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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国王的游戏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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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琴海,位于巴尔干半岛与小亚细亚半岛之间,北邻黑海,南邻地中海。

  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海之一——以人类命名并开发使用的角度而言。

  坐在2019年的沙滩上回望过去,成总似乎能看到遥远的天际边那时隐时现的诸王的战船。

  从凯撒到亚历山大,从君士坦丁到默罕默德,这片海见证着诸王们对世界岛中心的争夺。

这里是除东方以外的世界的中心,三大洲,六片海,诸多的文明,不同的人种,迥异的信仰  这里有着永恒的矛盾与纷争,但也如看似混乱可笑的法国一般,蕴藏着无限的可能。

  周期是最公平的东西,与沉沦对应的,是沉沦后所孕育的干脆而又独特的新生——比如华国。

  “你似乎很有感触,有那么好看吗?”

  坐在成大器身边的黑发富婆轻轻抬脚,踢了他一下,问道。

  狗男人,也不知道看我,哼哼!

  “我不是在看海。”

  被踹了一脚,但成总懒得和忒弥尔计较,他把身体放平,松弛着让自己整个人放空。

  走马观花的在欧洲转了一圈,成大器累坏了。

  明明是来度假,但两人都是闲不下来的性子,结果。这些天比在美利坚过得更兵荒马乱。

  “怎么,霸道总裁先生是又想起哪位不在身边的心上人了?”蜜儿蓝色的眼睛闪了闪,揶揄着。

  “哈哈哈,我在想,人类历史几千年,其实就是个圈,美利坚崛起纯属意外,均值回归才是必然。”

  成大器想到了阿基里斯,当诸多跨国资本集团把未来的筹码押在非洲、南美时,阿基里斯选择亲自上阵布局中东,甚至常年呆在中东。

  非洲的产业,直接送给蜜儿,后来更是在美利坚划分产业给蜜儿,只求这个能搞事的妹妹安分点。

  他和牛森、成大器是一类人,他们不在意具体的哪怕上亿刀勒的得失,只看中势。

  牛森对格威尔的训斥,核心在于格威尔把他拖进了更为复杂的利益格局中。

  两亿刀是很多,可牛森更担心自己因为这些钱被成总套牢——他对格威尔的叮嘱恰恰就说明了这一点。

  阿基里斯的恐怖在于,这位卡拉马克里斯家的继承人没有重生者的信息优势,但愣是打出了成大器想打但没实力打的局面。

  世界岛的中心在历史中被无数王者视作一生最伟大的征程,阿基里斯现在正在塑造属于自己的传奇。

  面对他,成总输的心服口服。

  蜜儿被成大器出乎意料的回答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她想了想,说道。

  “历史的发展在大部分时候都是缓慢的,甚至是静止的,沉迷于宏大叙事而忽视这种客观的静止,会让你迷失。”

  她的意思是:少想那么多,别折腾,差不多得了。

  “这就是我们的区别,蜜儿,我们是完全两种不同的人,你更现实一点,我更愚蠢一点。”

  躺下后,太阳照的有些刺眼,成大器拿起宽延的圆帽,随手盖到了脸上。

  “你也知道蠢,为什么还总这样?”

  “可能被躯体控制了吧,作为碳基哺乳动物的一种,男人和狗一样,总是有种源自于基因的征服欲。

  只是,狗的征服欲是多上几条母狗,男人的征服欲是统治世界?”

  这话可太损了,属于开了地图炮,蜜儿被成总搞的很无语。

  两人就这么并排在沙滩上躺了许久,直到成总的保镖与一些奇怪的接近者发生了争执。

  成大器还在躺平,蜜儿撑起胳膊,看着远处的来人,脸色一变。

  “Chan,他来了!”

  岭南,鹭岛,山海关的新总部。

  董则成在接待‘家家好物’的董事长,山海关的推广效果太好,‘家家好物’足足四千万的推广预算愣是被山海关两个月多干完了。

  怎么说呢,由于马太效应的存在,也得益于‘家家好物’的干脆打款,这波山海关愣是造了十几个百万富翁。

  虽然百万富翁在鹭岛也就买得起两个厕所,最多带个阳台,但如此快的造富速度仍旧让山海关的众多网红眼睛绿了。

  是,知乎上的大佬个个年入百万、人在美东、刚下飞机,但那里是互联网。

  现实的世界中,百万现金仍旧是大部分人一生无法企及的高度,当十几位百万富翁站在那里时,他们什么都不用说,就足矣给那些后入局者开狂暴了。

  山海关的形势前所未有的好,可它的掌门人董则成却笑不起来。

  在成总的要求下,四千万的钱分下去了,山海关拿小头,网红们拿大头。

  成总很开心,董则成不开心。

  ‘家家好物’的钱花完了,下一步怎么办呢?山海关要去哪找另一个结款这么干脆的合作方?

