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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以身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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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

  内宅。

  张延龄趁着张玗试戴新首饰时,直接钻进屋子,张玗见怪不怪,继续对着铜镜在那儿梳妆。

  “姐,我觉得你这么打扮实在没那必要……或许太子就喜欢如出水芙蓉、不施粉黛的你呢?”

  张延龄往那儿一坐,翘起二郎腿,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

  张玗纤纤玉手仍旧在整理头冠,闻言微笑道:“以前没那条件,现在胭脂水粉应有尽有,姐姐想装扮一下也不行吗?”

  张延龄道:“那些粉黛,尤其是腮红,抹在脸上看上去很怪……姐姐最好来一个素颜妆。”

  “什么叫素颜妆?”

  张玗拧了拧屁股,人并没有站起来,直接就在凳子上转过身来,打量弟弟。

  张延龄笑道:“素颜,顾名思义就是朴素的容颜,单纯只是用清水洗洗,什么都不往脸上涂。而所谓的素颜妆,就是已经涂脂抹粉了,表面上却看不出来,无形中让颜值气质提升好几个档次。”

  张玗抿嘴一笑,道:“你都说了,涂了跟没涂一样,那还涂来作甚?”

  张延龄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那可大不一样……涂抹过后会掩去脸上的细微瑕疵,让姐姐的五官轮廓看上去更加立体,肌肤更显水润白皙,在光线照射下反射出光芒,给人一种清水雕饰的美感。”

  张玗怔怔道:“说得好邪乎。”

  张延龄咧嘴一笑,问道:“姐姐回头要不试试?”

  “行啊。”

  张玗扁扁嘴,道,“有什么不敢试的?就怕你没那本事……现在么?”

  “不不不,我还在准备那种特别的化妆品,跟你手头这些胭脂水粉不一样,估计明后天就可以了,管保在姐姐入宫前就准备好。”张延龄道。

  “切,没准备好还来吊人家胃口,真是讨打。”张玗嘴上说要打,脸上却仍旧挂着笑意,问道,“你怎没跑出去玩儿?还有爹呢?”

  “爹去国子监了,好像说有什么人请他吃饭,大概是想巴结他吧。唉!最近爹太不让人省心了。”

张延龄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那叫一个无奈!

  张家骤然富贵,也带来很多麻烦,张延龄很怕那个穷了半辈子的老父亲失去平常心,惹出什么祸端。

  张玗转过身,继续化妆,幽幽道:“我觉得这样化妆也挺好……可惜我没经验,看当时一同应选的大家闺秀,她们画得就自然多了。”

  “老姐,你怎还不明白呢?未来姐夫就喜欢布衣荆钗、素衣浅衫那一款,你要也是浓妆艳抹,他或就看不上你了。”张延龄道。

  “那怎么办?这么多好东西,不用岂不浪费了?”张玗发愁道。

  张延龄笑道:“送给娘,还有姨娘得了,她们都上了年岁,正需要这种东西,你还青春年少,脸上全都是胶原蛋白,用这些只会辱没了你出尘的相貌和气质。等我把好东西送你,你就不会再想用这些了。”…。。

  张玗一拧头,显得傲气十足:“你先送来再说,别只是一味地忽悠我……到时候没送来,我的东西却没了,我找谁哭去?”

  “小气鬼。”

  张延龄笑骂道。

  “你不小气?最近爹给你的零花钱不少吧?也没见你分点给老大花。”张玗道。

  “大哥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我给他做什么?倒是可以给姐姐一点……姐,你缺银子吗?”

  “用不上。”

  “姐姐到了宫里,或就用得上了……最近我真的很忙,没时间跟你闲聊,回头我还要置办点好东西回来呢。”

  中午过后,张峦喝得醉醺醺回来,顺带捎回来一个不大的木匣子。

  张峦把木匣子捧在手上,看到妻子迎过来,一脸嘚瑟:

  “夫人,我现在走到哪儿,都受人礼重……这崇高的地位并不是一天铸就,是我长久以来坚持不懈的结果,恭喜我吧……”

  张延龄看在眼里,不由暗自摇头。

  这是成功了就觉得是自己有本事,失败了就推说时运不济!

  让便宜老爹你回到过去再投机一次,只怕也难以複刻今日的成就。

  “爹,你带回来的是什么?”

