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8悲喜消息明朝生活面面观正文18悲喜消息 明朝生活面面观正文18悲喜消息。
()裘讼师给文简续了点茶水,一边抓了一点果子放他手里后,一边问道:“你呢?”
他问这话时,裘赵氏抬头偷偷地瞄了眼文箐姐弟俩,发现自己当初第一眼要不是认出了文简,还真没认出这个男童便是周家小姐。
文箐低声道:“我这是准备去苏杭投亲奔故旧……”
裘讼师没有马上接话,沉吟片刻,咳了一下,审视似地盯着文箐问道:“那怎的在这做起买卖来了?是不是身上盘缠不够了?”
文箐想想自己脑残,买了那么多柑子的丑事,不好意思起来:“盘缠还有。这个,这个,一时买多了,一路上实在是个负累。好在船家帮忙,让人给挑到这处来卖了。此次又是多亏了裘先生相助,实在是感激……”
裘讼师却摆摆手道,道是太见外了,再说,自己便是凭着三寸舌头吃饭的,也没费力。且听得文箐简要说得几句,便也没有追问细节,只问了句:“怎的每次见你,都是你同你弟两人行路。这次可有人护送?”
文箐对裘讼师这人没看透,觉得他这人亦正亦邪。想当初,他在赖氏案子上,是帮了陆家村人与自己,可是同时他亦是为了获得赵氏方才反水,费力将赖婆子定罪。他这般做,对文箐来说是有利的,可是从职业操守上来讲,作为讼师来说,对当事人很不尽职。所以她把握不好这人,不敢尽信他,且这人又极精明,不知他可能猜到甚么。
这么一寻思,文箐心里不免有些提防他,自是不敢把所有实情相告;可是又想试探他,摸清他的底细,好确认自己能否将信任交付出去,毕竟自己还需问一些律法上的事项。于是掐头去尾,只以一部分实情相告:“我家人托了岳州一位席姓员外,承蒙他一路关照,从岳州到得这里,一路都安好得很,倒也无别的意外。”
裘讼师应了一句“哦”后,问道:“你家人?托的便是刚才说的那船家?”
文箐点点头,道:“是那船家的东家。他们正好从岳州来武昌,那日我未找到直接去杭州的船只,他们家倒是乐意出手相帮。我这也算是出门总遇贵人,上次是陆家叔婶还有您们各位,今次却又遇上他们。”
这时茶寮外又走进来几位客人,吵闹着同老板说是没地方可坐。那几人嗓门实在是大,一时屋内显得格外嘈杂,想叙旧亦不是个好方。
裘讼师朝四处看了看,道了句:“不如边走边叙。”一待起身,提了药包,便径自去抱文简。文简对他却不熟,自是不同意让他抱,往旁边闪躲,紧牵姐姐的手。
裘讼师一笑,道:“你弟倒是谨慎得很。”
文箐牵了文简的手,笑道:“他啊,认生得很,自打上次被拐了后,怕了。再说,他现在大了,到码头这点路,自己走起来倒是不费事了。裘先生还是先照顾着裘婶吧。”
裘赵氏本是一脸专注地看着文简,眼里有几分疼惜,此时听得文箐最后一句,脸上便是微红,本来抬着的头这时又低了下去。
文箐这时亦发现,她已去了孝服,人虽病着,可看着亦有五六分姿色,难怪裘讼师念念不忘,只是似乎比去年还瘦了一些,不知为何,难道爱情没有滋润这个可怜的女人?
裘讼师自是不好去扶裘赵氏,不过仍是注意放慢脚步,一方面是照顾文简步子小,可另一方面想来也是照顾赵氏病体。此时脚步一顿,问道:“上次被拐?那这次呢,不会更害怕了?”
文箐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道:“出门在外,哪里有不担心的。自是防备得紧。”说完,尤盯了裘讼师一眼。
裘讼师点头道:“如此,多一个心眼是好事。你适才说的这番话,再不要多与其他人讲。下次再有人问,定要说一路有人护送才是,免得他人起了歹心。”
文箐听他这般关切的提醒,很是有些感动,刚才对他的怀疑此刻略略少了些。“嗯,多谢先生提醒。下次再有人问及,定是这般答。”
文箐见赵氏脚步有些虚浮,也不知道到底得的什么病,毕竟她不会把脉,就更别提什么“望闻问切”中的前二项了。只问了她一句:“婶子,这可是需得叫个轿子或者马车?”
