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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她怎么能这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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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点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气鼓鼓道“又是你”

  “是啊,又是我。”那锦衣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阿点攥紧了手中扁担,把努力克制写在了脸上“我不想看到你,我答应过玄策府里的弟兄们不打你”

  那男子闻言哈哈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阿点与左右女使道“瞧,真就是个傻子”

  那两名女使皆抿嘴笑了。

  阿点气得脸色涨红“你们我不想和你们说话小阿鲤,我们走”

  他说着,担着水就要离开这里。

  他虽然只是孩子心智,心地却是简单纯善,并不喜欢惹事,又因被很好的教养过,懂得一些道理,轻易便也不会做出违背承诺之举。

  但他越是如此,却叫对方的恶趣味越发高涨,那男子上前拦住了阿点去路“不对啊,上回你不是还很嚣张,怎么如今这般胆小怕事了”

  阿点皱起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自然是算账啊。”锦衣男子满眼兴味地看着他“你上回打了我的人,这笔账可还没算清呢。你想走也可以,跟我磕头赔罪,学几声狗叫来听听”

  说着,又指了指自己脚下“再从我胯下钻过去,我便不追究先前之事了,如何”

  “你做梦”阿点“嘭”地将水桶扁担放下。

  男子状似被吓了一跳,往后退开两步“啧,傻子生气了”

  阿点伸手指向他“你”

  “看来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那男子话音落下之际,抬了抬手,便有四名在暗处把风的护卫忽然现身,快步走来,披风之下可见腰间都佩着刀。

  “今天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傻子”

  “是”

  “等等”常岁宁放下水桶,走上了前,伸出一只手拦在阿点身前。

  锦衣男子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下一瞬,眼睛微眯起“怎么你想替他给本郎君磕头赔罪,再从本郎君胯下钻过去不成”

  一旁那两名女使闻言掩嘴“噗嗤”笑了,其中一人轻声嗔道“郎君就贯会欺负人家小娘子的”

这样年少的闺中女郎,哪里能听得了这种话  然而那少女面上却未见任何羞恼之色,竟只平静道“说笑了,只是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那锦衣男子微微一怔后,忽地笑了一声“你竟不认得我”

  常岁宁反问“我应当认得阁下吗”

  锦衣男子闻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之物“我倒是认得你的,昨日大典之上险些丧命那姚廷尉的私生女,就是你吧”

  他拿颇具冒犯性的目光打量着面前少女,旋即露出满意之色“昨日情形混乱,我站得远了些,未曾瞧清,嗯传言非虚,倒果真是个少见的美人。”

  见他还欲废话,常岁宁淡声打断“莫非阁下的姓名,十分羞于启齿吗”

  锦衣男子不怒反笑,装模作样地后退一步,抬手施礼“在下明谨,应国公正是家父。”

  常岁宁“照此说来,你唤当今圣人为姑母了”

  锦衣男子笑得愈发神闲气定“正是,阿父与姑母,乃是同母嫡亲的兄妹。”

  常岁宁了然,视线落在他那四名护卫腰间的佩刀之上“难怪阁下如此嚣张了。”

  锦衣男子待她依旧不见怒色“小娘子怎么净说些实话”

  “可以不打吗”常岁宁问。

  锦衣男子满意挑眉“当然可以,看在小娘子开口说合的份儿上,磕头便免了,只要只要他肯从我胯下钻过去,今日我便放他一马”

  他说罢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有风度的笑意。

  “我不要钻那是欺负人的”阿点恼得眼角都红了,无比委屈地看着常岁宁“我也不要你替我钻”

  “废话,谁要钻。”常岁宁冲他微抬了抬下颌,示意道“打吧,出了事我来给你担着。”

  阿点听得眼睛一亮“真的”

  明谨闻言面上笑意一凝“小娘子好大的口气。”

