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亭一头雾水,指指自己的鼻子,瞪大双眼“我去南京”
顾南夕一边在铜盆里洗手,一边淡淡开口“以前你身子骨弱,不能四处奔波,如今你的身体打熬得比常人还要健壮几分,你就不想四处走走你从小到大还没见过海吧。”
这话说到苏云亭的心坎里去了。
苏云亭本就不是一个坐得住的性子,以前受缚于孱弱的躯体,不能远行。
现在身体已经大好,又得了阿娘的允许,苏云亭蠢蠢欲动 顾南夕的语气如夏日的晚风,吹到人的心里。
“你看你的哥哥苏玄明,为了侯府的将来,头悬梁,锥刺骨,日夜苦读,博取功名你的妹妹云烟,抛头露面,绞尽脑汁,为侯府开源节流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阿娘,不能为你们兄妹三人撑起一片天。”
“阿娘,你别这样说正是因为借着你的名气,我们的生意才能做到这般大”苏云嫣看不得顾南夕难过,急忙安慰。
苏玄明也赶紧表态“我身为侯府长子,考取功名,维护侯府的荣光,本是我份内之事。以前是我不知事,累得阿娘弹精竭虑”
苏云亭看看妹妹,又看看自己的兄长,比较下来,好像就自己最没有正事 “阿娘我去南京,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苏云亭知道自己阿娘向来走一步看十步,总爱做一些一箭数雕的事。
派自己去南京,不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
果然,顾南夕说道“你此去南京一是为了监督造船厂的事,当地若有不长眼的,给造船厂添麻烦,你能立刻解决就解决,若是不能,就来信给我们。”
“好”
“二来,你带着老道长去那边研制火器,那边靠海,便是发生大动静,也无人会在意。你上次所说的大炮,让老道长好好想想能不能安在船上。”
苏云亭倒抽一口冷气“二娘您是想”
顾南夕冲苏云亭眨眨眼睛调皮到“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苏云亭心里一咯噔,南京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北上能到胶州岛,南下能到南洋各国。
若是只想同南洋做生意,何不如把造船厂的位置选在明州,温州那边离南洋更近阿娘把地址定在南京,那就说明他对北面也是有想法的苏云亭在心里默默画了一幅地图,隐隐约约抓到一丝顾南夕的用意 一想到自己的猜测,一股热流涌上苏云亭的胸口。
苏云亭颤抖着声音,斩钉截铁道“定不负阿娘所望。”
“好孩儿,一切就拜托你了”
为了圆满完成顾南夕交代的任务,苏云亭第二日一大早便去了耿家村,同耿老汉曲曲咕咕好一会儿,又跑去找老道长,让老道长和他徒弟做好南下的准备。
与此同时,顾南夕要在南京开造船厂一事,更是在整个京都掀起轩然大波。
福全茶楼内,茶客们听到报信的人这般说,都觉得他是骗人的 “怎么可能就是房屋过户也需办上四五日,一个造船厂牵涉面何其之广,怎么可能区区一两日就能把文书全部办完”
“就是啊,这说不通京都的官员们何时有这个效率了”
说话之人指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那邢老三已经携家带口在打包行李,永昌侯夫人也把苏家二郎派去南京。现在苏家二郎在挑选护卫呢”
“可是他哪有那么多钱”
虽然大家不知道有永昌侯府到底有多少家底,但除非挖到了金矿,不然凭那份底子,不足以开一个造船厂 有人细细算了一笔账,觉得这事儿也不是不可能“这造船厂又不是要一炮拿出去这么多钱前期投入一部分,等到后面钱是一笔一笔再打款,等到船厂产出客船后,又能回笼一部分大笔资金”
“没错,大食风情街的租金,对面商铺的盈利,还有百味饭店。百花印刷厂出版的鲁班书更是人手一本,极其畅销”
“美颜娘的妆粉铺子也开了,开业第一天,里面的化妆品就销售一空”
“牙膏牙刷也铺满了整个京都我们坊里的杂货铺子也在卖牙膏牙刷”
“我用过那牙膏牙刷,售价便宜,还好用就是因为太好用了,家里天天都刷牙,费得很”
有行商在心底暗暗算了一笔账,这些都是细水长流的大买卖 尤其是那化妆品,成本低售价高牙膏牙刷定价虽然便宜,但架不住用的人多且天天用。瞧着不起眼,日积月累下来也不是一笔小钱。
关键是,别的商人来京都做生意,房租占一个大头 但永昌侯夫人手里有那么多商铺,随便腾出一个铺子,就足够他们用了。
至于那牙膏牙刷的生意,甚至连铺子都不需要,直接从厂里拿货,分发到各个杂货铺,直接连门铺钱也省了 情商想到这里不禁咋舌,只觉得不愧是永昌侯夫人,一环套一环“这哪里是永昌侯夫人,分明是管仲二世”
谁家娶了这么个媳妇儿,那可真是抱了一只聚宝盆回家。
人家虽然会花钱,但更加会赚钱呀听说她家小女郎,也是做买卖的好手 其他听到消息的勋贵人家,不禁红了眼。
尤其是那些当家主母们,纷纷埋怨起自家郎君。
“我都说了,要去同永昌侯夫人打好关系,偏偏你说永昌侯夫人得罪了贵人,不能靠她太近你看她现在这样,哪像是得罪了贵人的样子,连造船厂都要开起来了”
“你莫要跟我说那些朝堂之事,我只知道人家永昌侯夫人,那赚钱的速度就跟拿扫帚去扫一般她家苏云烟抛头露面又怎么了性格泼辣又怎么了有这份挣钱的本事,就足以嫁进我家的门”
“你总说女儿家头发长见识短,永昌侯夫人迟早要跌一个大跟头。哈哈,可真是一个好大的跟头,都跌到南京去开造船厂了你说,若是我们早早同她打好关系,这造船厂不也能掺和一脚进去”
“你们瞧不起永昌侯也就罢了,还偏偏不让我们去同永昌侯夫人打交道,这下可好,人家吃肉,我们连口汤都喝不着”
破防了,破大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