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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入住凤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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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都城的平阳巷,一如往常一般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中年妇女进进出出,都把衣服裹紧,双手互插在袖筒里,扯着破锣嗓子招呼自己的孩子回家,天气愈来愈凉,这几日巷子口的那株参天古木上的树叶已经枯黄一片,纷纷凋零落地。

  老奶奶的病好以后,仍旧坐在院里拉着那首咿咿呀呀,断肠十八弯的古曲,这也难怪人家左邻右舍嗓子高调,不高调压不住二胡声呀。

  吴坤静静坐在奶奶旁边,捧着一卷家里的旧书,从奶奶病后,他第一次认真聆听这首曲子,也第一次觉得,秋天不知不觉就己经深寒,人也不知不觉就老了。

  吴坤的脑海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个概念,轮回。

  既然有神仙妖魔,那书上说的轮回是不是也同样存在,九幽之下的黄泉世界里,是不是承载着无数阴魂。

  如果有,他有些心里话想说说。

  他真不甘心,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先失去父亲,再失去奶奶。

  以前还不这么觉得,但自从老奶奶被那股邪气折腾许久之后,自从讲武堂里秋师姐问了自己那番话以后,他特别憋屈,他想知道,父亲为了什么死,奶奶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有风吹过书页,吴坤闭着眼睛,他突然缓缓放开手上的书。

  可书没掉,那阵风也好像盘旋不散,一直替吴坤轻轻扇动书页,吴坤再睁开眼,没有丝毫意外,只有满脸的苦涩,像醉酒的孤寡老人,那一刻,吴坤满脑子空白。

  .......

  河安城的八大胡同,青楼林立,赌场繁杂,每日银子如流水一般,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但是神仙之流的人物碍于面子绝不插手这种地方的油水,何家家大业大,也不屑于做这种快乐了别人却其实暗地里背着骂名的生意,所以这地方几乎成了三不管的地带,只有本地的帮派流氓活跃其中,相互倾轧,争夺这种不扉的油水。

  这也就是河安城大,才自然衍生出来的产物,魏都城同样有春香楼,它的生意就远远不如人家了,自然也没有这些帮派之类的黑道人物。

  这个八大胡同,恩怨纠葛,几十年来,可就说来话长了。

  此地小帮派众多,但大多只能跟在人家屁股后边喝点儿汤,真正数的起来的腕儿,只有五家,分别是管,李,范,康,谭,几十年来本来也相安无事,各自有各自的缘法,毕竟眼红别人也没有用,好好经营自己的摊子才是正道。

  但既是黑道人物,总难免有些摩擦,恩怨最为明显的就数管二爷和谭宗主。

  而这两家,好多年前其实也没什么事,可自从凤暖阁的转手,两家围绕着一纸合同,展开了多年的厮杀,以至于现在愈演愈烈,几乎是不死不休,水火不容。

  这凤暖阁一直都是八大胡同里的龙头产业,光从外边看,整整五层的绣红高楼,气派非凡,每天得满足多少男人的温柔乡,利润之大可想而知。

  起初是管二爷的产业,但是突然有一天,管二爷手头紧急需银钱,就把这凤暖阁抵当了出去,收铺子的买家却正是他的竞争对手谭宗主。

  谭宗主其人,不是他手底下有什么宗派,而是这人名号就叫谭宗主,为人阴险狡诈,出了名的无利不起早,亡命之徒。

  这五家帮派里边,只有谭宗主是白手起家,没有从祖宗的手里接过产业,一步步混到这个地步,其手段可想而知。

  但话又说回来,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就算再有本事,也得花银子,凤暖阁就是谭宗主最重要的一笔重要的横财。

  然而自从谭宗主接手了凤暖阁以后,凤暖阁猛然降价,而这一举动立时便使得周边同行的生意都没得做,为此那些幕后老板,都不止一次明的暗的去找过谭宗主,但这人油盐不进,最后气不过,那些老板和谭宗主的人大打了一场,惊动了官府,抓了不少人,可最后,奇怪的是,官府第二天就原模原样把谭宗主的人尽数放了回来,反而那些李家,康家和范家的人都受了牢狱之灾。

