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殊寒、无面和许大娘最终还是被金刚焰带回了执巡院大牢。
金刚焰以佛心起誓,必将查明一切真相,给那些平白死了亲友的修士一个交代。
如此,仙城中的怒火才逐渐被压制下来。
是夜,外面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声响,仿佛要将天穹震裂。
归雁居的窗扇在风中猛烈撞击窗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滂沱大雨被风卷进屋内,从外归来的几人急忙回屋关窗户。
花九去了玉壶林找菩提子移交阵盘,吕萌萌带着小茶、萝卜和灵石先一步回来。
关好窗户之后,几个人聚到灵石的屋子里,等花九回来。
花九不回来,他们就像没有了主心骨一样,在这飘摇的暴雨之夜,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不踏实。
“你们说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啊?大考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吗?”吕萌萌问。
灵石蹲在地上咬尾巴,萝卜贴在灵石(身shēn)边玩泥巴,两个一齐摇头表示不知道。
小茶在窗口飘来飘去,不时朝外张望,“大考不重要……”
吕萌萌、萝卜和小茶的大考基本上已经考完了,只等成绩出来就能拿到各自的牌子,就算后面的考试被延误,他们的成绩也已经登记在各自道派的行会记录中,可以随时去补领。
而花九还差一科,如果不能继续考下去,就彻底错过了,下一次又要等三年。
哐啷!
窗户被狂风吹开,雨水冲刷进来,淋了灵石满(身shēn)。
轰隆——
闪电蓦地照亮窗外的黑影。
“有鬼……”小茶尖叫一声,嗖的飞到吕萌萌(身shēn)后躲藏。
吕萌萌定睛看去,那瘦瘦小小,背生鱼鳍的小东西不正是灵石的师兄小鱼宝吗?
“师兄,你怎么来了?”灵石凑到窗口问。
外面风雨飘摇,小鱼宝失魂落魄的站在瑟瑟寒风中,浑(身shēn)被雨淋透,叫人分不清他脸上的是雨还是泪。
“灵石师弟,我想师父,哇——”
小鱼宝哭得撕心裂肺,吕萌萌直接将他从窗外提溜进来,关上窗户安慰道:“凌夫子没事的,你别太伤心了。”
灵石大力拍打小鱼宝的背,拍得小鱼宝差点吐血,“师兄乖,师兄不哭,我最喜欢的骨头给你吃。”
说着,灵石从(床床)底下摸出一根油纸包裹的(肉肉)骨头准备递给小鱼宝,递出去时看到上面还带着一块(肉肉),又拿回来背过(身shēn)把(肉肉)啃掉,才把沾着他口水的骨头递给小鱼宝道:“(肉肉)不好吃,骨头好吃。”
吕萌萌白眼,萝卜摇头,小鱼宝拿着骨头哽咽不停。
小茶随手从(身shēn)体里扯出一块布巾帮小鱼宝擦脸,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小鱼宝。
小鱼宝接过小茶手里的布巾擤鼻涕,“师父从来不会丢下我超过一天,现在都一天零一刻钟了哇——”
擤鼻涕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师父——”
屋外轰隆隆,屋内哇哇哇。
小鱼宝擤得布巾上全是鼻涕,正准备丢掉时,忽然哽咽着道:“这是、是什么?”
小鱼宝打开满是鼻涕的布巾,哭声渐小。
小茶幽幽道:“是捡到的……”
这布巾正是花九撞到的那个和尚(身shēn)上掉出来的,画着鸿蒙仙城地图的那个。
灵石凑上去看,“眼熟……”
小鱼宝从怀里摸出一根炭笔,把布巾铺在地上连接着上面的红点,哽咽道:“这是、是师父前两天教我们幻阵时提到的那个、那个‘天罗蜃影阵’,很复、复杂哇——师父——”
小鱼宝一边哭,一边用线条连接那些标记在村镇名字下的红点。
那些杂乱的红点渐渐形成一个复杂玄奥的图案,而这个图案正好将整个仙城都圈在中间。
“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吕萌萌托腮。
小茶心中一凛,“这阵是……干什么的……”
小鱼宝深吸一口气止住哽咽,慢慢道:“这个阵是集困阵和幻阵于一体的强力大幻阵,布置起来少说也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如果这阵的对象是鸿蒙仙城的话,那么大阵启动的时候,整个鸿蒙仙城都会被困在里面。”
“而这个阵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它困住仙城之后,会制造一个蜃楼幻影在原来的仙城上,阵外的人不会觉察到里面的任何异常,他们就是进来,也只是进入蜃楼幻影中,里面的一切都会跟仙城一模一样,甚至幻影中的人都一样。”
吕萌萌眯眼,“果然很厉害的样子。”
“萝卜哼!”