  “董总,‘家家好物’的潇潇总来了!”董则成的秘书打断了他的遐思。

  “好,陪我去接一下。”总经理先生笑了笑,说道。

  山海关楼层的电梯门口,王潇潇正在和赵虹锦扯闲天。

  “还是太可惜了,读了半年就回来,你们这些年轻人想法确实大胆,哈哈哈。”

  王潇潇是那种从底层杀出来的女强人,如果不理解的话,可以把她看做某种意义上低配的成总和孙东鑫。

  现代人类社会体系中事实上存在着对女性的偏见,任何一位能够赢下一个又一个竞争对手,从底层一路实现财富自由的女性,都不是凡人。

  “学历只是一种标签,像王总您,您虽然是高中毕业,成就一点却不比那些名校高材生低,您就是最好的例子。

  其实,我能做出这种决定,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从您身上得到了力量。”

  反正坏人有董则成、成大器演,不需要小赵来扮,说两句好听的话可太简单了,赵虹锦小嘴一张,王潇潇听得心里那叫一个爽。

  “王总,小赵,我专门交代秘书,让他看您什么时候过来,我亲自接您,结果还是没来得及,招待不周啊。”

  董则成快步走了过来和王潇潇握手,还就是老套的客套话。

  “这次来是想谈谈后续的推广问题,你们的推广速度太快了,我们所有高管都没想到,四千万只花了两个多月就烧完了。”

  王潇潇开口就是微微带诉苦的示弱话术,董则成可不会中招,这时候给点口,等下王潇潇敢直接要饭。

  不要高估女强人的嘴脸,成总不也从格鲁手里扣钱吗?

  该省省该花花是大老板们的共同特质,毕竟,不会做现金流管理的小笨蛋早就进去踩缝纫机或者上天台了,做不了大老板。

  “哈哈哈,这几十万新增用户起码能让你们的估值再翻一番,甚至两番都不是问题,王总,你们下轮融资时,那些投资人肯定抢着给伱们送钱!”

  别废话,别卖惨,你们有钱!

  四千万烧下去,买来海量新增用户,每一个都是钱啊!

  “对了,我们进去谈,我们进去谈,前两天一个朋友给我送了一包武夷山大红袍,我还没舍得开,这次王总过来,正好把它开了。”

  听到董则成提大红袍,不知道为什么,赵虹锦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某个躺在沙滩上的靓仔或许要承担全部责任。

  闷热的船舱中有股鲱鱼罐头般的臭味,那是‘人味’,这种味道由两百多名挤在狭小船舱夹层里的人所贡献,聚集了黄泥味、啤酒味、呕吐物味、汗臭味等,算是臭味的极致。

  可是,还是有人从这是臭中闻到了‘芬芳’——自由的味道,自由的芬芳!

  王伟恒是一位想要偷渡到‘世界文明灯塔’之地的华国小登,简称,润人。

  他从小向往伟大的美利坚,向往伟大的自由、平等的土地,所以,他借遍了所有能撸贷款的口子,花了五十七万,给自己买了一张通向自由的船票。

  这艘承载着王伟恒自由梦想的船一点也不好坐,和十八世纪行驶在北大西洋上的运奴船相比,它唯一的优点在于不会被海盗打劫,其他的和运奴船别无二致。

  但心中有光,王伟恒就不怕黑暗!

  黎明前的黑暗怎么会痛苦呢?