裘讼师亦看向她,赵氏只急着摇摇头,声音细若蚊鸣:“这处离码头几步路远,用不着马车了……”
文简懂事的道:“我也不用马车。我自己走。”
这一句童言,把几个人都逗乐了。
裘讼师赞了一句:“周小少爷倒是懂事得很。”赵氏却是不停地瞟向文简,眼里闪烁着十足的母性光辉。
后来,裘讼师也未曾问别的,只有文箐一路走一路问得陆家人都好,尤其是陆持,一心求学,长进不少。
才到船边,船家同那个船夫大哥亦迎了过来道:“庆郎,你可回来了。只是,这船,怕是一时找不到直接去杭州的。要不,再候上一两天?”
文箐刚想开口,却听得身边裘讼师已向船家问道:“船翁,你这船不是直接去杭州的?”
船家道了声“不是”。
裘讼师却道:“我同周家少爷以前是故交,我此行去江西,倒是可以一路同行。到得九江,离杭州便也近些,想来直接去杭州的船会更多些。再不济,我便径直将他送到亲戚家去便是了。”
船家听得这话,已由适才跟去的船夫那儿晓得庆郎遇得故交了,虽然晓得这样是再妥当不过了,不过东家吩咐的,自己却没找到船,倒是有些对不住了。于是,看向小兄弟俩。
文箐想着裘讼师是去江西谋职的,要是送自己,岂不是误了他的事,如何担待得起?连累他自是不可。便同裘讼师道:“送到杭州就不用了。我同先生一起到得九江,到时于再另找船便可。”
裘讼师却摇头,一摆手道:“你也别同我见外,咱们也是有缘,便是出个远门还能碰上,既能照应到,自该伸手帮一把。我坐的那船上还有空舱,且去与他们招呼一声便是了。明日一大早就起程,现在便同你一起去搬了行李到那船上去。”
船家听得这般,自是觉得可以向东家交差,满口称好:“如此甚好,甚好。席员外处要是晓得了,定也放心了。裘先生,那庆郎兄弟俩,我可就交托给你们二位了。有劳了。”
一边说,一边请裘讼师夫妇上船吃过晚饭,再搬运行李。毕竟这边船上已无客人,安静。裘讼师却推拒,最后还是席家的船翁执意挽留,盛情难却,只得留下来,打发了一个船夫到自家船上去同人谈文箐舱室的事。
在吃饭之际,聊东聊西,聊了江北,便聊洞庭湖南的各种传闻异事。文箐正感叹这闯南走北之人的见识,确实比宅在一个院子里的自己要多的时候,却听船家又说起下午听到的一件大事,道是:澧州的华阳王最近去世了……
文箐正发夹菜,手里筷子一抖,菜便一下子掉在了桌上。船家见她满脸通红,便以为她是不好意思。
其实,是华阳王去世这件事,太让人吃惊了。因为她一听到这个,便突然联想到了吴师傅说要去找华阳王算周大人船遇难的帐。此前自己在岳州并不成听得华阳王有何动静,难不成是吴师傅近日杀的?还是恰好死在这个时候?
