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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三太子行刺事败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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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见纳兰性德和曹寅两人一脸的严肃紧张,便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回皇上的话。巡逻的将士在行宫附近发现了两门大炮。”曹寅躬身回答道,“有人借着朱三太子的名号起义,欲炮轰行宫。”

  “什么?”康熙大怒,“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朱三太子?”

  原来在康熙年间,已有不少人打着朱三太子的名号,犯上作乱。康熙十六年,漳州人蔡寅打着“朱三太子”的旗号,率“白头军”数万人起事。康熙十八年,又有一个叫杨起隆的,自称是“朱三太子”,起兵抗清。如今又冒出来一个朱三太子,康熙感觉犹如芒刺在背,刚才拜祭孝陵的种种太平景象,一下子变为云烟消散,脑子中只剩下朱三太子这个名字。

  “人呢?抓住了吗?”康熙问道。

  “隆科多已经带人去了,想必很快就会把这个朱三太子抓捕归案的。”纳兰性德回答道。

  “皇上,娘娘。请二位暂且找间干净屋子坐坐,待奴才们把行宫清一清,看看有没有朱三太子的同党。”曹寅说道。

  康熙点了点头,携了乌雅氏到一间上房坐着。只听外面人声嘈杂,脚步声纷乱。康熙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

  乌雅氏见他眉头紧锁,脸色铁青,嘴角露出几分冷笑,便知他已经怒到了极点。于是她倒了一杯茶,都过去奉给康熙,微微笑着说:“皇上,喝杯茶吧。”

  康熙接过茶,也不顾茶色茶香如何,一饮而尽,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待朕抓到了这个朱三太子。朕要剐了他!”

  乌雅氏从来未见康熙如此阴毒的一面,听到一个“剐”字,不免感觉身上一冷。

  康熙转过身,一把抱住了乌雅氏,说道:“紫韵,你知道么,朕真的好怕。”

  “皇上……”乌雅氏被康熙抱得紧紧的,有点喘不过气来,“您怕什么?”

  “若是没有发现那些逆反之人的阴谋,若是他们真的炮轰行宫,若是他们伤到了你……朕真的不敢想……朕若是受伤,朕若是死了,也到罢了,可是若是你受伤,或是有个什么闪失……那朕该怎么办?”

  “若能和皇上一起死,那也是我的福气。”乌雅氏淡淡地笑道,“不过,皇上洪福齐天,哪这么容易让那些反贼们得逞了?我在皇上身边,沾了皇上的福气,我也不会有事儿的。”

  康熙抚摸着乌雅氏的秀发,怜惜地看着她。乌雅氏怕康熙心情不快,说了好些慰藉的话。两人正坐在桌前说话,门外有人通报,说隆科多求见。

  “进来吧。”康熙说道。他松开手,乌雅氏整了整衣服,坐到一旁。

  隆科多推开门走进来,向康熙和乌雅氏行了礼,回话道:“启禀皇上,反贼大多都已经抓获。”

  “大多?那剩下的人呢?还有那个所谓的朱三太子,抓了没有?”康熙沉下脸说道。

  “奴才该死……”隆科多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朱三太子逃了……”

  “让他跑了?你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他跑了?”康熙大怒,一拍桌子跳了起来。乌雅氏赶紧劝住他,生怕他一个窝心脚踹向隆科多。

  这时纳兰性德和曹寅也进了屋,向康熙禀报说行宫已清,可以回去住了。康熙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出屋子。乌雅氏朝着他们笑了笑,跟着康熙走了出去。

  纳兰性德,曹寅,隆科多三人望着康熙离去的身影,各自叹了一口气。见别人竟与自己同时叹息,不由得又笑了。隆科多说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先告辞离开了。

  曹寅对纳兰性德说道:“这个隆科多,年纪轻轻的,还不是仗着皇贵妃的势爬上来的。”