  ‘况且,我还不是最倒霉的人,’这位心怀自由的男人想道。

  因为体格子比较大,王伟恒抢到了一个贴着船舱壁的位置,这里的空间不足以让他坐下,但却能使他避免四面被大汉包夹的窘境。

  人在任何时候都是分阶级的,哪怕是昏暗、狭窄、恶臭的运奴船夹层中,也分出了三六九等。

  作为最高等的润物,王伟恒自以为自己算个强者,他闭着眼睛,不去看满眼污浊的困境,选择畅想于未来落地美利坚后的美好生活。

  大HOUSE,白色的大奶奶,豪华的跑车,独立的泳池,嗯,再雇两个印度保姆。

  不行,印度人连蜥蜴都不放过,为了自己的痔疮,还是雇菲律宾人吧。

  如果菲律宾人比较贵,华人也不是不行,但华人素质太低了,放在最后备选。

  汽笛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个小傻瓜的幻想。

  “滴唔滴唔滴唔”

  隔着船舱的铁板,王伟恒心中一沉。

  “海岸警卫队查我们了!”

  “卧槽,卧槽,卧槽,十分之一的概率让我们撞上了,完了,全完了。”

  “沙比,根本没有十分之一那么低,全是中介骗我们的!”

  运奴船中的润人们瑟瑟发抖,不安的议论着。

  他们不怕苦,不怕脏,不怕危险,选择花重金买身份来美利坚,都是有所求的。

  有人为了‘自由平等’,有人为了多挣点刀勒,有人为了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总归,他们是心怀希望的。

  非法偷渡看起来不靠谱,但只有非法偷渡才能拿到真正‘合法’的身份,只用钱就能拿到的‘合法’身份,所以,他们选择了非法偷渡。

  可现在,海岸警卫队来了,他们的美利坚梦,眼看着就要碎了。

  “够了!美利坚不会驱逐我们,这是个伟大的国家,哪怕被海岸警卫队抓了也不用担心,你们不要吵了!”

  “而且,开船的人也不想我们被抓,坐夹层为的就是能躲过检查,你们越吵,越容易被发现!”

  王伟恒以前是个军队的文艺兵,会点运气技巧,气息很足,他的安抚或者说威胁,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开始祈祷,三清、佛祖、耶稣甚至是ANLA,都收到了他们的电话。

  但回应他们的,是此刻正在爱琴海左岸沙滩上晒太阳的成大器!

  “吱呀”

  铁质的夹层舱盖被拉开,强光手电筒照的舱内的每个人都眼睛一疼。

  几日不见阳光,突然被这么一照非常不好受,有人甚至骂起了娘。

  一个穿着便衣的红脖子海警趴在铁盖子边,对里面说道。

  “都出来,我要数人。”

  跟着大部队,王伟恒爬出了船舱,他注意到,运奴船的船长正缩头缩脑的站在几个大汉身边。

  这些大汉似乎是海警,毕竟偷渡船旁边就是正在游曳的海警船,可他们又没穿制服,这简直奇怪极了。

  很快,人就数完了,期间,摸不清楚情况的王伟恒还想和这些陌生的大汉套近乎,结果被扇了一个大鼻窦。

  偷渡客被赶回了舱室,其他四散查有没有多余夹带的海警们也回来向领队开始汇报,听完后,领队写了一个条子,对船长说道。

  “我们验收完毕,接下来小心点,出事了不要慌,你不慌,就不会有大事,你慌了乱说了,那就必须让你出事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长官,这是一点小特产,你看.”

  “好好好,之前没见过你,你是第一次跑这个?”

  “是,我是日本人,日本、美利坚,盟友,关系好!”

  “哈,无所谓你是哪里的人,你只需要记住,我们的渠道是上达参议院的。

  哪怕大统领来了,只要你能顶住不乱说,一切都好解决,不要怕,大胆做就行。

  当然,不要违反规矩,违法的生意最讲规矩,你违反一次,就是死!”

  在船长那激动到颤抖的目光中,海警们坐着冲锋艇回到了海警船上。

  这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其伟大之处甚至足矣写一篇五万字的论文,成大器也很用心的完善了流程,犯罪大师格鲁以及他的兄弟们也深度参与了该过程。

  游曳的海警船其实是有心设计的产物,在每一个细节里,都隐藏着无数的心思。

  海警船不动,就要汇报,不动的次数多了,问题容易暴露。

  引润入美,既能缓解华国的社会压力,又能给美利坚带来忠诚移民,定点投放后还能扰乱圣洛都治安,未来这些人还会成为牛森的票仓。

成总的运人大业、身份生意完美的实现了多赢,公务员们拿到了刀勒,格鲁拿到了永无止境的影响力,牛森的某种可能性得到了增加  这生意看似不上台面,但只有成大器这样的人才能运作起来,才能运作到这般规模!

