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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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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这天李孜省可是很忙的。

  朝中没有什么事,但家里却宾客盈门。

  宫中赐宴结束,李孜省回到府上,那些中下级官员他不会主动去接见,就算是阁老、尚书级别的显贵来访,每一个见上一面闲谈几句,他都应付不过来。

  就在李孜省跟首辅万安探讨些所谓的房帏养生内容时,这头宫里来人传话,说让他赶紧进宫见驾。

  李孜省只能收拾心情,匆匆送别万安就入宫去了。

  到了乾清宫门口,覃昌亲自出来迎接。

  覃昌在前引路,带着李孜省到了殿内朱见深的案桌前。

  “陛下。”

  李孜省恭敬行礼。

  朱见深望着李孜省,目光热切:“李卿,万侍的病,今天很不好……你先前推算过,说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现在你可要好好算算,她到底是犯了什么邪煞?可有化解之法?”

  求医不成,就只能求助于鬼神了!

  李孜省为难道:“陛下,治病救人之事,下臣并不精通,此等事不应该由太医院的人负责吗?”

  朱见深颇为无奈:“若是太医院的人有良策,朕还用得着找你相问吗?他们只会说等一等,看一看,从万侍生病第一天起就说要静养,可养了半个月了,这病况一日不如一日,要再这么等下去,只怕连命都等没了。”

  “这……”

  李孜省神色犹豫,似乎难以启齿。

  覃昌在旁上眼药:“李师,您有话尽管直说,陛下对娘娘的病,非常关切。”

  李孜省叹道:“要说那些太医其实并没有说错,自古以来,涉及到肝脾之病,唯独只有静养这一途,要是养好了,后面就一马平川,若是养不好,恐怕只能……”

  覃昌惊讶地问道:“李师,您这是不想管了吗?”

  “别这么说。”

  朱见深痛苦地一挥手,“朕对此是很关切,但也不能因朕的关心而乱掉方寸,李卿伱预测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到底是天意,还是说……你尽管直言。”

  李孜省暗自揣度,这病果然没法治。

  张来瞻当时看过病案,马上就选择撂挑子,不参与其中,让他不进太医院他也就乖乖就范,以他那么能耐且爱显摆的一个人,岂会看不懂这背后的关节?

  谁说张来瞻只会趋炎附势?

  这老小子鬼精鬼精的!

  豁上连官都不当,也不来给万贵妃治病,足见这病有多凶险!

  李孜省谨慎地道:“陛下,臣对于此并无良策,且并未看出其中有何天意……请陛下恕罪。”

  本来朱见深对李孜省还抱有极大的期冀,听到这儿,不由痛苦地闭上眼,慨叹道:“看来万侍是命中注定该有此一劫……唉,希望她能逢凶化吉吧!”

  言语之间,皇帝对李孜省并无任何苛责,似乎李孜省说什么就是什么。…。。

  此时的覃昌神色却有些古怪,他望向李孜省的目光,带着些许不解。

  在他看来,这会儿正是李孜省恃宠而骄的好时机,随便在皇帝面前装神弄鬼一番,若万贵妃的病真治好了,就是他李孜省的功劳,而治不好也与其无关……

  可偏偏李孜省就是不参与其中,好似连糊弄皇帝一下的兴致都欠奉,以覃昌对这个人的了解,觉得很不像是此人平日的做派。

  一个媚上的佞臣,居然还学会装深沉了?

  谁信啊?

  但现实就是这么离谱!

  朱见深道:“先前朕不想让万侍的病,影响到宫里宫外的人,但如今看来,这件事藏不住了,而且也没必要藏。

  “既如此,朕打算除了继续以太医院的人参详万侍的病情外,还要去民间找寻能人异士来宫中商议对策……李卿以为如何?”

  李孜省拱手道:“回陛下,以臣所见,若是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病,找他人来怕也只是徒劳。”

  “可是朕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啊!”

  朱见深一脸气恼,“万侍与朕相濡以沫几十年,她不但是朕的枕边人,还是朕的良师益友,是朕的毕生知己,难道她有事,朕就这么干坐着等待?为什么非要是肝病,让朕束手无策,想做点什么都很难呢?”

  李孜省宽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朱见深看向一旁埋着头装鸵鸟的覃昌,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这样吧,大伴你去民间,看看有什么名医,尤其是精通治疗肝病的,哪怕只是游方郎中,也不能怠慢,帮朕请回来。

  “只要能帮到万侍,莫说是给个官当,就算是封他个万户侯也无不可!若是能找到这般人,朕会重重有赏。”

  “是。”

  覃昌应下的同时侧头看了看李孜省,有些发愁。

  不过看到皇帝那心急如焚的样子,他似乎又感同身受,急于想替皇帝分忧。

  皇帝吩咐覃昌亲自送李孜省出宫,同时覃昌还要去民间寻觅神医为万贵妃治病。

  李孜省跟在覃昌身后,论官职和在朝中的影响力,虽然名义上覃昌这个内相远在李孜省之上,但覃昌自己心里却明白,皇帝对李孜省的信任是方方面面的,就算他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也要靠边站。

  “李先生,先前在陛下面前,您为何不对万娘娘病情多做一些解释?哪怕只是让陛下安心,也是好的啊?”

  覃昌秉承的原则,是尽量把话摊开来说,以便让别人觉得他是个人畜无害的老好人,才不会被人疏离。

  李孜省摇头道:“请恕李某无能为力。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就算在下精通道法,在治病救人上也不敢强行出头。宫里那么多太医,治病之事自然由他们来负责,让我出谋献策,实在是太过难为人了。”

  “呵呵。”

  覃昌眼睛眨了眨,突然道,“咱家听说,有个姓张的监生,自河间府来,治病救人的本事了得,有起死回生的手段。”…。。

  “是吗?”

  李孜省淡淡一笑,并没有就此展开话题的意思。

  覃昌却没打算放过,继续说道:“咱家还听说,此人与李先生走得很近,最近你经常与之会面。”

  李孜省听到这儿,脸色立变。

  此时他刻意挪开的视线中甚至带上了些许恨意,大概是在说,你居然敢去调查我?谁给你的胆子?

  覃昌赶忙为自己解释:“李先生放宽心,这人咱家其实很早就认识,当初知晓他在河间府替人种药防治痘疮,咱家就派人去迎他进京,这次万娘娘生病,咱家也暗中叫人去问过他治病方略,他一眼就看出是肝脾之病,却说并无良策。”

  李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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