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殊寒转头看无面和许大娘,两人的眼神中都透着无可奈何的意味。
此刻外面的讨伐声比天空中闷雷还响,狂风之中,五味斋外那群孩子们脸上担惊受怕的表(情qíng)也让三位夫子于心不忍。
不忍丢下他们独善其(身shēn)。
“好,我们跟你去执巡院大牢,但是还请你承诺我们,一旦仙城有事,要第一时间放我们出来,毕竟我们几个的修为是仙城中最高的。”墨殊寒道。
“阿弥陀佛,此事不用众位说,贫僧也会如此做,毕竟,贫僧是相信几位的。”金刚焰合掌道。
“请容我们一些时间,交代各自弟子几件事(情qíng)。”墨殊寒道。
金刚焰点头,留下楚荆南在这里,他带着剩余的执巡暂时到山下等候。
挡着花九和吕萌萌他们的人一走,一群人全都冲到各自的夫子面前。
吕萌萌一跑到无面跟前就喊:“夫子我们跑吧,浪迹天涯当个散修,不去坐牢!”
无面一拳敲在吕萌萌脑袋上,吕萌萌委屈的捂着脑袋,眼眶泛红。
无面抬头看向其他人,他们一个个竟然认同的点头,跟吕萌萌一个意思。
“夫子您走吧,我们留下来帮您挡着,我们才不相信您是什么龙池雨。”
“对,夫子虽然总是揍我,但是我就觉得夫子是好人,绝对不会做那种吃人心脏喝人血的事(情qíng)!”
听着孩子们的话,无面冷冰冰的(身shēn)体里莫名有股(热rè)流淌动,他苦笑一声,伸手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粗犷的脸。
“我的确是龙池雨。”
无面第一次对他的学生开口说话,口中喷出的紫色尸气弥漫在脸周围,看起来十分凶恶。
吕萌萌他们浑(身shēn)一震,但却没有一个人因为害怕就退后。
无面挥散尸气道:“我是龙池雨没错,我以前也的确做过恶事,但我现在却只想保护好你们,做个好夫子。今(日rì)我就再给你们上一课,你们要记住,恶事易做,恶名难除,一朝为恶,永失信任,望你们以我为戒。”
“夫子……”一众学子红了眼眶,吕萌萌甚至扑上去抱住了无面的腰,不舍他离开。
无面心中感动,用力将面具捏碎在手中,决心从此以后,不再逃避。
为了孩子们,他要努力赎罪!
许大娘站在五味斋前那尊仙姿卓约的石像下,佝偻丑陋的样子和那石像形成鲜明对比,她的学生之中,也有很多人曾经私下里嘲笑过她的丑陋。
可是大家今(日rì)才知道许大娘这么多年以来,竟是为了拯救那些怨念缠(身shēn)的孩童魂魄,才被怨念腐坏了容貌和(身shēn)躯,成了如今的样子。
那些嘲笑过她的人,纷纷羞愧的低头,内疚自责得不敢直视许大娘的浑浊的双眼。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觉得,凌天界再没有人比许大娘配得上‘凌天界第一美人’的称号。
许大娘弓着背,拄着擀面杖,还是那副不近人(情qíng)的样子,扫视她的学生,恶声恶气道:“看什么看,还不滚回去练功,好不容易给你们争取来的大考机会,都不想要了吗?滚滚滚,别让老婆子看了烦心。”
说完,许大娘最后盯了眼小茶,拄着擀面杖从人群中走出。
狂风之中,枯叶飞舞,突如其来的闪电照亮许大娘佝偻的(身shēn)躯,和她周围那群飞舞的小鬼。
如此群鬼乱舞的恐怖场景,竟叫众人莫名觉得一腔(热rè)血上涌,觉得许大娘正气凛然!邪难压制!
宁锦歌,金满堂和花九围在墨殊寒(身shēn)边,墨殊寒打量他们三人,难得笑着对他们说话。
“我走以后,你们三个除了必要(情qíng)况之外,切莫离山,知道吗?”