  换一个人来,他们早死的渣都不剩了!

  这也是国王的游戏,人是一切的基础,成大器正以最不起眼的棋子撬动着最根本的大局。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种现象是有其必然性的,以格鲁为例子。

  他的第一把火就是会议上杀西里斯,那个西洲物流内墨西哥人的领袖。

  这把火是为了让西洲高层见识自己的风格,对自己献上尊重,更是为了打破这个陌生团体内的固有利益格局。

  作为西洲的新任总经理,格鲁的手段虽酷烈,但从破局思路到落地方式,其实都没有大的问题,成总事后也没反对。

  问题是,格鲁的第二把火还是杀人,端着自动步枪崩了那么多囚犯,只为让囚犯们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奴工。

  他甚至只为了一句话,杀了监狱的典狱长。

  这里就能显露出格鲁的可怕之处了,牛森当初为什么要把贴上来的格鲁踢开?

  缘由就在于此,这位黑警是如此的桀骜而又凶悍,唐克斯愣是被他烧成了人干!

  “不错,格鲁,没想到你还能在监狱体系中有这种影响力,只是这个特殊的囚犯劳动模式是否合规?

  无论是西洲,还是新时,都是受监管的非盈利机构,我们身上的小问题很容易被人放大看,所以要注意手段。”

  金发白妞还挺欣赏格鲁的,如果抛开格鲁过程中的问题,他办事儿总能办出结果——这是领导者最喜欢的那一类下属。

  “Chan其实和我关系不错,当然,我提这个仅仅是希望您知道,Chan曾经说过,做事总会不可避免的被人盯上,那些聒噪的人永远不会闭嘴。

  要么接受,要么杀,但无论选哪个,我们该做事时总是要做的,大不了塞给他们点狗粮,让他们吃,吃饱了就不乱说了。”

  丽莎被气笑了,她用笔敲了敲桌子,强调。

  “Chan和你的这个想法没问题,是的,没有问题。

  格鲁,只是刚刚我说的很清楚,西洲和新时需要有足够的合规性,体系的搭建和规则是两码事。

  如果我们任何事都‘让他们说去吧’,那我们最后只会自绝于人,OK?”

  丽莎:你说得对,但太混蛋不行。

  以往,黑警哥不是太认可这位年龄比自己小两轮的姑娘,但今天他才意识到,成大器把丽莎放在新时总经理位置上不是盲目决策。

  人家姑娘出身优渥,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大学还没毕业就创业有成,在OC和MAS都做过高管,最初甚至还干过销售。

  丽莎这种人,哪怕放在全球最优秀的公司中,都能靠能力成就非凡人生,怎么做不了新时的总经理呢?

  “好吧,我会解决这个特殊劳务派遣的合规性问题,但需要一点点时间,额,关于西洲的债务,我还有一个想法。”

  格鲁警长挥斥方遒的样子似乎消失了,他此刻穿着西装打领带,说的话也终于有了几分职场人的样子。

  “说,债务问题我们知道你有压力,所以也没催你给我解决方案的时间点,但你能这么快动起来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我们本以为你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丽莎这话听起来没问题,深想全是细节。

  丽莎总:格子,你还行不行?

  格鲁警长是谁?

  LAPD的领袖,两千人帮派的老大,西海岸有史以来最大的黑警,差点按着牛森让他口的出生,他能说自己不行?

  “额,已经适应了,西洲的问题很简单,短债搞得太多了,我们可以短化长,甚至是债转股,当然,这是最差的情况。

  我的计划是,你出面或者忒弥尔、Chan出面和银行、机构谈一谈,八十亿刀的债务,谈一谈的必要还是有的。”

  我很行,我也有方案,但你们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冲,OK?

  有几分把皮球踢回来的意思,笔在金发白妞的指尖飞速旋转。

  格鲁满不在乎的点了根烟,靠在椅子上等丽莎的回复。

  他又开始瞧不起丽莎了。

  这种决定都下不了,呵。

  你就是立刻拒绝我的提议,我都能高看你两眼!

  毕竟只是个女人!

