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左侍郎陈……吏科给事中赵……刑科给事中刘……”
一个个名字被读出来的时候,整个金銮殿瞬间哗然!
那些个大汉将军们猛然冲入殿内,二话不说竟是将他们一并拿下开始剥其官袍。
“权阉!国贼!奸佞!!尔等妄图排除异己必不得逞,老夫要见陛下!要见陛下!!”
几乎朝堂仅余下的半数言官在都在萧敬宣布的名单之内,这如何能不引起反弹?!
然而六部各主官却出奇的平静,甚至被视为清流之首的刘大夏、马文升亦是无比平静。
“国贼!吾等必与你不共戴天!!”
终于那刑部尚书白昂猛然站出来,怒目圆瞪猛然一声暴喝。
“够了!尔等自己做了难道自己不知道么?!”
却见一侍郎在大汉将军手里挣扎着,赤红着眼珠子嚎叫着:“白昂!你这个国贼!你……”
“陈侍郎!你担任刑科给事中时,大海商刘家前后赠田两百七十亩、福州城商铺八间、珊瑚树六株……”
那陈侍郎听得这话瞬间脸色变得惨白无比,而白昂却面无表情的对着一个已经停止了叫嚣的给事中道。
“孙给事中,海商贺家每年按一成分子给你家送去那些带血的银子可好使么?!还有珍珠、珊瑚、玳瑁……”
“赵御史,浙海商周家的银子可好使么?!你的小妾刘氏便是他们赎买送来的罢?!……”
“余给事中!你家中那象牙镂空三复雕麒麟盒、寿山鸡油黄冻料节节高升蜂猴章……等物件儿可还好用?!”
那些个言官们随着白昂一句句从口中说出的话,顿时不再鼓噪反而是浑身抖若破筛。
他们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牙齿不断的在“咯咯咯……”的作响。
“这便是我大明言官!这便是监察百官的御史们!!”
白昂在这金銮殿上暴怒咆哮,那双眼赤红的瞪着他们破口大骂。
“你们骂着别人奸佞、国贼的时候可有摸摸自己那良心?!是不是叫狗给吃了?!”
“圣贤书就是你们升官发财的敲门砖罢?!一个个贪得无厌!联合那些海商甚至敢勾结倭寇、倒卖军械!!”
刘大夏、马文升二人此时已经面无人色,他们几乎是要整个人摔下去。
幸得萧敬早已使了眼色,让几个内官在边上警醒的侯着一把扶住。
“尔等所得那都不能说是民脂民膏,那是无辜百姓的血和命啊!”
白昂气的直哆嗦,手指指着他们便道:“多少次倭寇犯边,有你们和那些海商的身影?!”
“段侍郎,你家去岁新得的那六百亩水田,就是这么来的吧?!”
那段侍郎听得这话顿时面无人色,居然双股颤栗着“噗通~!”一下跪倒。
“简家不肯将田发卖,就遭了倭寇全家命丧!你段家以一亩三钱的价钱从官府手上又买来了,好手段啊!”
“闽南、粤北、江浙……共计飘没四百料战巡船三艘、二百料战巡船六艘!去哪儿了?!”
白昂的这话一问出口,顿时这些个言官们“噗通~噗通~”的都跪下了。
“好啊~!诸位大人可真是国朝的忠良贤臣啊!端的是国蠹大才啊!”
白昂说着,竟是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真如那痴虎儿说的,这朝堂上下便只有那大殿门前的石狮子是干净的罢?!”
刘大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些人其实都不干净。
若非如此陛下怎么会使东厂、锦衣卫去查实他们,若非是有实证又怎么会一下子抓捕这么多官员?!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居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贪婪无耻到这种程度,明目张胆的联合海商勾结倭寇杀人夺产、倒卖军械!
“老夫初见厂卫提交证据时,犹不敢相信!帝国朝堂之内,竟会如斯无耻卑劣、贪得无厌、不择手段!”
白昂缓步走到了那陈侍郎面前,狠狠的一脚“啪~!”的就踹在了他的身上。
将这跪倒在地上抖若破筛的陈侍郎直接踹的一个翻滚,竟然是摔在地上不敢起身。
“老夫亲自跟进、逐项核实,这才发觉厂卫已经算是给你们遮掩了啊……”
白昂说着,手指都在颤抖:“这些年尔等言官究竟吞没了多少百姓家财、又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朝堂上你们自诩清流,以礼示人、谏君斥臣,端的是刚正不阿!可私下里……”
“哪个不是男盗女娼?!哪个不是恶贯满盈?!哪个又不是双手沾血?!”
猛然间,却见白昂回首对刘大夏、马文升怒目而视:“东山公!约斋公!老夫且问,这便是国士么?!”
“这便是我国朝基石么?!这便是我大明帝国清流众正么?!”
马文升、刘大夏二人涨红了脸皮,竟然是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昂似乎已经无力再说些什么了,对着那龙椅前面的萧敬作了个揖叹气道:“梅东公,押去我刑部罢……”
“廷仪公莫生气,些许国蠹罚之便是了……”
萧敬悲哀的看着这朝堂上哆哆嗦嗦的言官们,悠悠的叹气道:“相关例证都已交付刑部了……”
“老夫会给陛下一个交代的!”白昂目光灼灼,声若洪钟:“这国朝……可不是只有这些国蠹!”
却见白昂掸了掸自己的双袖,对着萧敬施了个礼:“还请梅东公多多费心,劝解陛下!”
“廷仪公不说咱家也在做,只是这需时日啊……”
萧敬恭敬的给白昂回礼,随后高声唱礼:“陛下有旨:今日早朝,报于内阁转呈朱批!退朝~!!”
语毕,再对众臣施了一礼这才躬身离开了龙椅前方撤下金銮殿。
而众臣则是躬身回以大礼,这是体现出皇帝旨意的尊重。
待得萧敬离开后,三大学士为首的朝堂臣工们才缓缓起身。
“晦庵公……还请告知那痴虎儿,只要益于国朝老夫这条命他便是拿去亦可!”
却见马文升缓缓起身,叫住了转身便要离开的刘健道。
刘健听得此语,不由得转过身来。
也是此时,刘大夏缓缓的站出来声音沙哑的道:“晦庵公,三宝先生海图、船图并未丢失!”
“老夫当时只是将其隐匿……”
“痴虎儿那边……拜托您了!只要是于国朝有益,老夫便是以命谢罪亦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