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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灾级鬼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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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这是什么答案?刘义真顿时哑然。

  赵福生苦笑道:

  “具体情况我不能和你说,但我认为问题很严重。”

  这个事情涉及到了鬼马车上的时空金铃。

  金铃被她利用鬼臂盗走,而驭使鬼马车的厉鬼则又靠金铃指路。

  失去了这个铃铛,这个在万安县肆无忌惮横着走的鬼车算是暂时的熄火了——它有极大的可能被困在了四十年前的刘氏宗祠之中,停在了刘化成六十大寿生辰的那一天。

  乐观一点想,赵福生也算是彻底解决了一桩鬼案:鬼车案此后应该暂时不会再发生,无辜的万安县百姓暂时安全。

  但不幸的是:夫子庙危了。

  无头鬼与刘化成本来形成相对的平衡,但鬼车停在这里,稍有异变,两鬼受到刺激说不定会立即复苏。

  这两个鬼可不是什么软桃子,一旦形成鬼祸,也是格外棘手。

  想到这里,赵福生戴上痛苦面具。

  同时她还想到一个问题——在被驾车鬼甩掉的那一瞬间,她看到驾车鬼摆在腿上的鬼册,上面写了一个名字:郑河。

  虽说这个名字她此前从未曾听闻,可目前她听到过最熟悉的姓郑的人则有一个……

  想到这里,她突然开口问道:

  “宝知县的郑副令叫什么名字?”

  她的思维简直天马行空。

  刘义真一时之间搞不清楚她的思路,但听她发问,仍是道:

  “叫郑河。”

  果然是他!

  赵福生呲了呲牙,倒吸了一口凉气,叹道:

  “我可真对不起他啊。”

  鬼车铃铛丢失,但驾车鬼可有两件大凶之物。

  失去定位的金铃,它还有一本鬼册。

  若是再按照鬼册名单抓人,这位郑副令兴许会是移动鬼车下一个倒霉的猎物。

  但不幸中的大幸是:金铃被她薅走后,鬼车失去方位,郑副令如果运气足够好,就算鬼车仍会到处乱钻,但在没有引路金铃的情况下,短时间内要想准确的抓到郑副令并非容易的事——

  好在郑副令即将厉鬼复苏,兴许他熬不到鬼车出现的时刻便一命呜呼。

  赵福生由衷的期盼:

  “希望他运气够好。”

  刘义真听她没头没脑的叹息了两声,只隐约猜测她昨夜经历的鬼案恐怕跟郑副令扯上了关系。

  虽说不知道两者间怎么会产生联系,但他好奇心并不是很重,也知道鬼案与性命相关,因此并没有发问。

  “算了,他自求多福吧。”

  赵福生摇了摇头,问刘义真:

  “有没有饭?我饿了。”

  刘义真一时之间有些跟不上她跳跃的思路,但闻听此言,仍是摇了摇头:

  “还没煮。”

  “没煮?”赵福生突然向他点头示意:

  “既然是这样,那不如去孟婆的摊位上喝汤,我正好有话问你,边走边说。”

  刘义真有些犹豫。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安,因此心生戒备,站在了原地没动。

  “走吧。”

  赵福生见他不走,劝了一声:“我请客!”

  与她相识以来,她并非不择手段的阴险狡诈之辈,两人彼此受制于对方,都在小心翼翼的探索和平相处之道。

  如今她释放出善意,又只是请自己喝汤,且喝汤地点又不远,孟婆也是熟人,想必没什么问题。

  他的不安可能是一种错觉。

  想到这里,刘义真点了点头。

  两人对话耽误了一会儿功夫,出了要饭胡同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孟婆的摊位已经摆上了,摊子上有几个人正在喝汤。

  见到赵福生的到来,那几人狼吞虎咽的将碗里的汤全倒进嘴里,丢下两个大钱在桌上之后,连嘴都来不及抹,连忙起身向赵福生打招呼:

  “赵大人,早!”