  “是这样的,Chan和蜜儿去欧洲了,他可能忘了和你说,有一个项目其实已经准备拉你进来了,如果做得好的话,可能还不止一个。”

  丽莎大概想明白了怎么回事,成总是那种极其缜密的性格,他离开美利坚前不和格鲁提前勾兑私人监狱的事情,说明他是把这个给糖训狗的任务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所以,她在想清楚后,直接开口聊到了在西洲物流之外,格鲁能从成大器的势力所拿到的利益。

  “一个新项目?”格鲁诧异。

  金发白妞已经写了一个初步的落地方案,她操作着打印机,把自己准备的初版方案打印出来,递给了格鲁。

  “嗯,新时旗下有很多不良资产,需要一点点化解,直接打包卖太亏了,我们准备一个一个啃。

  这块地市值大概在一亿左右,但卖的话,可能只有八千万刀,然而它的账面资产价格是两亿刀,连带上面的建筑物两亿刀。

  我们计划搞一座私人监狱,项目大体上三个阶段,初步整理评估、正式开放融资、上市,最后,把这两亿变成真金白银套现——不然太亏了。”

  格鲁警长的表情很精彩,五颜六色的那种精彩。

  他刚才在踢球,丽莎不接球反而说有机会给他,这种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其实就是答案。

  我们给你利益,那你就要给我们提供价值,证明你值得。

  丽莎总不是一般人,这完全是不把格鲁过往的地位放在眼里。

  你狂任你狂,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成大器那时候认可丽莎的方案,就是相信她能做好。

  “额,我注意到,正式开放融资有三个关键前提,其中两个都和我有关,一个是证明圣洛都需要更多的私人监狱,一个是搞定市议会.”

  格鲁语塞了,他已然明白问题的关键在哪。

  “.丽莎女士,我想,额,我是说,我能搞定债务问题。”

  金发白妞笑着点头,调侃着问道。

  “合规的搞定?”

  “合规的!”格鲁苦笑着点头。

  他算是想通透了,他给成总交了投名状,然后成大器就给了他报酬。

  诸多报酬中,拉他入队是最昂贵的一个,但入队后,他需要为团队做贡献。

  前两天BEC崩盘成总看似坑了他一把,却也像是一种忠诚考验。

  成总:格鲁,我拿了我该拿的钱,你有意见吗?

  格鲁表示没有意见,忠诚测试,通过。

  而西洲物流的麻烦,算是与忠诚考验相对应的能力考验。

  他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除了做脏活以外的价值,只有这样,才能体面的站在成大器身边。

  这里有个前提,是成总有能力自己解决西洲的麻烦,在见识了成总的诸多手段后,格鲁不会对此有任何怀疑。

  与格鲁对应的是厄里斯,厄里斯甚至没有这种证明的机会——他弱到没有证明自己的机会。

  如果把现在的格鲁看做资本的工具,那厄里斯甚至连成为工具的资格都没有。

  在资本的体系内,厄里斯没有不可替代性,他身上的唯一的特殊之处在于,其在诸多成总事业中的特殊角色——抗雷的角色,用过就扔的角色。

  “你的年薪是一千万刀,为了给你这笔薪水,我们要付给联邦巨额的税,格鲁先生,LAPD的工作经验虽然是政府体系的经验,但你的能力是Chan认可的,也是我期待的。”

  丽莎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这位走进政商旋转门的黑警。

  去吧,格鲁,做给我们看!

  “OK,监狱的事情,等需要我的时候你联系我就好。”

  此刻,格鲁也终于彻底的认可了丽莎这位上司。

  私人监狱项目是新时化解不良资产的开始,成总、蜜儿还是很重视的。

  无他,这玩意儿做好了,解决不良资产之余,未来前景会很大。

  但横亘在项目落地前的难点非常多,比如,怎么让人相信一所旧学校可以被改造成监狱。

  成总思来想去,考虑到用克鲁索家的工程队伍会有风险,故而找到了老李——就用从华国来的润物们做黑奴,把旧学校的建筑好好捯饬捯饬。

  便宜是最不重要的因素,成大器主要考虑的是,这类不太合规的建筑改造需要嘴巴严实的工人。

  于是,在一系列的机缘巧合下,王伟恒这船人就在码头见到了圣洛都华人圈最有实力的教父,李海平。

  今时不同往日。

  成大器第一次遇到李海平时,老李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中登,他一辈子没遇到什么机会,蹉跎于社会底层。