  纳兰性德笑了,说道:“你若这么说,那我们俩也是仗着家里是势了。你的额娘是皇上的保姆。我呢,既仗着我阿玛的势,又仗着我额娘的势,更可恶了。”

  两人正说笑着,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喧哗,跑出去一看,见乌雅氏被几个太监抓着,喉间抵着刀。原来刚才清行宫时,几个乔装成太监混进行宫的太监被抓了,侍卫押着他们出去的时候,冷不防被他们夺了刀,砍倒了几个。正巧康熙从一旁经过,这几个亡命之徒一不做二不休,便想要挟持了皇帝。但康熙身边的侍卫和太监们纷纷围在康熙身边,无法靠近,于是他们便一把抓了乌雅氏,用刀逼着康熙放了他们的同伙。

  纳兰性德见乌雅氏被抓,什么都顾不得了,欲想冲过去救人,但被曹寅拉住了。

  “容若,别冲动。”曹寅低声地说道。

  纳兰性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乌雅氏被那几个太监抓着,心急如焚。他见那些太监抓着乌雅氏的衣袖,感到十分愤怒。这些肮脏的人,居然敢这么抓着我的紫韵。

  康熙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侍卫和太监,站出来说道:“朕是大清国的皇帝,你们有什么事,尽管跟朕来说。要报明朝的仇,也尽管跟朕来报。汉人不是最讲究礼仪的吗?如今你们抓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算什么?孔孟之道,难道你们不遵从吗?”

  “少废话。”一个太监叫道,“我们都是将死之人,哪里管这么多。你快把我们其他的兄弟放了,我就放了你的妃子。”

  “你们不要伤害她。”纳兰性德终究忍不住,走出来叫道,“我来跟你们换。我是纳兰性德,一等侍卫,纳兰明珠的儿子,你们应该知道我吧?我来给你们当人质,把德妃娘娘放了。”

  “哼。我们才不傻呢。”那个太监叫道,“你是个侍卫,必定会些拳脚功夫,要控制你比控制这个女人难多了。”

  “你们的要求,只是放了你们的同伙吗?”康熙阴着脸问道。

  “是的。如今事情败露了,我们也不奢求能够杀掉你了。我们只求那些兄弟们能够平安。”

  “好。好一个兄弟情深。”康熙咬着牙说道,“朕答应放了他们,你们快把德妃放了。”

  “皇上,不能这么做啊……”隆科多跑过来,说道,“为了一个妃子,把反贼放跑了,天下人会怎么说您呢?”

  乌雅氏被这几个太监抓着,见康熙和纳兰性德焦急的模样,心里也很着急。她看着面前明晃晃的刀刃,又瞥过眼看了看人群中的夕颜。

  夕颜用眼神示意。乌雅氏明白她的意思,微微地点了点头。于是夕颜悄悄地走到人群中间,拿出几根银针。她心里也捏了一把汗,这银针上喂着毒,若是一个不小心,针射到了乌雅氏,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乌雅氏的眼神很坚定。夕颜在乌雅氏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明白乌雅氏的意思。若是因为她,而要康熙做出艰难的选择,她是万分不肯的。

  若是射到她,她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夕颜心里想着,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挥手,把手中的银针一一射了出去。银针一根一根地射中那些太监的脑门或是脖子,但因为针太细,速度太快,所以他们竟然没有察觉。待两方僵持了一会儿后,那些太监一个个的开始毒发,手脚无力,倒在地上。乌雅氏见拿到威胁自己的太监手一软,刀落在了地上,抓着自己的那几个太监也纷纷倒地,赶紧往康熙身边跑去。康熙一把抱住乌雅氏,不让别人伤害到她。

  乌雅氏回过头看时,那几个太监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而死。康熙询问,是谁制服了这几个太监,但是没有人出来应答。夕颜悄悄地隐没在人群中,不露声色。

  侍卫们把太监的尸体清理干净,康熙携着乌雅氏回到殿内坐了,怕乌雅氏受了惊,不住地安慰她。夕颜走过来,跟其他的宫女站在一起。

  纳兰性德指挥侍卫们搬运尸体,乌雅氏没有事,他也便松了一口气。一个士兵跑过来禀报。“报告纳兰大人。奴才们抓到一个女反贼,她说她是纳兰大人的妻子。”

  “啊?”曹寅惊讶地说道,“纳兰,你夫人怎么跑这里来了?”

