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穿杨武器店。
坤哥目光冰冷,一边摸着小玉的脑袋,一边对着手机威严道:
“飞仔,你先跟各帮的联络人通个气,就说菊花台的纯哥撕毁停战协议,抓了我们的人,然后让板栗带人去把菊花台新开的赌场挑了,对方的人识相的绑了,不识相的青了!安排完事情你再挑几个胆儿壮的小弟,来百步穿杨找我,陪我去一趟菊花台总台!”
打完电话,坤哥又拨了另一个号码,满脸堆笑道:
“孟老吗?我坤仔啊,您近来身体可好?我前些日子差人给你送去的老种佛陀收到了吗?……哎,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孟老我跟您说个事啊,那菊花台肖纯不讲武德,擅自撕毁了您亲自担保的停战协议,您看这事儿……嗯,嗯,我懂了,您放心,我知道分寸!”
坤哥刚挂掉电话,小玉就摸着他的腹肌爬了上来,两瓣红唇在他的耳边厮磨道:
“哥又抢了家赌场,发财了呀,什么时候您跟老板说说,把我赎出去呗……我可不愿再伺候那些臭男人了,就想着服侍哥——!”
坤哥眼帘微垂,微笑道:
“你长得漂亮会来事,哥也很想收了你,但你们百步穿杨的老板可是官家的人哪!这事儿我说说倒是可以,但放不放人,还得你们老板说了算。”
小玉娇笑一声,狠狠咬了一口坤哥耳朵,又捧住他的脸,疯狂地热吻起来,推着他倒在了沙发上!
一番云雨之后,坤哥穿好衣衫,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小玉裸着身子趴在他身边,一起一伏地娇喘着。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小玉一把抓起地上的亵衣,匆匆套上,扭着细腰开了门。
进门的是一个烟囱头青年,穿着敞怀的黑西装,露出了六块扎实腹肌。
青年冲坤哥鞠了个躬,恭谨道:
“坤哥,您交待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兄弟们都在外边候着呢。”
坤哥掐灭烟头,整了整衣襟站了起来,笑道:
“走,跟我去见见咱们的送财童子!”
小玉一把从后面搂住了坤哥的腰,娇声道:
“坤哥,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坤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放心!”
走出VIP包间,飞仔看了坤哥一眼,小声问道:
“坤哥,这小玉……”
坤哥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
“人尽可夫的贱货,逢场做戏罢了!”
两人走出“百步穿杨”的时候,已是日暮西斜,层云尽染的时分。
残阳从远方的楼群中透出半个身影,血红色的余光照在黑三角的大街小巷,拖出了一道道又黑又长的阴影。
飞仔带来的小弟站成一排,一齐弯腰鞠躬,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坤哥”!
长英会的“战车”早已停在了路边,是一辆加长版的黑色豪华商务车。
坤哥点了点头,在一众小弟的簇拥下钻入了车内。
一路听飞仔汇报着各大帮派的回应,听小弟们议论着先前乌云聚散的奇观,坤哥靠在加长商务车的后座上,胸有成竹地敏了一口红酒。
早在纯哥给他打电话的第一时间,他就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从临时起意到想出完整计划,他只用了十秒。
先前打电话的时候,若是坤哥承认简浮生是他新收的小弟,纯哥多半不会杀了简浮生,最多噶掉一个腰子,狠狠羞辱一番,便会叫坤哥拿钱过来赎人。
但坤哥撇清了自己和简浮生的关系,依照纯哥平日的性子,多半会将简浮生两个腰子全都摘了,一起拿去卖钱。
简浮生死后,坤哥只要咬定他是长英会的人,便坐实了是纯哥率先撕毁的停战协议,在“道义”上占了理。
再加上坤哥近来巴结上了孟老这个大靠山,即便他明目张胆地抢了菊花台的赌场,纯哥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所以即便简浮生没死,坤哥也会让他死在那里,先前的小恩小惠,不过是一时兴起,跟赌场的价值比起来,一个有点儿眼缘的小弟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坤哥不由志得意满,微笑着从小桌板上拿起手机,给纯哥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很抱歉,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电话没人接,坤哥也没太在意,菊花台的“总台”离“百步穿杨”并不远,几分钟后,加长商务车已经停在了四合院的门口。
这座四合院是一个三进的院落,原本是一家生意红火的餐馆,但因为后台倒塌,被纯哥杀光了员工老板,抢先占下了这片地方。
纯哥虽只有小学文化,却喜欢附庸风雅,抢下饭店后不惜花费重金,将这里改造成了一个仿古风格的四合院,还取了个脑残的雅名叫“菊花锦”。
四合院的大门锁着,坤哥让小弟按了按门铃,无人回应。
掏出手机又给纯哥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眉头紧锁,坤哥犹豫着要不要砸门。
按理说,即便纯哥不在这儿,也该有菊花台的小弟看门护院,再不济,佣人也该是在的。
可现在门也没人开,电话也没人接……难道说,纯哥正在这四合院内干着见不得光的勾当?