  中产也是底层,不要和资本家共情。

  在成总的加持下,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当老李的巴掌落在贾会计的后脑勺上时,就预示着他的人生彻底走向了狂飙的路上。

  如果把格鲁看做圣洛都版高育良,那老李就是圣洛都的祁厅长,只是他不用担心胜天半子的问题了。

  因为,在资本的世界中,成总已经成为了天的一部分。

  码头上,李厅长,不,圣洛都教父老李的人热情的接待了刚刚下船的润人们。

  “好了,现在带你们去住处休息,不要用手机,美利坚的监控无处不在。”

  老李坐在车中,默默看着小弟在外面招呼润物,这是成大器交代的任务,他做的很用心。

  这些润物大部分都没有美利坚的电话卡,但总有例外,所以老李今天过来,还带了一辆改装的信号屏蔽车。

  被人群裹挟着,王伟恒大口喘着粗气,艰难的爬上了大卡车的车厢里,运奴船上吃的太差了,连猪食都不如,他现在浑身无力,脚都是软的。

  老李乘坐的黑色商务车打头,两辆引着海岸警卫队标志的后勤大卡车跟随,信号屏蔽车押后,车队离开码头,一路把王伟恒等人送到了旧学校。

  老李已经安排人简单改造过了这里,至少能保证地下室不会关死人。

  他担心自己完不成成大器交代的事情,所以,给成总搞了一个特殊的方案。

  先把这些润物关起来饿上三天!

  润到美利坚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对美利坚有幻想的,不给他们上点强度,他们总会有幻想。

  其实,教父老李的从业经验疑似有些不足。

  因为他善——他太善良了。

  这事要是敢交给格鲁做,格鲁能先玩一把十抽一的中奖小游戏,给那些幸运的孩子们奖励一颗大号的花生米。

  哪怕让厄里斯上,这位运营着两家黑帮的狗东西也敢剁手跺脚、掏心掏肺。

  王伟恒不懂老李的善,只是怀疑自己是否真到了美利坚。

  在国内,他已经买了一张美利坚的电话卡,可现在他的手机没有一点信号。

  “好了,大家跟我过来,等身份下来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你们出去就有被发现是偷渡的危险,所以暂时需要集中管理。”

  润人们怀着期待从卡车上下来,发现外面是荒芜的建筑与草丛,顿时大失所望。

  “这是哪,中介说住宿标准精品酒店起步,这可不像精品酒店!”

  “是啊,我们最少的都交了五十多万,你们不能不认账啊!”

  花了钱,交的货却货不对板,润人们对着老李的小弟们开始闹。

  老李脸色不太好看,他放出去的价格是一个人四十万,结果外围的中介一层层加,愣是把这个价格加到了五十多万。

  教父下了车,王伟恒们立刻安静了,他们一早就注意到这辆克莱斯勒商务车了,知道上面的人才是关键人物。

  “这个链条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任务,你们交了五十多万,但我只拿到了一万。

  你们也看到这两辆大卡车上的标志了,我这一万刀还要给海岸警卫队的人分一大部分,所以,没有酒店。

  我建议你们在我发怒前进去,你们现在都是偷渡者,美利坚人人都有枪,不听话乱跑不仅会要了你们的命,还会给我带来麻烦。”

  随便扯了个理由,老李总归是把这群小傻瓜忽悠进了地下室。

  “咔!”

  落锁,齐活。

  王伟恒们傻眼的看着老李的小弟离开,王伟恒反应最快。

  “卧槽,他们要跑,我们被关起来了!”

  这所旧学校的地下室空间极大,放满了杂物,有人从杂物中找到了破门工具,只花了一小时不到,就破开了门。

  可是,门外是两个端着枪的越南人。

  黑色的枪口泛着冰冷的寒光,浇灭了润人们奔向自由的喜悦。

  “回去,等!”一个越南人说道。

  王伟恒想要交涉,结果越南人一枪打在了他的脚下,子弹弹射,打到了他身后一人的胳膊上。

  “我的胳膊,啊,我的胳膊!”