  黑道混的人物,不是不懂这些关节,他们也不是没给官府送过银子,出了这档子事,只能说明,谭宗主,是官府也惹不起的人物。

  从那以后,另外三家就乖巧了许多,尤其范家,撤走了所有的青楼生意,改做赌坊,李家和康家仍然坚持,但是也大幅缩水,减少了投资,而凤暖阁的地位,自然比之先前更胜一筹,几乎是空前绝后,一家独大。

  甚至远在外部州郡的达官贵人都有所耳闻,隔一段时间就要来遛遛弯。

  但这种好景不长,又过了几年,原先销声匿迹的管二爷突然有一天回来,要和谭宗主要回这份产业,说是花多少钱都行,谭宗主本一向爱财,但这回却突然咬口不放,这人目光毒辣,管二爷事出必有因,凤暖阁的价值或许远远比他自己想的更甚。

  合同上摆明的是抵押,可谭宗主认为那就是买卖,自己有权不受理管二爷收回的要求,而且当初管二爷走的急,尚有部分细节未交待清楚,比如抵押年限之类的,这就给谭宗主留下了口实。

  两人的梁子就此结下,最后也不管什么合同不合同的问题,管二爷出手就打,谭宗主自然也不示弱,这一来二去,都好多年了。

  入夜,紫衣少年和干瘦老人随意漫步至凤暖阁,干瘦老人眼眸淡淡一扫,周围谭宗主布下的所有眼线都清晰无比,干瘦老人笑道:“这家老板不一般啊,眼线布置的颇有些阵法的意思。”

  紫衣少年轻轻咳了一声,夜风已经凉了下来,干瘦老人急忙道:“主人,我们就此住下吧。”

  紫衣少年点了点头。

  干瘦老人嘿嘿一笑,望着一到五层,灯火通明,充斥着欢声笑语的高耸楼阁,道:“主人喜欢住哪层?”

  紫衣少年微微沉默道:“要出手,就捡最厉害的嘛。”

  干瘦老人喜上眉梢,走进大堂环视一周朗声道:“小二,还有房间吗?”

  这话一出,顿时引人发笑,谁去妓院不叫老鸨子叫小二?

  坐在老人旁边桌上的醉汉醉汹汹哈哈笑道:“瞧,又来个草包!还要房间?不知道从今晚开始何家包了凤暖阁?”

  桌上众人都脸红脖子粗,酒劲上头起哄道:“就是,我看这位年纪也不小了啊,难道对这风月之事还能提起下边那股劲儿来?”

  “哈哈哈哈”又是一声哄堂大笑,桌上的几位陪酒姑娘也都合不拢嘴,纷纷舞弄着手里的手绢说道:“你们可真是好坏呀!”

  老人没说话,这时突然一声缠缠绵绵,温柔酥脆到骨头里的话音从人群中响起:

  “来喽!”

  老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轻轻摇着扇子一扭一扭走到老人身前,先是也如那帮酒客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老人,然后说道:“哎呀,这位客官,真是不巧,何家呀,把奴家的店都包下来了。”

  老人微微一笑道:“这么说,还是有房间的?”

  老鸨闻言一滞,多年的江湖经验,令她心底陡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老人继续道:“既是有,我和我家主人就全要了。”

  老鸨收起轻视之心,难为情道:“这位贵客,您看,何家本来.....哎呀!我的妈呀!”

  老鸨话说到一半,猛然尖叫出声,瞬间呆滞在原地。

  随即整个凤暖阁的一楼全部炸开了锅。

  人们不顾身旁的美艳,姑娘们也不顾桌上的银钱,有没穿外套的,没穿鞋的都哇哇叫着往外跑,惊慌中不知谁第一个喊道:“杀人了!”

  短短几个呼吸,一楼所有人除了呆滞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的老鸨,其余所有人都四散一空。

  老人身旁那桌酒客,共有八人。

  现在地上只有八滩血水,汩汩而流,那些人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甚至都不知道会死的连骨头都没了。

  紫衣少年捂着胸口,轻轻咳了一声,走进大门。

  “左老,出手太重了!”

  紫衣少年说完,看着老鸨和气问道:“现在还有房吗?”

  老鸨早就面色惨灰,她不是没见过杀人,可八个人就一眨眼的功夫化成一滩脓血,这,这,她心里的想象已经不够用了,只有无尽的恐惧。

  “有,有,马上有,全都是您的。”

  紫衣少年微微欠身低头道:“有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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