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可以理解,这种落差下,被小十七嫌弃是正常的。
在接受他嫌弃的同时,开始同情他,同情他得背上她这个包袱,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是包袱。
同情的结果就是柔顺得接受他的安排,安分地铺好床。
小十七见她没再继续跟她作对,脸色缓和下来,好心地指了洗漱间给她。
十一沐浴出来,意外的发现,小十七不在床上,而他的床上横卧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这姑娘在她站队时见过,也是二门里的死奴。
她开始怀疑自己走错了床,但床上被褥明明是刚才亲手铺上的,正有些发懵,洗干净的小十七胡乱擦拭着湿发走来。
床上姑娘赶紧一拂乌黑的长发,动作性感撩人,含情脉脉地目视着他走近。
十一瞅着小十七撇嘴,果然是个色胚子,公共场合,也不避讳一下,以后他敢对她下手,她绝不会手软,让他变太监。
十一犹豫着要不要回避,或者卷着被子换一张偏远些的床位。
小十七把手中布巾丢在一边,直接踏上‖床,高高站在床上。
没如十一所想的将美人抱进怀里,一阵温存,而是完全不加思考地一脚将媚态万千的美人踹下了床,四周嘘声一片,美人在床下发出一声痛哼,然后以闪电的速度爬起,含怨逃走。
好象小十七踢下床的,只是一件脏衣服,他跟没事一样,抖了抖被子,滑躺下去,眼角余光见十一眼怔怔地瞅着他,拉下脸,没好气地道:“如果不困,出去绕着潭子跑一百圈。”她那单薄样,风大点,都能吹走,他还能指望,她不拖他后腿?
十一目瞪口呆,小十七委实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对着个美香玉,也能下得了脚,也不怕把美人踢坏了。
打了个冷颤,赶紧钻进被窝,背对他躺下,以后被离这家伙远一点,越远越好,最好远得见了他的背影就躲开。
小十七死死瞪着十一的后脑勺,莫名地一阵烦燥。
过了一会,竟听见十一的呼吸变得平稳,怔了,这丫头居然就睡着了?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着恼,恨不得一脚将她踹醒,凭什么给他添了这么大的堵,她却还能安安稳稳的睡大觉?
她睡得越香甜,他心里越不痛快,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十一动弹,索性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熟睡的十一没有想到,在往后的日子里很快发现,她低估了这里的人的脸皮,男女寻欢之事在这里见怪不怪,也无人干涉。
横竖有人愿做,就有人乐得看免费表演,前提是不影响第二天的配合训练,否则会引起公怒,后果是造事者被愤怒的人群丢下鳄鱼潭。
因此,男女寻欢当众表演固然有,不过没有谁敢大着胆子强迫谁。
想爬上小十七的床的女人,更是大有人在,隔三岔五就有女人在他的床上候着,结果都是连他的手指头都没碰到,就被他一脚踹下床而告终。
十一得出结论,小十七就算是有贼心,也没贼胆,起码不喜欢当众表演。
所以说上‖她的事,不过是占占嘴上便宜,当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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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门里的院落虽小,但出了侧门,却有硕大的一片山林,死奴们平日就在这山林里学习练功。
各个训教官管辖的范围规划得很严格,没得到特殊批准,绝不能越界进入其他训教官的领地。
偷窥之事,更是绝对不允许,一旦被发现,当场处死。
夜的训练场在山林最深处,地势也最为险恶。
或许,跟他的名字有关,他的训练总是安排在夜间,他的解释是,夜晚才是最锻炼人的时候。
小十七已经跟了夜一些日子,夜专门为他制定了一套训练方案。
那套方案照十一看来,简直就是魔鬼训练,不把人折腾死不罢休的那种。
小十七平时吊儿郎当,对这套变态方案却没有半点异议,训练时也从不叫一声苦,咬牙硬撑,常常在眼看要撑不住的时候,却奇迹般地挺了过来。
每次挺过来,他就达到一个更高的境界。
对小十七的表现,夜从来不加以评价,脸上总是淡淡冷冷,但十一能感觉到,他对小十七非常的满意,也十分放心。
或许正因为这样,夜才把她跟小十七绑成一堆,并不是想让小十七帮她完成任务,进入下一道红门,而是想她以小十七为榜样,尽快适应他的变态训练。
为了不影响小十七的训练,她被夜带到更深的山林中。
虽然她以前学过些手脚功夫,根底不错,但她这点皮毛,根本入不了夜的眼,一切都得他从头教起。
