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找软的捏,你们就会欺负老实人,欺负我,欺负我爹……”
高衙内竟是这么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导致富安和陆谦都有些尴尬。
张子文不禁也觉得有些好笑,但是想到现在的事,却笑不出来。
思考少顷道,“我承认我不完美,做事有时会略显过分些。姑且算我真的欺负了老实人,但现在有群比你们更老实,更没有抗风险能力的人生不如死,或者已死。王曦凤他们四个……”
说到这里时又感觉心口憋得慌,于是一向很会讲道理的张子文也懒得再讲了,一副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的态势。
“像是越搞越大,真的没转圜了吗?”现在的高衙内毕竟是个半大孩子,很是担心。
“没有转圜,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会保护我的人,王曦凤他们四个若真的不幸遇害我坚决反击,现在加入我,将来我会以同样的心态保护你和你爹。”
张子文道,“最重要的一点,和这些人的第一次摩擦算是你小高挑起来的。你该庆幸有我虎文这么讲义气、头这么铁的人持续顶在第一线替你拉仇恨。我不后悔这么做,我只希望你有点良心,去打听一下王曦风四人的童年,以及他们的经历过……他们的运气没你好,当年他们没遇到有我铁头的人在前面挡风挡雨。”
高衙内也沉默了,明显像是耳闻过王曦风他们的事,最终低声道:“那便跟了公子,我会写信给高俅老爹。”
“笔墨伺候!你写的内容我要亲自过目。”
果断就把早准备好的文房四宝给他。
一切搞定,等高衙内离开之后,张子文把两封封好的信交给陆谦:“昼夜兼程赶往西北,一封交给刘仲武大将军,一封交给高俅。”
陆谦去后,张子文又把一封信交给徐宁:“立即送交陈留县张叔夜。”
“遵命。”
这一觉睡的相当无聊,一夜辗转难眠没能睡着。
至黎明前起身推开窗户,吹着徐徐的冷微风倒是清醒了些。就这样手撑着腮看着窗外,直至日出,张子文还是懒懒的不想动。
富安的妹子除了对猫粗暴些,也还是很称职的,每日这时候她都会来打理院子。小宝最怕她了,因为但凡拦了她的路,她都是过踢的。每次她来,小宝都躲在草丛中不敢出来。
富安小妹离开后,四九会送来洗脸水。然后最多一盏茶时候,以前见过的那个小姑娘会送猫粮来。
张子文对她并不好,但小姑娘很高兴生意扩大了,听说她正在更积极的安排时间,想多抓一些鱼制作猫粮,用于出售。
少顷后整个院子都是鱼味,乃是那个名叫小铃铛的小姑娘、正在把即将出售的猫粮摆开,用日出后的阳光晒一下。
小铃铛还是很厚道的,因最近天气反常湿气重,她会把猫粮临时晒一次在称重出售。有没有用不知道,不过四九超喜欢这丫头。
这些事每日都在这窗口下发生,就像钟表机械配合的那样精准。
说来好笑。
把猫粮摆开晒着后,小铃铛在等候期间每次都会靠在廊柱上打一下瞌睡。小宝可恶了,趁这个机会它每次都会自从草中钻出来,吃几口正在晒的猫粮,又用爪子拨几下,装作没动过的样子。
于是小姑娘每次称重的时候,都等于被小宝收取了一点点税。
张子文从来没有阻止过这事,包括现在,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芸芸众生相。
依据达尔文的一些理论,有了钟表后,人类内体的“生物钟功能”会逐步退化,除非专门训练它。
所以在这个时代,人类身上的这项能力还算健全。于是差不多时,睡的正在滴下口水的小铃铛就自己醒来了,张子文观察过,她每次都差不多是这时段醒来,误差只在五分钟内。
“公子,这些猫粮晒过了,咱们可以称重了吧,不会让你吃亏的。”小铃铛弱弱的问道。
张子文点点头。
于是她就开始折腾……
“丫头吃过早饭了吗?”
每日完成交易后张子文都会这么问。
小姑娘每次都摇头表示没吃过。
张子文便指指桌子上剩余的小米粥和包子,说道,“来把这些吃了,扔了也是浪费。”
“好勒。”
她每次都会这么应答,完成交易后会过来把东西吃的一点不剩。
吃饱喝足后她道,“俺要去抓鱼了,下午还要去捡柴火。”
张子文微微点头道:“你每天都睡不够,像是事情很多的样子?为的是什么?”
小铃铛想了想道:“为了吃饭。”
张子文道:“将来呢,将来你嫁人有了孩子,打算让孩子干什么?”
小铃铛又想了想道,“让她们像我一样的抓鱼,继续卖给您。最近俺已经把您列为了顶级大客户。”
张子文道,“家里没人了吗,这么小就干这么多活?”
小铃铛眼睛便有点红了,“以前是哥哥做这些事。后来哥哥的脚被蛇咬了,花费了许多钱看病却一直不见好,伤口日渐溃烂,最后腿被切了。现在他残废了找不到媳妇,娘让俺来做这些事……其实我听老刘头说,咬哥哥的那种蛇没毒,不用医治自己也会好。”
张子文看着窗外漠然的问:“谁给你哥哥治疗的?”
小铃铛微微色变,岔开道:“时候不早了,否则今日的事就做不完了,俺走啦。”
张子文只得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
一定程度上,四大才子的属性和她是相近的,她们都属于羊的范畴。这样的“羊”到底被黑吃掉了多少只谁也不知道。
朝廷也是狼,却是一只温和的狼,朝廷只想剪她们的羊毛。但有些毒狼可不这么想。
少顷,见四九拿着一份帖子快步走来,“少爷,这是蔡家送来的帖子,邀请东京的少年才俊过府参加诗文花会。”
张子文拿过帖子来看看,不禁傻眼:“蔡文姬?”
四九也不知道少爷这是什么节奏,便道:“少爷想不起来了啊,这是蔡攸大人的首女。”
“原来是蔡京的孙女……”
张子文又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难道我算才俊?她干嘛请我?”
四九难免有些尴尬,“少爷以前只和蟋蟀玩,不太接触人,所以你们相互不认识。不过她每年在相国寺花会后,都会在花庄举办一个小型花会,认识不认识的才子才女都会邀请。依照惯例,您是张家的嫡子,也每次都会送来一份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