  在死亡的恐惧中,王伟恒感受到胯下一阵温热,他湿了。

  这一刻,这被枪指着,被子弹穿裆的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美利坚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征服者的王座需要骸骨铸就,坐上去的国王听不到,那些在他身下哭泣的白骨。

  资本的体系和人的体系是不兼容的两套系统,核心的差异在于,人的价值与资本的机会,哪一个是第一位的。

  以人为先是口号,但也是每个生而为人者最初的刻在内心刻在潜意识中的需要,或者说,本能。

  以资本为先不是口号,但又是所有资本共同遵循的原则,默而不宣的普遍性准则。

  成大器听不到王伟恒的哭声,如果真的听到,即便王伟恒只是一个可怜可恶可悲的润物,成总都会痛苦。

  他知道有人在哭,但他更需要尽快往前走。

  电车难题,成总的答案是,走最快的那一条,无论那上面躺了多少个倒霉蛋。

  这是王者该有的雷霆手段,但并不意味着成大器没有善良的心。

  成大器身高一米八几,蜜儿身高一米八左右,两人的个子都不算低,甚至蜜儿还被成总的老公粉骂过‘高的像个怪物’。

  可和阿基里斯拥抱时,场面尴尬的就像小矮人抱巨人。

  阿基里斯属于卡拉马家历代基因优化的最佳诠释,聪明、强壮、精力充沛(可能也是被推着),任何人无论男女,都会为他那旺盛的生命力而动容。

  “你们过来应该和我说一声,我好安排人接待。”

  阿基里斯一点都不见外,他的态度属于那种真把成总、蜜儿当家人的态度。

  “怕麻烦你,而且我也熟悉这边,不需要导游,不过还是谢谢了。”

  蜜儿到底有没有放下与阿基里斯争继承权的心思,成大器不知道,阿基里斯也不知道,但此刻她表现得倒还挺友好。

  “阿基里斯先生,最近你不忙了?”成大器问道。

  “哈哈,你们重要点,正好我在Israel,离你们不远,就过来见见你们。”

  阿基里斯带着成总、蜜儿离开了海滩,众人一路向卡拉马家的城堡驶去。

  “我这次是想看看爷爷,待两天就走,哥哥。”

  和自己的兄长坐在一起,黑发富婆不知道怎么找话题,所以把两人共同的爷爷拿出来做挡箭牌。

  阿基里斯深深的看了蜜儿一眼,又若有所思的看向成总,答道。

  “我们一起去,晚上我们再一起吃个饭,我其实也好久没回来这里了,哎,爷爷去世已经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哪怕成总现在已经是超级富豪了,仍然会时不时的羡慕卡拉马家这类狗大户。

  超级豪华且现代化的城堡,愣是就放在这里,维护人员和仆人天天拿着工资什么也不干,他们也不在意。

  “不,十一年。”

  蜜儿的提醒让阿基里斯有些尴尬,这老哥哈哈一笑,把话题引到了成大器身上,他玩味的说道。

  “Chan,这次你们是来提前度蜜月吗?”

  大舅哥喜欢催婚,在阿基里斯的角度看,一旦蜜儿结婚了,就百分百失去了作妖给自己添堵的空间。

  “不是,商务考察,然后陪蜜儿来希腊休息休息。”

  黑发巨人沉默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成大器的意思,而是顺着问道。

  “考察有什么心得么,我很期待你能给我分享些有意思的东西,毕竟,嗯,聪明的年轻人总是比我这样的中年人有创造力。”

  他是懂幽默的,这个冷笑话冷的不能再冷。

  成大器倒是能笑的出来,他聊起了在法国的见闻。

  “这次感触最深的就是法国,他们那边的左翼党派执政多年,这里面有美利坚的影响吗?”

  成大器没说观点,反而先提了个问题。

  “有,CIA没少在欧洲煽风点火,不过党派执政权的变更美利坚没能力直接干涉,最多是一些资本家、机构暗中引导。”

  有干涉,但不多,阿基里斯倒是挺坦诚的。

  欧洲的绿党、各种NGO背后大部分都有美利坚的影子,对于帝国而言,把他们搅到窜稀,才能让这些盟友更听话。

  “法国的右翼势力现在声势很大,在我的判断中,未来几年右翼会发展到冲击法国政局的地步。”

  右翼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民粹,在法国这种GM老区,右翼想起势其实很难,甚至可以说非常难。

  极左、中左、偏左、中立偏左、左右混合才是法国的大多数。

  “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对我们来说,你懂的。”阿基里斯继续问,他其实有几分考校的意思。

  “税太高了,换谁都一样,如果不是做全球性的集团公司,就没必要再法国搞大额的投资。

  其他的……就太远了,中央政府权力不够强的国家总归不会掀起大浪,单单他们自己内部的问题就够他们忙活了。”

  经济意义,政治意义,成总回答的非常简短——他怕阿基里斯看出自己的想法,非常怕的那种怕。

  “MAGA、法国国民联盟、德国选择党,哈,你也感受到了变化,是吗?”