有心再细细打听,可惜船家也只晓得一星半点儿。
吃惊过后,便是太让文箐激动了:华阳王死了,是好事想想去年,定献王在周大人死后,没多久,亦去世了。没想到华阳王也死了。要是没有华阳王派人装匪来劫船这事,周大人不会生病落难,就算儿女被绑架,也不会一下子就死掉了。所以说,这害周大人落难,丢了大半条命的华阳王,终于死了。
文箐有些高兴,不免附合了几句船家说的,这坏王爷死得好。只是一待吃完,她便对跟着自己到了舱室的裘讼师夫妇道:“那个华阳王便是害我爹丢官又丢性命的仇人,没想到,也死了……真正是死得好,怎么不早死两年呢?要不然我一家定是完好无损,也不会家破人亡,让我姐弟流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只是,如今死了也好,我也不用亲手去替文简报杀父之仇了。”
说到底,她穿越过来后,同周大人并不亲近,没产生特别多的亲情,所以她一直在心底里以为那是文简的父亲,这回说着说着,便说漏了嘴。
裘讼师却未尝留意到,主要是没想到她会同自己讲这些家中秘事。于是一边帮着她收拾行礼,一边简略地同她讲起去江西之原委。
原来去年裘讼师到了陆家村去做先生,一方面是陆家村人盛情相邀,另一方面也是就近好打听赵氏的近况,毕竟赖二家的老父瘫痪在床,只有赵氏照顾。到年底之前,赖二老父却突然去世,赖二的老舅,也就是那个被解职的粮长,便将错归于赵氏,趁此机会,占了财产,把赵氏在冬雪时赶将出来了,赖家村人亦未曾相帮,反而落井下石。
裘讼师干脆就上赖家村求亲。对于寡妇二婚,自然不是好事,在那时就跟连夜私奔一般,就更别说办甚么婚礼了,只有陆三叔他们一大家子帮着裘讼师备了桌酒席,算是办了事。
只是,陆家村与赖家村素有仇,自是看不起原来嫁过赖二的赵氏跟着村里的先生成亲。今年正逢大旱,夏天五月到六月,陆家村同赖家村因为水源,大打了两架,双方都伤了不少人。连带着在陆家村的裘赵氏便成了迁怒的对象,成了出气桶,在村里更是抬不起头来,基本上一个人被孤立起来,后来村里人甚至往他们住的地方扔脏鞋,平日里谩骂,恶言相向,总之,没法再住人。
裘讼师没办法,只能在赵氏怀孕才两个月时,急着离开陆家村,重返江陵县。只是奈何那赖二舅家势力大,在江陵不到一月,他们夫妇亦无法立足,四处打压他们,赵氏心绪难安,孩子也小产了。
后来听说江西讼师多,打官司的也多,便想重操旧业,搬到一个新的地方去,这样谁也不晓得他们的过去了。
裘讼师说得几句,便叹口气,赵氏只是一个劲儿抹泪。
文箐没想到裘讼师会把这些事讲与自己听,一时之间觉得裘赵氏也是命运多桀,自己与他们夫妇之间倒是同病相怜,刹时便产生了某种信任感。待至全部听完,亦是心酸,宽慰赵氏道:“这样甚好。去了江西,自是与原来的江陵再无牵扯,婶子届时可以安心与先生过太平日子了。”
赵氏点点头,揩了一下泪,啜泣道:“也不知哪日才能归故里……”
整理好行礼,文箐找船家要了个小提篮盛了留在船上的十来个臭柑子,递于赵氏道:“婶子你看,这柑子好似就晓得你要来一般,都给备着呢。”
赵氏要付钱才收下。文箐道:“婶子,你这是要打杀于我。便是几个柑子而已。这一路上还得托你们照顾我呢,难不成我也要付工钱?”
裘讼师给文箐把包裹提上,让赵氏接过柑子,道:“你就听周家少爷的吧。他既说不缺这几个钱,想来也是真的。到时一路上,咱们多照顾他兄弟二人一二便是了。”
他们四人正从席家船上往外走,便听到船家及船夫们同隔壁一条船上的几人在大声说笑聊天。文箐想同他辞行,却见他们说得正起劲,自是不好打断。那话声自然传进了文箐耳朵里,因为所传的是岳州府的事,便留神听下面的内容——
“你不知啊,听说周家那位姨娘,实在是了得。别看弱质女流之辈,却居然把个族叔伯给杀了……”
“现在这女人啊,反了天了,居然敢行凶”
“兄弟此话差矣。毕竟是那族叔伯不轨在前,这女人只怕也是逼急了,要保清白啊……”
“据说那姨娘实在是好看得紧,要不然,当官的人家,为何不顾律条也要娶了作妾?可惜了,如今……”
晚归。突然发现新增了好些位读友。为了对得起大家付的费,我正在试图调整后续正文内容,希望能把正文第一卷中间的内容砍掉了四分之一,尽量不象前传那般拖沓。
希望大家喜欢。
要是您看到中意的,能喝出一声采,我非常高兴;要是觉得写得很差,也可以尽情拍砖,既然我写故事,就要有一定承压能力。
总之,谢谢您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