就在坤哥准备让人砸门之时,四合院的大门内忽然传来了咔咔的开锁声。
随后就见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从门缝里钻了出来,拖出了一具双腿尽断的独臂残躯!
这血肉模糊的家伙袖子上绑着一条黄巾,一看就是菊花台的小弟。
可他形容恐怖,神情疯癫,一看到长英会的人就颤声道:
“救救我,救救我!鬼!鬼!鬼啊!真的有鬼!你们,你们赶快报官,让巡捕局的人过来,快快快,让巡捕局的人过来,让他们抓鬼!”
飞仔上前一步,一脚踹在菊花台小弟的胸口,骂道:
“报你妈的官,你他妈傻了,这里是黑三角,没有巡捕!说,里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菊花台的小弟挨了飞仔这一脚,本就血肉模糊的脸上瞬间掉下了几块肉,吓得长英会一群人嗷嗷乱叫,纷纷后退了几步!
那菊花台的小弟却恍若不觉,只是在那颤抖着喃喃道:
“死了!死了!都死了!死了!死了!都死了!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真的不是人啊!”
话音刚落,一片片血肉哗啦啦从他身上掉了下来,最后只剩下一具穿着衣服的骨架!
挠是长英会的这帮人见惯了血淋淋的场面,看到这一幕也一个个双腿发软,面色苍白。
飞仔回头望了眼牙冠打颤的坤哥,颤声问道:
“坤哥,这地方……这地方好像不对劲儿,要不咱们……”
坤哥沉默了半响,抖着手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包“大明国烟”,等飞仔给他点上火,狠狠地抽了两口。
神色一阵挣扎变幻,坤哥最后狠狠一咬牙,吼道:
“掏出家伙,咱们进去看看!”
小弟们有的举着手枪,有的端着迷你小冲锋,护着坤哥推开了院门。
寻着菊花台小弟拖在地上的血迹,一群人绕过影壁,穿过倒座和外院,终于来到了内院之中。
内院前方的石阶上,菊花台的正厅大门紧闭,却有一条鲜血汇聚的小溪,从门缝中淌了出来。
坤哥冲飞仔使了个眼神,飞仔立刻点了个小弟,让他去开门。
吱嘎!
厅门被推开,小弟向内望了一眼,立刻扭头蹲下,干呕了起来!
“里边什么情况?”
“太……太恶心了……有个人还活着……呕!呕!呕!”
见小弟除了干呕并没有更多异常,一群人的胆子顿时大了些。
飞仔一马当先,护着坤哥走上了石阶。
定睛往内一看,坤哥猛地捂住了嘴,一双瞪大的眼睛顷刻间充血。
只见那厅堂之内,满地都是皑皑白骨,心肺肠胃!
血水在大厅内蓄了整整一层,足足有几毫米高!
浓得化不开的血水中,除了骨头脏器,还有无数散落的眼球,人皮,肌肉,脂肪……
这恐怖血腥的景象,简直是人间地狱!
而大厅的中央,正瘫坐着一个神情呆滞的青年,他背着一个沾满血水的旅行书包,穿着一身满是破洞的焦糊衣服,胸前还沾着一大片呕吐物!
那青年正是简浮生,只见他脸色发紫,目光空洞,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坤哥一行人的到来。
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念着五个字:
“人不是我杀的!”
“人不是我杀的!”
“人不是我杀的!”
“人不是我杀的!”
“人不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