  一般的资本家,产业只位于一国甚至一地,不需要考虑太多的政治。

  大一点的资本家就要考虑政治了,但与其说是政治,不如说是政策。

  阿基里斯和沃尔夫关注的就不同了,他们看的是大势。

  阿基里斯能看到动荡的开始,沃尔夫能看到超级富豪从政的可能,他们都很厉害。

  “经济差了自然会有不满者出现,但上了台都一样,而且,右翼民粹属性的政治人物往往寿命很短。

  这种短是从两个方面理解的,一个是,极端没有极限,总有更极端的人出现,去抢夺生态位,最典型的是南韩,内部矛盾过大会熔断民主的理智。

  另一个是,极端政治人物在质疑时往往有号召力,因为人们的怒火需要倾泻,可真坐上了大位成为了国王,他们就不得不开始妥协——上了台都一样嘛。”

  考我是吧?

  我能让你难到?

  “不说这些了,Chan,我们快到了,你看那片湖,我小时候很喜欢在那里游泳。”

  蜜儿感受到了话题中的沉重性,她选择打断。

  “所以,沃尔夫是真的打算从政吗,我一直以为那是他自保的一种策略,保持曝光度什么的。”

  无视了蜜儿话,阿基里斯问的很刁钻,他问的看似与话题无关,其实是成总那句‘总有更极端的人出现’的延伸。

  沃尔夫现在是美利坚的反堕胎明星,他本身就是医学博士,更是医药集团的总裁,这样的人反堕胎,又喊着‘堕胎就是不爱国’的口号,还真的挺有声势的。

  “沃尔夫有钱,我们的大统领也有钱,他从大统领身上看到了机会。”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沃尔夫的表演型人格,但成总懒得说。

  “是超级富豪,同时又成为政治人物,从整体的利益考虑,这其实是一把双刃剑。

  象党内的意见是,以后不会给任何超级富豪上位的机会——那样会损害党派的形象。”

  阿基里斯也没说完——超级富豪不缺钱、难控制!

  损害的也不是党派形象,而是建制派利益。

  “沃尔夫估计不会同意,阿基里斯先生,我和他都很认真,不过他也不一定要去参选大统领,他们家的烂事太多了。

  有戴安的例子在前,沃尔夫心里会有答案的,毕竟,当戴安初一竞选,差点原地转生成为恶魔。”

  成大器骂另一个老妖婆,不仅阿基里斯笑了,忒弥尔也从被无视的烦躁中缓解,不自觉的笑了。

  “恶魔是故事里的东西,而戴安不是故事里的,所以说,恶魔没她坏啊。”

  阿基里斯是真的恶心驴党的一些人,萝莉岛他又没上过,自然能毫无顾忌的骂。

  某种意义上,他和那个男人是同一类,都喜欢金发大波且十八岁的。

  “阿基里斯先生,加州帮背后的金主当初为什么坐视我们在圣洛都搅风搅雨?”

  见聊的开心,气氛不错,成大器也终于问出了心中的问题,这问题他不太确定答案。

  “哈哈哈,没有那么多原因,最核心的是我们和那个人站到了一起,他们怎么动都没有必赢的把握,仅此而已。

  大家都是体面人,很少有人和你似得,把人欺负成那样。

  你现在做事要注意手段,已经不缺钱了,就没必要把敌人逼得太急。”

  成大器不太认同阿基里斯的话。

  体面?

  呵,扯淡呢!

  斗争哪有体面?

  矛盾激烈时哪有体面?

  不过他理解阿基里斯为什么会这么说,而且,大舅哥后面的话确实有诚意。

  忒弥尔感受到了阿基里斯那种诚意,这前所未有的诚恳代表的是他那如渊如狱的深不见底的内心。

  这个巨人一如既往的强大,像是一堵在她面前的城墙。

  她有点后悔来希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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