金满堂(欲yù)言又止,和宁锦歌一齐点头。
“好了,锦歌你和满堂先去安抚其他的人,我和花九说两句。”
宁锦歌和金满堂点头应是,留下花九和墨殊寒在食堂里面。
墨殊寒布下一道隔音结界,背对外面众人,将大道山上的阵盘交给花九道:“我们三个走后,你将阵盘拿去交给玉壶林的菩提子,大道山上的防护此时也只能交给他了。”
花九接过阵盘,问道:“夫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情qíng)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墨殊寒觉得不能再瞒着花九,便道:“你可听说过风邪?”
“风邪?”花九怔愣摇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风邪是众天天尊最新的(爱ài)宠,他上位要做的第一件事,可能是鸿蒙仙城。”
花九惊讶的睁大眼,这种事(情qíng)她也做过,但是这个风邪一上任就直接对鸿蒙仙城下手,也太狂了吧。
墨殊寒继续道:“之前我们只以为失踪跟往年大考一样,城中人多混杂,难免走丢。凌天榜上的悬赏是凑巧,风邪出现是为你。我们未曾将失踪,凌天榜和风邪出现三件事联系到一起,此刻看来,这一切都是风邪设定好的(阴阴)谋。”
“仙城之中,我们六个修为最高,风邪的目的为的就是将我们全部牵制住,他可能很快就会在仙城中引起动乱,只是会有多大规模,会不会像进攻妖族一样打闪电战,这些都没人知道。现在执巡院也是一团乱,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排查每一个可疑的人。”
“既然如此,那夫子你们为何还要同意金刚焰把你们关到大牢里去,这不就正中那个风邪下怀了吗?”花九问。
“如果不是金刚焰抓捕我们,也会有抚仙郡的易仙盟抓捕我们。我们逃或者被抓,都在风邪的谋算之中。仙城的众怒总要去平的,所以,与其被抓到仙城外的抚仙郡,被那些我们不信任的易仙盟人员看管,不如暂且到执巡院的大牢中待着。”
“毕竟金刚焰是陈敬值信任的人,如此一来,我们还在仙城之中,一旦仙城有乱,我们也可以第一时间出来支援,不是吗?”墨殊寒轻声道。
花九沉默片刻,稍稍思考了下,发现墨殊寒的选择,已经是现在这个(情qíng)况下最好的选择了。
“夫子,那个风邪……是个什么样的妖?”
“我未曾见过,不过凌云志曾说,风邪是一只黑色的猫妖,修为可能还在凌云志之上。”
花九心尖一颤,黑色的……猫妖?
风邪……
小邪子?
不可能,死而复生这种事(情qíng)怎么可能?
就算是天尊,也不可能具备这种让一个死掉的妖复活的事(情qíng),或者只是为了让她自乱阵脚,所以故意挑选了这样一个猫妖来当新的灵宠。
墨殊寒揉揉花九脑袋,“你自己小心些,有事多跟菩提子和楚荆南商量。”
“等等夫子,”花九叫住墨殊寒,虽然不想这样怀疑,可目前的(情qíng)况让她不得不产生这样的想法。
“夫子,你不觉得蹊跷吗?风邪怎么知道夫子喜欢切尸体,许大娘喜欢救助孩童冤魂,还有无面和凌云志的(身shēn)份?这些事(情qíng)一开始连我都不知道,并且十里坡死人坑里的尸体,死状跟无面夫子当年碰到的一样,方宇和韩天成的样子,就跟夫子你亲自下手别无二致,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除非跟你们相处很久,你们很信任的人才能知道,风邪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墨殊寒眉头紧锁,花九说的这些,实际上他也注意到了,只是怕花九分心,所以并没有说出来。
花九抬头,目光凌厉,“夫子,凌云志是真的被抓走的,还是说,我们大道山上另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