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涛当上派出所长的日子才一个多月,他经历下岗岁月不愿意为了这点钱毁掉自己一辈子,何况这几万块还是替公家收钱:“小易,小慧,我听你们的,只是赵书记那边怎么回复他?”
易弱水理直气壮地说道:“就这么答复赵书记,你们派出所要一百万,东城乡怎么也得要一百万吧,赵书记既然来征询你的意见就是聪明人,他再怎么穷凶极恶也是知道事情轻重缓急。”
这种事情赵清风完全可以独走,他郑重其事地咨询刘松涛自然是希望打出法不责众的旗号,而刘松涛拒绝之后赵清风自然也会冷静下来,而刘松涛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就按小易的思路去办,对了,大邢车行这地太浪费,我回头跟赵书记说一说,你们赶紧把图纸弄出来拿到土地所审批备案。”
大邢没进去的时候也想着加盖几层,但是乡里严防死守他根本找不到机会,而对于徐静仪来说这是她最愿意见到的局面甚至不用承担风险:“行啊,我马上去请师大的老师把图纸弄出来。”
她之所以在份额上吃点小亏,就是因为易弱水与刘松涛好得好穿一条裤子,肯定能帮他把加盖的一切都运作成合法建筑。
她觉得阳光特别明媚。
魏双华的桌子上多了一本还带着墨香的江东贸专学报。
杂志才刚从印刷厂印出来易弱水就第一时间给魏双华送过来,魏双华是看了六七遍才终于肯放下来,但现在仍然是用一种温柔无比的目光看着这份学报。
这一期有她的一篇论文,虽然篇幅才五页半,但刘玉成一个字没改就帮她发出来,而且下一期原本还有她的一篇论文,但是刘玉成很看重她这篇国庆期间赶出来的论文,认为学报的规格低了点,现在正帮她找更高档次的学术期刊:“魏老师,你放心好了,我给找一份规格更高的期刊尽快帮你发出来,绝对不会影响你评职称。”。
魏双华还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虽然她一个国庆节都没出门才赶出来这篇论文而且自己也很满意,但是魏双华觉得这篇论文登在江东贸专学报比较合适,刘玉成之所以愿意推荐给更高规格的杂志完全是因为易弱水的缘故。
但是刘玉成成这番赞扬还是让魏双华信心倍增,她觉得下一篇论文一定会更好,毕竟有些时候自信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有了这两篇论文,魏双华觉得自己破格晋升的事情即使不是十拿九稳也有六七分胜算,最初陈符林让她准备晋升材料的时候魏双华是完全没底觉得太突然,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条件似乎差一点,但是差得不是特别远。
这个学期对于魏双华来说是非常美妙的一个学期,破格晋升的事情有着落,带的这个班级也从来没出过什么大问题,原来以为易弱水、纪雪瑶这些学生太优秀肯定会惹出乱子来,但是没想到一切都那么让人省心省力。
只要自己这个班主任有什么安排,他们几个就会不折不扣地带头执行,特别是易弱水更是特别省心,请假虽然有点多,但是只要魏双华有安排他第一时间赶出来。
桌上的这份江东贸专学报就是易弱水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帮魏双华送过来,据易弱水说学报才刚从印刷厂生产线印出来还没打包,易弱水已经帮魏双华抢了一份骑着摩托车给魏双华送过来。
易弱水都有摩托车了!
魏双华又一次认识到易弱水、纪雪瑶、谢玉虹这几个学生跟普通学生是不一样。
虽然易弱水没说到底从哪里弄来的摩托车,但是魏双华已经好几次看到易弱水骑着这辆摩托车飞驰而过,有一次她甚至看到易弱水的后座坐着她的表妹郭慧君还有常沁竹。
一想到这魏双华就觉得易弱水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的消息八九不离十,不然摩托车还有常沁竹的自行车没处放,但是一想到自己班上的学生偷偷在校外租了房子自己却是一无所知,魏双华突然有点失落甚至有点生气起来。
她觉得要好好教育一下易弱水。
扶桑。
看到这几位东京大学与其它扶桑顶级大学的学者脸上都有一种特别神气的意气奋发,宇田吉子完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高兴,不就是出了本书吗?而且这书根本跟扶桑又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不明白归不明白,采访还是得做足功夫,宇田吉子还是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问道:“为什么要研究中国的唐令?唐令研究又跟我们扶桑有什么关系?”
这群大学者倒是不嫌宇田吉子的问题太简单了太外行,虽然报社派了一个完全外行的新人过来,但谁叫这是位年轻女记者大家看着都神清气爽。
马上就有一位教授回答了宇田吉子的问题:“吉田小姐应当知道奈良平安时代的律令规定了国家整个架构所以称为律令制国家,而当时正是通过遣唐使引进唐律唐令并作为母法继承下来才形成奈良平安时代的律令,至今我国仍保留着令文以及令制的痕迹!”
而来自创价大学的池田先生非常温和地说道:“奈良时代的扶桑律只保存下来极小一部分,但是扶桑令却是保存下来大部分,我们要深入研究扶桑令就一定要深入研究作为母体的唐令,弄清了唐令才能知道扶桑令继承了唐令的哪一部分又在哪一部分进行了改动!”
池田先生的声音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但是作为扶桑令母体的唐令已经消失在岁月之中,而中国的学者由于种种因素并不重视唐令研究,所以我们必须在浩如烟海的文献中找出相应记载并最终还原为真正的唐令,为了还原唐令东洋史学界足足用了一百年时间!”
池田先生的声音越发温和,但是谁都听出他言语的的无限决心:“实际中田先生在1904年开始这项工作,而我的老师仁井先生在中田先生的基础上完成唐令拾遗这部巨著,当时可以称得上是洛阳纸贵,但是仁井先生觉得还有许多不完善的部分,才能编写唐令拾遗补,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宏愿未酬,只能托付我们这些晚辈来完成,而我们这些晚辈花了三十年光阴终于完成了他的遗愿。”
宇田吉子虽然没听明白这些学者所做工作的全部意义,但是她已经明白复原唐令是一项极其宏伟的工作,这部书的编纂经历了六十多年的光阴,即使从池田先生接手算起也整整经历了三十年的时代,整整三代学者历经百年才终于完成这部巨著。
宇田吉子都被这背后的故事所感动:“池田先生对于唐令拾遗补的出版有什么感受吗?”
池田先生的语气带着一种历史学者特有的沧桑:“唐令复原研究似乎已经走到尽头,但是我觉得或许我们还能见证奇迹开创唐令研究的新阶段。”
说到这,池田先生都觉得被自己感动了,毕竟他与前辈与同辈、晚辈用了百年时间才让这部巨著近于尽善尽美,而整个会场都变得一片寂静,只是在这个无限感动的瞬间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接着有人完全不顾礼节非常暴力推开了大门:“池田先生,池田先生,唐令拾遗补的稿子送往印刷厂了没有,请一定先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