他没听错吧她来担着一个连出身都不清不楚的女娘,竟也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可那傻子偏偏信了真以为她能给他撑腰似得  阿点快速解下包袱,塞给常岁宁“小阿鲤,他们都有刀,你得躲远点”

  常岁宁随手将包袱丢给喜儿“破铜烂铁虚张声势而已。”

她说什么  明谨气笑了,当即便被激怒“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

  那四人闻言齐声应下,立时拔刀上前。

  阿点虽是赤手空拳,却丝毫不惧,一脚先是连人带刀踹飞了一个。

  男子咬牙切齿“今日不给我剁下他一只手臂,脑袋通通都别想要了”

  那些护卫也并非无能之辈,个个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才能被明谨带在身边,几人合力持刀攻向阿点,一时将他围缠住。

  “我从不与美人斤斤计较。”明谨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看着常岁宁“小娘子若现在求我,或还来得及。”

  常岁宁“可我从未求过人”

  她似乎思考了一下,而后随手提起身侧一只木桶,手下松开之际,抬脚便踢了出去。

  “哗”

  木桶飞了出去,泉水溅洒,木桶“扑通”一声重重砸在明谨身前。

  “啊”

  “郎君”

  那两名女使大惊,忙上前扶住被撞的踉跄后退的明谨。

  常岁宁微微笑着问“是这样求吗”

  “你”明谨勃然大怒“你这不识好歹的贱人,简直放肆至极”

  听得这声骂,喜儿毫不犹豫抓起一只水桶砸了过去。

  她力气更大,这一下砸在了明谨腿上,他叫了一声双腿吃痛一软之际,又因脚下过分湿滑,拽着一名女使齐齐跌倒在地。

  常岁宁“阿点,看好他们。”

  “嗯”与那几人缠斗的阿点乖巧应声。

  常岁宁伸出手去。

  阿稚会意,将刚起来的扁担放到自家女郎手中。

  常岁宁握着扁担走上前,扁担扬起落下,“呼”地一声抽在还未能爬坐起身的明谨身上“还是说你喜欢别人这样求你”

  “啊”

  女使失声尖叫着退开。

  明谨疼得龇牙咧嘴,怒极之下刚要起身扑向常岁宁,又被她一扁担打在肩膀处,再次歪倒在地,痛叫出声。

  “再叫大声点。”常岁宁面无表情,手中扁担再次落下。

  明谨疼得再次大叫,翻过身爬着往后躲去“你们这帮废物还不来救我”

  那四名护卫听得心急如焚满头大汗却根本无法抽身。

说起来郎君可能不信,他们四个人被一个人给包围了  自得了常岁宁那句“看好他们”,阿点便十分尽职地将四人看得紧紧的。

  那边,眼看自家郎君被打得已无法起身,那两名女使哭求起来“别打了,别打了”

  常岁宁不为所动“我方才问过了,能不打吗,偏他不答应。”

  她说话间,手中扁担再次抽了下去。

  两名女使面色变幻“”

合着对方那句“能不打吗”,竟是这么个意思不是郎君能不打他们吗,而是他们能不打郎君吗  “郎君婢子,婢子去喊人来”

  “郎君撑住啊”

  那两名女使见局面失控,而对方气势骇人,她们实在不敢靠近,只能试图去喊人来。

  “你们”明谨来不及骂,声音又被惨叫声替代掩盖。

  “你这叫的也不行啊。”常岁宁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喜儿”

  “婢子在”

  常岁宁“哭。”

  “是”喜儿嘴巴一撇,大声哭喊起来“呜呜呜呜呜啊啊啊救命啊杀人了有刀”

  那两名女使“”

待她们震惊地转头看去,只见不过转眼工夫,那小女使已经满脸眼泪,哭声凄厉,好似被人活剥了一般  “女施主,发生何事了”

  有僧人被惊动,快步朝此处赶来。

  “行了。”常岁宁随手丢下扁担,最后踹了明谨一脚。

  “女郎您没事吧”喜儿飞奔过去,将自家女郎扶住。

  常岁宁甩了甩手。

  喜儿捧着她的手,泪流满面“女郎呜呜呜”