夜不苟言笑,训练她时,比平时所见更为苛刻严厉,甚至可以用不尽人情来形容。
十一到这里来,不是单纯的学习,而是求生,所以无论夜再怎么苛刻,有时甚至是刁难,也都如小十七一样,咬牙强忍,绝不示弱。
夜层出不穷,近乎残忍的训练强度没有就此打住,而是越来越变态难以应付,每天都能榨干她和小十七最后一丝力气,回到黑门,连斗嘴的力气都没有。
她没能象小十七一样,得到一柄软剑,而是一条三丈长的雪白纱绫,纱绫在月光下泛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淡淡光华。
纱绫尽头系着一双玲珑可爱的小金铃铛,舞动纱棱,铃铛就会发出悦耳的轻脆铃声,但这看似可爱的小金铃锋利的边缘足以将牛皮割穿,割破人的喉咙更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东西,十一是非常喜欢的,特别是纱绫轻拭过肌肤,微微的凉,酥酥地痒,就象有生命的东西缠绕在她的臂间,令她爱不释手。
但她不能想象,象夜这样牛高马大的男人,舞动这条轻纱是什么样子,大眼忽闪,笑脸如花,雀跃地等着夜亲自示范。
这时的她,才表现出与她年纪相称的天真活泼。
夜冷看了她一会儿,这看似柔弱的丫头,当真如野草一般适于生存,不知这对她而言,是福,还是祸,毕竟在这地方,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生。
十一努力堆了一脸的笑,讨好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
虽然她不认为手中纱绫比小十七的软剑容易杀死鳄鱼,但对夜舞纱带的样子,却更渴望看见。
夜冷清的英俊面庞,没有任何表情,“现在。”
十一激动地想扑上前,吊上他的脖子,对他说,“你太贴心了。”她当然只有贼心,没贼胆,绝对不敢去吊夜的脖子。
夜从怀里抽出一本武学书册,丢了给她,“以后,每天抽两个时辰练习,一个月后,我会检查你练得如何。”
十一满腔的热情,很快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化成乌有。
愣了,“你是说,让我自己跟书练?”
夜看向她手中书册,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那还能如何?”
十一将手中叠得整整齐齐的纱绫托高,“你不是说,亲自教我们?”
夜淡道:“我说亲自训练你们,没说要亲自教你这个。”
十一急了,“这东西很不好操作,光凭一本书,我怎么学?”
夜眉头微微蹙起,“那你就用匕首杀鳄鱼。”
十一噎住,那么短的兵器根本杀不了鳄鱼,“好歹得简单地教一教,让我懂得其中的窍门。”
夜瞟了她手中纱绫一眼,“我不会用这东西。”
“什么?”十一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他不会用这个?
夜淡声重复,“你不会用这个。”
十一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开玩笑?
借着月光,把夜脸上神情仔仔细细地审视一遍,确认他没骗自己,小脸苦得能刮出汁来,“能换样你会的吗?”
她现在已经顾不上看夜舞纱了,只想学一门,能让她保着性命走进下一道红门的本事。
夜薄唇轻合,迸出冰冷的两个字,“不能。”
十一的脸沉了下去,心里说不出的憋屈,这算什么?
让她自己摸索连他都不会的东西,她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内必须走出所有的红门,可是这东西……
只怕一年时间,她连这二门都无法通过。
望着他没有一丝人情冷暖的冰块脸庞,突然生出一丝绝望,眼圈泛红,转身就走。
夜清楚得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就算是忍着恐惧,眼里都是近乎顽固的倔强,到后来,一次次非人的训练,她哪怕遍体是伤,也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而刚才那一眼,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悲绝。
他铁石的心,在那一睨之际,微微一动,看着她刻意挺直的小小身板,竟隐隐地有些不忍心。
十一自从落入蛇国,就没再想过要信任谁,依靠谁,认定凭着自己活下去,寻找机会带母亲离开。
但自从第一次见到夜,他温暖的披风裹住她赤‖裸的身体。
她从他那里得到唯一的尊严,心底深处,对他便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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