小茶的铁勺敲在吕萌萌脑袋上,萝卜也丢泥巴砸吕萌萌的脸。
“你们干什么?”吕萌萌捂着脑袋问。
“萝卜萝卜!”萝卜着急得跳。
小茶挥舞铁勺,“快去告诉花九啊……仙城要被大阵困住了……”
大雨停歇,狂风依旧,空气一片萧杀之感。
风邪蹲在仙城四季树广场中央那尊凌天帝尊的石像顶上,背后一轮明月被黑云半掩,一群乌鸦飞过,落在树上啼鸣。
风邪慵懒的舒展筋骨,脖颈上围巾飞扬,湛蓝的双眼含着几分懒意,扫视(春chūn)夏秋冬四大城区。
“喵呜”
“风邪大人,他们来了。”蝮吻在风邪(身shēn)后恭敬道。
他话音一落,五道影子依次在风邪周围落定,风邪收回目光,朝五人看去。
一个坐在巨猿肩头的黑发小姑娘,手上捏着红纸和剪刀专注的裁剪,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qíng),也不说话,齐刘海下一双黑眸空洞无神,(身shēn)边跟着一群小纸人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一个纤腰丰(臀tún),烈焰红唇的高挑女人,(身shēn)后斜背一把寒光熠熠的战镰,用锁链牵着一头剑齿雪豹,眉眼冷厉,红衣翻飞。
她恶霸派头十足,扬起下巴瞪着风邪道:“喂,扰了老娘的美容觉,若是没有优质的男人补偿,杀了你哦!”
一个盘坐在剧毒大蜘蛛背上,捧着话本子看得如痴如醉的白面书生,肩上褡裢前后塞满了各种凌天界流行的话本子,看到精彩之处忍不住拍案叫绝,“好一个正气凛然的大英豪!”
他也不理周围人,手指点了点唾沫翻页,继续沉浸在话本子里面。
风邪耸了耸耳朵,(身shēn)为反派,整天被话本子里的正面人物迷得颠三倒四,合适吗?
“各位前辈好,我、我是新来的癸字辈倒数第二,癸戌,还请多多指教。”
一个白净斯文的猎装少年,背弓成直角跟其他人打招呼,(身shēn)背劲弓,肩上停着一只被蒙住眼睛的海东青。
风邪看他对着空气鞠躬,(屁pì)股撅给众人,摇头道:“他们在你(身shēn)后。”
猎装少年浑(身shēn)一僵,尴尬转(身shēn)重新鞠躬,“各位前辈好,请多多指教!”
猎装少年抬头,他眼珠一片浑浊,看样子是有很严重的眼疾。
“喂!你踩到我的脚了,你知道我这只脚是废了多大功夫才缝上去的吗?这可是我千辛万苦,追杀了那小子半个月,才从他(身shēn)上砍下来的,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最后一个,是个细皮嫩(肉肉)的病态男人,一排红色的交叉纹线从他两边嘴角一直缝合到耳根,说话时锋线下的伤口开合,令人毛骨悚然。
除此之外,他脖颈,手腕和脚腕,以及半敞的(胸胸)口,都有类似红色缝线,使得他就像一个用各种完美零件拼接出来的假人一样。
他(身shēn)边所带的三头巨兽也是如此,虎豹狮三头,接在野猪王强壮的(身shēn)体上,外加一对雕羽,带给人震撼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