  这是衙门的差役。

  庞知县对赵福生的安排执行得一丝不苟,从她发话要在夫子庙附近严防死守,布置巡逻人员后,庞知县便立即执行,将其当成万安县首要大事了。

  赵福生向几人点头示意。

  几个差役得到她的回应面露激动之色,但接着又对她驭鬼者的身份感到恐惧,迅速溜走。

  先前还坐了人的摊位迅速冷清,正在灶前忙活的孟婆转头看到赵福生时,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赵大人来了。”

  赵福生点了点头,说道:

  “两碗汤,我饿了。”

  孟婆应了一声,舀了两碗汤端上来,将汤放在桌上之后,她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拿起围裙擦了擦手,看着她道:

  “昨夜我看赵大人上了一辆马车,当时叫了你几声都不答应,还担忧你出事——”

  正端着汤碗刚饮了一口的刘义真耳朵里猝不及防的听到这句话,一口汤顿时呛了出来:

  “噗!!!”

  汤汁混着口水喷了满桌都是,孟婆一下呆住。

  “咦——”

  赵福生的脸上露出嫌弃之色,吐槽道:

  “你真是恶心。”

  刘义真冲她怒目而视。

  他果然不该轻易离开夫子庙,与赵福生打交道的。

  这个人就是个麻烦,他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昨夜她遇到了棘手的鬼案,此时孟婆又提起‘马车’,刘义真哪里还猜不出来,这桩鬼案就是与马车相关的!

  与马车相关的鬼案可不多,他面色难看:

  “你骗我!”

  刘义真心生恼怒,失去了以往的平静从容。

  他脸色青白交错,半晌后重重将碗搁在桌上,表情有些凝重。

  “义真——”赵福生语重心长的喊: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这怎么能叫骗?”她露出无辜的神色:

  “我只是请你喝汤,我什么都没说。”

  孟婆见自己一说话后,原本相处平和的两人突然之间起了争执,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引起了两人的矛盾,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

  “对、对不住了,是不是我——”

  “与你无关。”

  刘义真再是恼怒也分得清黑白,他叹了口气,看了赵福生一眼:

  “她阴我。”

  “我可没有。”赵福生不背这口黑锅。

  她反驳完,以眼神示意刘义真稍安勿躁,接着转头看向孟婆:

  “你昨晚看到我上车了?”

  问话之时,她的思绪迅速转开。

  孟婆点了点头,不安的再度擦了几下手:

  “是辆无人驾驶的黑车,我看着觉得不大对头,也不像是镇魔司早上送你来时的那一辆,便喊了你几声——”

  她说话时,深怕刘义真再度发作,偷偷看了他一眼。

  只见刘义真脸色异常凝重,双手攥拳,却并没有出声,一副强忍怒火的认命神色。

  “但你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摇摇晃晃就爬上车了。”孟婆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哪里不对,只好将话匆忙说完:

  “后面我追了两步,马车离开,一眨眼功夫就不见影了,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之后不久,我看镇魔司的马车就来接你了,还有些担忧。”

  她收了摊子回家,一晚都没怎么睡得着。

  “幸亏早上见你回来,可见昨夜是我想得太多了。”孟婆道。

  赵福生微笑着点头。

  昨夜的凶险无法用三言两语形容,但她并没有与孟婆多说,只是道:

  “没事,昨夜遇到了熟人,便上车说了两句话。”

  刘义真无奈的瞪她,赵福生与孟婆闲话两句后,这老妇人才转身去收拾其他桌上的脏碗了。

  等她离开,刘义真面上显出恚怒之色:

  “你害我!”

  “我没有。”赵福生摇头。

  刘义真就道:

  “你昨夜遇到了鬼马车。”他淡淡的道:

  “而这个事不能对外提及,否则会被厉鬼法则标记。”

  两人在要饭胡同内再遇时,赵福生故意说无法将事情告知他,这个举动迷惑了他,让他误以为赵福生并没有将自己拉入这桩鬼祸里的打算,所以放松了对她的警惕,继而被她暗算了。

  “是。”

  赵福生笑眯眯的点头:

  “但提起这桩鬼案的又不是我,一切只是巧合。”

  “巧合个——”

  刘义真想要骂脏话,但他素质还不错,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又将最后一个字咽下去了,转而道:

  “你当时拉我出来,说是有话问我,你当时就打算跟我讨论这桩案子了。”

  他阴沉的盯着赵福生看。

  孟婆有些担忧的转头偷偷盯着两人,桌面被刘义真喷出的汤水还没有收,两碗才熬好的米粟菜汤摆在桌上,热气夹杂着食物的香味冉冉升起。

  刘义真与赵福生之间的气氛有些紧绷。

  半晌后,赵福生突然笑出了声音:

  “噗。”

  刘义真神情木然的盯着她看。

  半晌后,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讽刺,忍不住也跟着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

  “想通了?”