  张延龄问道。

  “别人送的。”

  张峦一张脸红扑扑的,兴冲冲道,“你没见过的好东西……这宝贝拿出去,谁人不羡慕?”

  “谁送的?”

  张延龄一听就觉得很不对劲。

  张峦道:“那可厉害着呢……阁老家送的,风光吧?这还只是初步给我的,回头还要再馈赠我更厉害的,以后我走到哪儿,都可以扬眉吐气抬起头做人。他们就是一群监生,而我呢,已经是朝官了,他们仰视都不得,嘿嘿!”

  张延龄一听,瞬间感觉到阴谋的气息,问道:“是不是彭家送的?”

  张峦本来还在那儿吹牛逼,闻言不由一愣,问道:“你咋知道?”

  张延龄解释:“如今内阁三位大学士,万安和刘吉都已来过府上,跟你有过接触,要送礼可不会在你去跟国子监同窗喝酒的时候送,只有彭家那位你没见过,且他们正好有子嗣在国子监中读书,给你送礼并不稀奇。”

  成华二十三年,内阁表面上只剩下万安和刘吉二位,但其实还有个彭华位列其中。

  彭华乃江西吉安安福县人,景泰五年进士,以庶吉士入翰林院,两年后因参与编修《寰宇通志》有功被授予翰林院编修一职,就此青云直上,历任翰林院侍读、侍讲、学士,詹事府詹事等职。

  彭华于前年十二月入阁,去年六月因患上“风痹”即心脑血管疾病导致的偏瘫,就已事实上离职,在家休养,只是官职一直没被卸下来罢了。

  历史上一直要到今年三月份,他屡次请辞后才终于卸任归乡。

  彭华在成化朝因多次主持会试并参与殿试阅卷而名声显著,其论能力要比万安和刘吉强上许多,但他嫉贤妒能,险恶狡诈也是出名的。

  彭华特别擅长阴人,提拔重用他的首辅李贤,就屡屡遭到他造谣陷害,而吏部尚书王翱离职,则是彭华用计向时任内阁首辅的陈文建议的。给事中萧彦庄弹劾吏部尚书李秉、布政使丘陵等人,也是彭华在背后教唆的结果。…。。

  但凡与其为敌的官员,彭华都会想方设法把对方拉下马来,这也是其落得身后骂名的重要原因。

  “呃……你小子……有点门道,是又怎样?”

  张峦已没有像先前那般嚣张。

  张延龄叹道:“爹,你现在什么身份?随便出去就敢收受人家的礼物?不怕是个坑?”

  “收个礼而已,什么坑不坑的?这是彭家请我治病,提前付给我的诊金……这不是彭阁老一病不起么?彭家公子知道我会治病,特地在酒桌上请我过府去给他家老爷子诊治,还说准备了一份谢礼请我笑纳。

  “宰相门人七品官,更何况是阁老的儿子?那彭家公子可是我以前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的大人物,这种时候你说我能拒绝吗?”

  这里说的是彭华的长子彭勉敷,他在成化二十一年受荫进国子监读书,到现在三年学业未满,仍旧是在读状态,换言之,此人还真算得上是张峦的同窗。

  张峦说着,就要把木匣子往后院仓房送。

  张延龄阻止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爹,拿过来,我看看里边是何物。”

  “你小子,还懂这个?”

  “爹,你喝多了!别磨磨蹭蹭,快拿来给我看看!”

  “哦。”

  张峦有气不敢冲儿子发,打量妻子一眼怒气冲冲喝道:“傻娘们儿,看什么看?我这边没事,快去准备一条湿布,我好擦把脸。”

  “你们爷儿俩也不知在作甚,什么东西能当个宝?”

  金氏嘴上表达着不满,但还是进到后院去让下人烧水。

  张家父子俩到了正堂,张峦这才把礼物打开。

  等东西呈现在张延龄面前,张峦犹自不忘吹嘘:“看看,这样的好东西,你在民间能遇到吗?如此宝贝,我那些同窗都称赞世间难寻。”

  张延龄皱眉不已,道:“此乃黄珊瑚。”

  “啥?”

  张峦不无诧异地问道,“你还懂这个?”

  “爹,你确定是彭家人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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