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索恩小心地将时钟取下,找到了时钟后的旋钮。
轻轻转动着旋钮,直到时针与分针落在九点四十五分的位置。在这里停留了几秒钟后,“啪嗒”的声音从挂钟的内部传来,挂钟的后盖自动弹了出来。
一本笔记本静静地躺在凹槽中。在它的主人死去近三十天后,于暗无天日的挂钟中沉眠了不知多久的真相终于得以大白于世。
众人围在艾琳附近,处于风口浪尖上的艾琳脸色没有丝毫改变,她盘腿坐在床上,静静地与不远处的人对视着。
“如果你能尽早说清楚事实的话,我们还能给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贾德面前是一本空白的笔记本,上面一个字都没写上。
艾琳没有说话,坐在床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态度坚决得像是一块顽石。
“再这样下去也没什么用啊……虽然知道艾琳很可能掌握着真相,但从现在的形式来看,就算是用刑也很难从她身上问出些什么。”门外的里维叹了口气。
连封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你知道古代的王室有一种叫做水刑的刑罚吗?”
“让我来吧。”霍索恩突然从人群后出现,他敲了敲牢门,然后推门而入。
艾琳见霍索恩进来,将脸扭到了一边不去看他。
“如果你能给出足够分量的信息,我就让莉卡去治疗塞西尔执事。”
人群顿时哗然,没有料到这是什么展开,艾琳则一脸震惊地看向了霍索恩。
霍索恩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艾琳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己被抓住以后的第一句话。
“我不知道夜启司铎的真实身份,但我能够给你们提供绝大多数成员的名单。我相信你的信誉,但三天之内你必须给我的父亲完成治疗。”
“你不知道没事,我已经知道了。”霍索恩微笑着回答,“你只要做你该做的事就行了。”
在众人第二波震惊的目光中,霍索恩宣布了集结教会中待命的大部分军队与法师,留下达斯特来镇守教堂。
与夜启教派之间的决战,一触即发。
昏暗的房间中,男人望着被完全拉上的窗帘,若有所思。
“司铎大人,艾琳已经被抓住了。恐怕我们的那些教徒……”
“没事,只要本部没有暴露,我们就迟早能够恢复元气。要做好重振旗鼓的准备,女神一定会庇佑我们的。如果不是艾琳太过焦急……”男人轻叹。
然而话才刚落下,密集的敲门声便从门外传来。男人皱了皱眉头,他身旁的随从立即消失在黑暗中。
“进来吧。”
房门被打开,光线立即透了进来,士兵缓了口气,大声喊道:“统领大人,泰伦司铎带着人把整个军营给围起来了,而且坚持要您去找他!”
“好,我知道了。”贝尔·格兰德起身,从士兵的身边走过。
沉闷的碰撞声从身后传来,听着汩汩的血流声,贝尔感到十分惬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了。
背后的冥印在微微发热,自从十五年前离开引星城求学起,他的魔法之路就从未断绝,只是多年没有机会使用,让他都感觉有些生疏了。还好自从魔力潮事件发生后,自己的训练也变得勤快了起来。
结果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连贝尔自己都觉得胜算不算高。当然,也只是不算高而已,七成也可以叫做不算高,毕竟不是他一贯认为的百分百。
手指轻轻在长刀的刀柄上摩挲着,冥印也在这段时间预热着,体内逐渐高涨的魔力给贝尔带来一种十分清爽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正在从一个普通人向着神明进化。
穿过了空无一人的道路,绝大多数的护教军已经来到了营前与昔日的同僚对峙着,然而已经有一批下属用着无比惊愕地眼神向着自己看来,而这样的人已经变得越来越多,像是瘟疫一样在军队中扩散开来。
声音从护教军的阵列中传来:“统领大人,泰伦司铎在诽谤您,您快来解释一下吧,不要污了您的清名!”
长刀出鞘,数十米之外一道血光飚射而出,呼喊的声音戛然而止,护教军原本稳固的阵型瞬间就有了崩溃的迹象。
“我最讨厌别人这么说了,除了我之外哪里还会有别的司铎,蠢蛋。”贝尔有些愤怒地丢下一句话。
“啧啧,还没结束就装起来了,跟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不太一样啊。”霍索恩抚摸着手中的魔杖,示意挡在面前的护教军让开。护教军们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让开了一条路。
“说起来,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们的,或者说你的目的是什么,能不能跟我讲讲故事?说起来最近都有点太严肃了啊,说点不开心的事情让大家开心开心?”霍索恩将魔杖插回了腰带上。
贝尔扫了一眼霍索恩身边的人:“你这带的人也太豪华了吧,想要把军营给拆了么?如果你想要听故事的话,我倒可以跟你讲讲夜启教派的故事。”
“神恩七三五年,一名十多岁的男孩加入了引星城教会,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修士。
就在男孩工作了几个月后,当时的引星城司铎调走了。很快,一名新司铎上台了。不得不说,我行走了那么多年,那么混蛋的司铎我也是第一次见。
那名新司铎简直是表里不一的最佳代表。他在外颁布各种政令,看起来十分勤勉,其实政令里面说的都是废话。不过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后来的司铎基本都是一个样。
几天后,新司铎把男孩叫到了自己家里。后来的事你们自己猜测一下就可以了,毕竟得给教会留点面子是吧。
当夜,回到家中的男孩悲愤地向女神祈祷着。正直的女神立即回应了他的祈祷,赐予了他一种特别的神术,我们后来把这种神术称为诅咒术。
一开始的诅咒术当然不是像现在这样的,诅咒触发的条件苛刻之至,而且只能针对会神术的人。很快,造孽多端的司铎便被男孩偷偷取走了几滴血,然后用诅咒术杀死在了司铎对另一个人下手的时候。
那个被司铎侵犯的人自然成为了最高怀疑对象。但是由于司铎是死于心脏问题,那个人也被释放了,不过他很快与拥有共同经历的男孩成为了朋友。
很快这个小团体也在引星城的角落发展了起来,藏得比当时的凛冬社团还要深,所以就连凛冬社团也被我们渗透了。
到了几十年前,一名天才般的教徒改造了诅咒术,诅咒术的条件被拓宽了不少。当然,使用起来也算是非常不方便的,但是终究是巨大的进步。况且诅咒术的使用几乎没有门槛,只要向那个男孩的后裔祈祷就可以了。”贝尔结束了他的故事。
“让我猜猜,当年那个男孩是不是姓塞西尔?”霍索恩挑了挑眉。
“宾果,猜对了,不愧是我的同学,真是聪明。”贝尔缓缓将腰间的长刀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