  赵福生挑眉问了一句。

  刘义真恢复了镇定,点了点头:

  “你这样做自然有你的理由,我只需要接受,面对现实就行了。”

  当日要饭胡同的时候,他知道要饭鬼杀人法则,最终仍选择盛出一碗粥递到了她的手上;

  如今只不过是风水轮流转,轮到她需要自己帮忙时,将他拉下水中。

  那会儿赵福生被坑后不声不响,如今憋着劲此时报复。

  世道不太平。

  两人生于这样厉鬼当道的世界,本身就没有绝对安全之处。

  刘义真如今本身居住于夫子庙内,与三鬼同居,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事情了。

  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不愁!

  他想到这里,索性直接发问:

  “你想要我做什么?”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赵福生摇了摇头:

  “说起来这个事情还跟你有关,我就是不提醒你也跑不掉。”

  她的话令刘义真怔了一怔。

  “什么意思?”他虽说发问,但实则脑海里已经开始回忆起与鬼、马车相关的事了。

  赵福生给出的线索明确,两人曾经有过的对话在他脑海里闪过,一桩陈年旧案在他脑海里浮现:

  “几十年前,我祖父经手过的——”

  他瞳孔收缩,惊声道:

  “无头鬼案引发的帝京鬼祸,死去的驭鬼金将——”

  “不错。”

  赵福生点了点头。

  “你当时提到帝京鬼案的时候,说无头鬼的复苏导致了帝都一位金将之死。”

  当时刘义真提起这金将时,顺嘴说了一句:这金将驭使的鬼拥有一件大凶之物,似是驭使了一艘船亦或是一辆马车。

  那会儿赵福生并没有将刘义真提到的金将与鬼马车案件相并,但昨夜逃离鬼车后,她亲眼目睹厉鬼驾车,便怀疑这辆车就是当年帝都镇魔司金将曾驭使过的厉鬼与鬼车。

  “可是——”这个消息冲击着刘义真的认知,他一时语塞:

  “你有证据吗?”

  “没有。”

  赵福生摇了摇头:

  “但这是一辆由鬼驭使的鬼车!”她说道。

  大汉朝如今厉鬼横行,大凶之物绝对不少,但落入厉鬼掌控之中,且是交通工具类的大凶之物并不多。

  刘义真也无法反驳。

  赵福生又道:

  “厉鬼的特征明显,穿青袍缠玉扣金带。”

  不过当年的金将已经死了好几十年,刘义真并不知道当初金将的容貌特征,赵福生更是才重生大汉朝不久,虽说如今身为镇魔司中的人,但她只是临时上任,对镇魔司的规则并不熟,一切还要依靠范必死的指点。

  “这些将来有机会进京一问便知,最重要的,是我的厉鬼已经达到煞级。”

  她这话一说出口,刘义真的表情顿时变了。

  如果说他之前得知自己被赵福生拉入离奇鬼案时表现出来的怒火有佯装成分,那么此时他的惊愕显得要真实得多。

  他虽极力控制,但脸部肌肉的走向却依旧有片刻的抽搐。

  “不过一上马车之后,就被鬼车完全的压制了。”

  刘义真听到这里,表情显得严肃了许多:

  “能全面压制煞级的厉鬼,这鬼马车的力量至少达到了祸级以上——”他的眼皮跳了跳,又面无表情补了一句:

  “甚至有可能——”

  剩余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赵福生点了点头,替他将话说完:

  “灾级。”

  鬼马车加上驭使鬼车的厉鬼,两者相结合,恐怖程度甚至有可能达到灾级以上了。

  这样一来,便十分符合当年金将的地位。

  大汉朝廷笼络了世间最强大的驭鬼者,能在帝京之中达到被封金将的地步,当年金将至少驭使了一个祸级,甚至有可能达到灾级的鬼物。

  当然,赵福生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与驭使鬼车的厉鬼打过交道。

  这厉鬼家资颇丰,既有金铃又有鬼名册,同时还驭使了一匹马、一辆车。

  唯有集齐了这四件套,才会组成世间独一无二的大凶之物。

  因此赵福生笃定这辆鬼车的存在绝对不止是祸级而已,连同厉鬼本身,绝对可以被评为灾级的鬼祸。

  刘义真目瞪口呆,半晌后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难怪你猜两者是同一个鬼案。”

  “不仅如此,鬼车进入刘氏宗祠了。”

  她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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