  纳兰性德苦笑道:“哪里是我夫人。一定是沈宛。”

  “沈宛?”曹寅说道,“我好久都没有见她了,怎么她跑回江南了?还说是你的夫人?”

  纳兰性德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一起去瞧瞧她吧。”

  果然不出纳兰性德所料,被抓住的女反贼就是沈宛。曹寅见了沈宛,赶紧让人给她松绑。

  “小宛。你怎么回事?”曹寅问道。

  “怎么回事?你问他呀!”沈宛撅着嘴,看了纳兰性德一眼。

  纳兰性德笑道:“罢了,罢了,你随我回去。折腾了这么久,好好歇息吧。”

  曹寅知道沈宛向来仰慕纳兰性德,见他们这副情景,心里明白了几分,待无人处再问纳兰性德,果然是沈宛因为思念纳兰性德,竟然从京城一直追到了江宁。

  “纳兰。小宛是个才女,又对你如此痴情。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曹寅说道。

  “考虑?”纳兰性德苦笑道,“我们满汉有别。当初紫韵的事儿,我阿玛和额娘就不同意,更何况是沈宛呢。”

  曹寅点了点头,觉得纳兰性德说的有道理。

  “你不回京城,不行吗?”

  纳兰性德回头一看,只见沈宛站在那里,刚才的话,想必她都听见了。

  “纳兰公子,你随我去江南吧。”沈宛走过来,幽幽地说道,“苏州。杭州。都可以。或者是湖州,不是说,行遍江南清丽地,人生只合住湖州么?我们就去湖州住了,你说好不好啊?”

  曹寅见沈宛这副样子,觉得她是痴了,咳嗽了一声,走出了屋子,且留下纳兰性德与沈宛二人。

  “我不能离家出走。”纳兰性德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无法给你名分。”

  “我不要名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沈宛倔强地说道。

  纳兰性德看着沈宛,觉得她宛似乌雅氏,他想了想,说道:“你且容我思量些日子。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沈宛听纳兰性德这么说,便放下心来,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在这一刻,她恢复了江南才女应有的宁静。

  康熙因朱三太子一事,心情一直不好。过了些日子,御驾启程回京。乌雅氏往船窗看出去,跟江南说了一句再见。卫微坐在她的身边,也往外看着。

  “妹妹。想孩子了吗?”乌雅氏问道。

  “恩。”卫微点了点头。

  “出来这么久了。不知道孩子们是否安好。”乌雅氏笑道,“等我们回去了,想必他们一定长大了不少。”

  “可不是么。”卫微笑道。

  “这次来江南,节气不对。若是春夏十分来,必定有一番好景色。只是如今正值冬天,花儿草儿都败落了,剩的一副萧条的景象。”乌雅氏说道。

  康熙坐在前面的龙舟上,也看着岸上的景致。但他面色阴郁,似有无穷的心事。此次南巡,他收获颇多,了解到南方的诸多事情。除此之外……康熙转过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纳兰性德,他那么在意紫韵,真的只是单纯的表哥和表妹的关系吗?莫非真的如纳兰氏所说的那样?还有那几根毒针,到底是谁?虽说救了紫韵,但此等阴毒的功夫,到底是太过残忍,若这人是宫里的人,那就危险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京城,京城的百姓们纷纷跪在路旁,摆着香案迎接。虽然与天子同住一城,但能够跪拜天子的机会是很少的。康熙看着那黑压压的人群,听着他们山呼万岁,想到南巡时朱三太子的事情,心情格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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