贱人给我锁柴房里去,把那两个贱种也给我分别关起来,你们听着,此事谁也不许传扬出去,否则我定斩不饶”
李珊怒道,又回头看了看张辅。
一众家仆,婢女看了看怒火中烧的李珊,又看了看黯然神伤的张辅,又看了看瘫坐在地,一脸苍白无力的周馨,还有两个贱种。
一众家仆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时也手足无措。
“怎么都不动了”
李珊又怒道。
家仆一听,也不敢多说,立刻将周馨押到了柴房当中锁了起来。
同时几个侍女,家仆也冲进了张忠的房间,强行带走了张婉清和张杰。
“你们要干什么”
云儿一见大惊失色,立刻上前阻拦。
“你们这是何意”
躺床上的张忠一见,吓了一跳。
“你们干嘛,为什么抓我”
张婉清一见也是大惊失色,不知发生了何事。
“你们,放肆,我是英国公嫡孙,你们放肆”
张杰怒道。
“公子还是省点力气吧,若不是老爷,夫人授意,我们奴才们怎敢如此”
这时管家张邵从外走进。
“究竟发生何事,老爷和夫人为什么要抓公子和小姐”
一边的云儿上前问道。
“你,还是去问老爷吧,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有什么下场,你自己心里清楚”
张邵看了看云儿,说道。
“到地发生了何事”
这时张忠起身向张邵问道。
张邵上前向张忠一拜。
“公子还请宽心,公子也是被一时蒙蔽,此事有奴才处置即可”
张邵拜道。
张忠一听,心中大感不妙,忽然又想起刚才薛物为自己取血,一下便明白了究竟发生何事,猛一抬头,看了看被家仆们抓住的张杰和张婉清。
果然越看越不像自己。
真家门不幸也。
“不可能,这不可能”
张婉清也明白了何事,大声呵斥着。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们母亲呢,我要见母亲”
张杰也怒道。
“公子还是省点力气吧,那个贱人自己都承认了,你是和一庸医所生,而你则是一奴仆之后,要没有确认,我们会来抓你们吗,带走”
张邵挥了挥手,怒道。
张杰和张婉清一听,一瞬间便疲软无力。
张忠一听,只觉心中一股恶血涌动,但被张忠忍住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陷害,一定是”
一边的云儿完全不敢相信,也大声说道。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带走”
张邵见此,也不手软,而是将云儿也一并带走关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