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轻影出门和明河聊天时,屋内的秦弈羽裳果然如她所言,面面相觑,气氛尴尬无比。
哪里还有什么洞房花烛的甜蜜,气氛僵得跟打过仗似的。
好半晌,秦弈当先认错:“是我太花心的过错……那个……”
羽裳神色有些奇怪,似是有些生气,却气不出来,最后反而笑了。
秦弈奇道:“不会是气傻了吧?”
羽裳摇摇头,低声道:“夫君,这种事情……虽然我是很生气啦,但细细捋一遍,会觉得好像你还挺冤的。”
“呃?”秦弈呆了一呆,还有这操作?
羽裳叹了口气:“起初你是自卫,无意拔了初绒,还还给我了。来寻木城是押着我来的,本意是挟持换取一个去海中心的机会……夫君本就对我无心,强调过家中另有妻子。好像是我软禁了你,反复逼婚才对。那你其他女人找上门,我到底有什么可生气的,是我抢了她们的男人。”
秦弈想了想,发现好像是这样啊。虽然她的逼婚最后都变成了几次一炷香的那啥,主客易位,如同进山打熊的猎人……但那确实是她来逼婚。
当然女追男隔层纱,自己也是个贪身子的,就变成这样了……
流苏正在对狗子吐槽:“什么脸上贴金,抢了别人的男人……分明是外表高冷内心闷骚,被那么弄得食髓知味。”
狗子翻了个白眼……你咋不说你男人非要选择这种手段呢?
不过这事儿论起来谁主谁客、谁主动谁自重,那是真分不清了。
秦弈也在说:“这事早已分不清啦,我也没那脸自称是被迫的,说你是被我逼迫的反倒更接近几分事实。”
羽裳眼里又有了几分媚意,低声道:“那……夫君为何不再来逼迫我一回?”
秦弈喉头咕嘟一声。
这丫头没救了……
羽裳坐进他怀里,低声道:“这次的事情,围绕着我的都是骗局,能对我说实话的都没几个……厉九幽是奉孟轻影之命而来,顾双林更别提,就连龙子也未必……到了最后,真正从头到尾都没骗过我的,只有夫君。”
这也是真的……看来也是全靠同行衬托,在羽裳看来秦弈自然是从哪个角度都比别人好。不过她下意识把项鸣给漏了,人家重明鸟也不虚伪的,只是没啥存在感而已……秦弈又不傻,当然不会去提醒她这一点。
其实说白了,这次羽人族都全靠秦弈救命,不然眼下寻木城这批羽人包括羽裳在内,下场恐怕都不怎么好,秦弈该算是大恩人才对。当然,对外人要谢恩,对自己夫君就没必要提这茬了,提了反而见外。
羽裳显然是有数的。
拨开被各种捣乱的表象,本质就是秦弈一手擎天,救了整个羽人族。不仅如此,还很可能化解了一场将要血流成河的血战。
如此大恩不拜谢他就不错了,因为女人吃醋而发脾气是真发不出来。
气当然是有的……要发就找机会对孟轻影发去,反正此时羽裳对秦弈的感激超过了其他,主动地死命为他不好的地方找着理由说服自己,越是说服,就越是真被说服了,怎么想都觉得秦弈没错,反而有功。
她轻轻吻着秦弈的面颊,声音越发妩媚:“夫君,不管今日经历了多少熙攘,也真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有什么心事不妨明天再说,现在我们应该做点其他事情才对……”
秦弈喉头再度咕嘟了一下。
羽裳从桌上取了酒壶,倒了两杯酒,递给秦弈一杯:“既无花烛,也无红盖。仅此合卺,夫君莫嫌简陋。”
那在外人面前高傲的容颜,此刻低眉垂目,红彤彤的,灿若桃花。
秦弈心中一下就被化开了,柔柔的,漾成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这妹子……其实是有很多优点的……虽然大家的起始并不愉快。
他取了酒杯,和羽裳的手腕交缠过去,低声道:“合卺酒是要这样喝的……”
杯酒下肚,羽裳的眼眸已经化成了水。
秦弈哪里还忍得住,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走向里间。
洁白的羽翼铺展在榻上,就像躺在一片雪白的花园里,又像是天使躺在云间,那视觉很是惊艳,圣洁无伦。
羽裳的睫毛有些紧张地动了动,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
在被秦弈“指点要害”之前,羽裳曾经认为自己被绑在石柱上那会儿都已经算是失贞了,认准秦弈逼婚也未尝没有这个因素的影响。可后来随着越发没羞没臊,姿势越学越多,她当然知道了,其实之前做的都太表面,完全不是真格。
夫君甚至连自己的衣裳都没解过。
他那时候克制得很难受吧……所以后来才哄着自己那啥……
今天开始,他终于不需要克制了……一切都是他的。
荷塘边,孟轻影看着满目绿色,忽然有点心神不宁,手肘拱了拱明河:“喂,算卦的,你猜猜他们现在能不能做事?”
明河没好气道:“你不是说了吗,气氛都被你破坏完了。”
孟轻影来回踱了两步:“不好说啊,时间一久,可能又旖旎起来了呢,那姓秦的什么手段你应该很清楚……”
这个就是真冤枉姓秦的了,这回主动的还真不是他。
明河微微红了脸,暗道我才不清楚他什么手段呢。口中却没反驳,还真的掏出几根签筹,手占一卦。
孟轻影探头去看:“怎么说?”
“鸿渐于木,或得其桷。”明河解释:“这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枝桠……”
话没说完,她就立刻闭上了嘴。
孟轻影呆了一呆,暴跳如雷:“居然真搞上了!”
这卦象此时此刻怎么解都是那个意思!
两人一先一后地掠向之前的屋子,大老远就听见了里面奇怪的声音。
孟轻影:“……”
明河:“……”
“输了。”孟轻影望天:“明河……”
明河:“啊?”
“我们闯进去怎么样?”
明河哭笑不得:“算了,怎么说也是人家新婚,挺正常的事情,再折腾就没意思了。”
“哼。”孟轻影显然也只是口头说说,心中极度不爽地放出了一道暗影。
暗影从门缝钻了进去,很快又在孟轻影面前出现了一道黑暗之幕。
明河吃吃道:“你、你干嘛?”
“看看他多卖力。”
明河转身就走,这看了会长针眼的。
身后却传来孟轻影惊异地“咦”的一声。
明河下意识转头,眼里也闪过惊艳之色。
黑暗的光幕中,并不是想象中的秦弈在上面卖力,而是相反。
羽裳在上,一对羽翼张开,仿若天鹅在空中飞舞翱翔。
因为这种暗影之幕的缘故,一切看了都只是黑影模样,于是看见的是黑色的人影,黑色的羽翼,张开飞舞,有着幽冥般的妖异。
可以想象真实的场景是很圣洁的堕落感,想必秦弈躺在那里别有乐趣。
真实有多圣洁,这暗影就有多妖异,极致的反差,让人心灵悸动无比。
孟轻影出神地看了一阵,忽然转头一笑:“像不像是……我和你?”
明河收回目光,淡淡转身离去:“你怕是想幽皇壁刻太多,想得走火入魔了。这是根本无关的两件事情……”
孟轻影笑笑,没有反驳。
再看暗影之幕,却也没有初见时的惊艳感了。她兴致缺缺地收了术法:“不就有对翅膀嘛,有什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