  常岁宁“”倒也不必如此完美。

  而随着常岁宁那句“行了”,阿点也不再拖着,很快便将那些护卫解决,把人放倒在地。

  两名赶来的僧人见得如此场面,不由大惊“阿弥陀佛,这”

  “他们仗势欺人,拿刀要砍杀我们”喜儿哭着说。

僧人看向地上那七倒八歪的人,觉得需要一些解释  喜儿哭道“幸亏关键之时有佛祖菩萨庇佑,我们九死一生才保住性命”

僧人愕然,进行了一些不太自信的扪心自问他们大云寺竟然这么灵的吗  此时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是崔璟听到动静,带着一行玄策军前来查看。

  “崔璟你来得正好”好不容易被女使护卫扶起来的明谨看向崔璟,不知是疼还是怒,声音都在发颤“你麾下之人在此随意伤人,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先让崔璟把那傻子处置了至于那个竟敢下他的贱人他有的是法子对付  崔璟看一眼阿点“明世子慎言,须知我麾下之人绝不会无故伤人。”

  “事实摆在眼前,你这分明是蓄意包庇”明谨大怒“你治下无方,纵容下属行恶我必要去姑母面前说明此事”

  “当然要去。”常岁宁道“今日之事,牵涉甚大,需由圣人定夺处置”

  明谨咬着牙看向她。

真是胆大妄为不知所谓那是他的亲姑母受伤的人是他反观这些人,连根儿头发丝都不曾伤到  他越想越气,怒极反笑“你还想恶人先告状”

  崔璟看向常岁宁“前因后果,还请常娘子说明”

  “我与阿点将军担水路过此处,此人拦路刁难,言辞辱骂罢,又使护卫动手行凶在先。”常岁宁道“阿点将军凭借军功被封游骑将军,有官职在身,此人诋骂刺杀官员,此为罪一。”

刺杀官员  明谨露出毫不掩饰的讽刺之色。

一个傻子而已也配得上这四个字什么游骑将军,不过是先太子在世时给那傻子讨来的虚衔罢了,只有傻子才会当真  此时,在他眼里那不知所谓虚张声势的少女接着说道“其二,此人携婢女在此暗行污秽不洁之事,玷污佛门清净,破坏祈福事宜,坏我大盛国运”

  明谨面色一僵。

  四下静了静。

  明谨回过神,立时道“胡说八道你身为闺中女子,竟随口以此等事诋毁于我,简直不知廉耻”

  殊不知此等言语羞辱对常岁宁全然无效,她平静道“明世子应是知廉耻对错的,至少还知晓躲在后山处行此污秽事。”

“你还敢胡言”明谨不知想到了什么,下一刻忽然眯起了眼睛,定定看着常岁宁,发出一声怪异笑声  “你口口声声说我在此行污秽之事,可凡事不能只靠揣测,唯眼见为实,难道你亲眼看到了不成”

  崔璟微皱眉。

  这便是身为男子的优势之一。

  男子轻而易举可以说出口的话,女子稍有触及便是有损清白名节更何况要让常娘子当着众多男子的面,承认自己亲眼目睹了此等事。

  “当然。”常岁宁神情如常地点头“我亲眼所见。”

  无所谓,他敢说,她就敢接。

明谨面色一僵,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女人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这种谎她也敢撒怎么能这么疯  “我也看到了”喜儿低下头小声说着,咬了咬下唇,做出羞于启齿之状。

  阿稚点头,指向那丛草木后“我们都看到了,他们三人就在那后面。”

  “还有我”根本不知何为污秽之事的阿点赶忙举手,小孩子也是会审时度势跟着撒谎的“当时我就站在他们旁边,亲眼看到了他们在行污秽之事”

  崔璟“”

  元祥与那一行玄策军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那两名僧人声音颤抖着闭眼念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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