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恒温动物,外界温度比恒温高就是热,反之亦然。
看守所的大门就在陈大力的身后,他没有回头,相比于没有进过看守所的人,也许他会被额外贴上一个标签,可相较于还在里面的人,他也不认为里面的人就是绝对的坏人,也许杀人犯相对于自己的母亲是个孝顺儿子也说不上。
纠结于过去,毫无意义!
他只是昂扬着头,任由灼热的阳光炙烤着自己的皮肤,直到皮肤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恒温依旧,初心仍在!
“滴滴”
相较于单音喇叭或是三音喇叭,虎头奔的鸣笛声要让人舒服很多,就跟拖拉机的嘶吼是噪音,GTR的声浪像卡痰也一样被追崇。
陈大力并不认为这辆豪车是为自己而鸣,他将外套甩于肩上,倔强的头发任风摆弄,迎着刺目的阳光,踏步向前,见母心切。
“喂,你的摩托车被我处理了,你失业了!”
下了车的付鑫瀚唆着一根五毛钱的冰棒,白体恤上滴了两坨糖渍,摆着霸道总裁的标准pose靠在车门上,故作淡然的斜眉轻瞟。
从另一侧下车的米娜捂着额头,装着与此人不认识的样子。
陈大力这才停下了脚步,听到熟悉的声音,蓦然回首。
“你养我?”
付鑫瀚销魂的唆了一口冰棒,冰棒那即将滴落的奶油入口即化。
“嗯...我养你!”
陈大力打了个哆嗦,双腿呈内八字夹紧,一只手拂过整齐的鬓角,似是第一次对自己的容颜产生了信心。
“车不错!”
付鑫瀚撇着嘴,将脸晃向驾驶位。
“有驾照吗?喜欢就开开!”
“我是老司机!开开就开开!”
两人眼神交错,相视一笑,莫逆于心!
“你俩能不能不要这样恶心!”米娜的心中亮起了红灯,小瀚晚上自撸,又跟一个老爷们腻腻歪歪,这问题很严重。
米娜与陈大力错身而过,“回家看陈大妈!完了办入职,你每天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向我汇报小瀚的日常,如有渎职,别怪我让陈大妈收拾你!”
“得嘞,领导!我知道您才是我的顶头上司。”
“哼,算你识相!入职第一条,认准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一点你做的不错!”米娜浅笑应声,而后优雅的坐在了老板座上,不住的点头,“真舒服!”
尽管陈大力在看守所的日子里,已在探视时知道了老母亲的近况,可仍无法安奈自己的迫切心情。
“诶...诶....诶!不要开玩笑撒,不要开玩笑撒,我下车,我下车!”付鑫瀚死命的攥着副驾把手,夺命狂呼。
“陈大力...你给我好好开车,罚款....你这个月工资没了...呀...快停车!”坐在后排的米娜东倒西歪,俏脸蜡黄,显然被吓的不轻。
“两位领导别害怕!我可是把坦克都能开出飘逸的男人,我这是熟悉车辆性能,对以后的安全驾驶有好处,放心吧您嘞!”
陈大力在回家的一条无人路段上骚操作了一把后,终于还是老实了,米娜搬出了陈老太太这位大神。
“哇哦!这车的性能真不错...”
陈大力兴奋的嗷嗷直叫,付鑫瀚则死命的盯着陈大力的右脚,深怕他再一抽筋将油门猛踩下去。
“这车一百六十万,你每次踩油门的时候,顺便想想你的工资吧!其他的我就不说什么了。”米娜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补着妆,冷言说道。
“嗝....”
陈大力不吱声了。
十数分钟后。
“妈,妈!”
“我的儿呀!让妈看看瘦了没?”
“妈,儿子好的很!儿子给你丢人了...”
“哎,不要这么说,你伤的是坏人,救的是好人,这就够了!监狱只是一个让人的心里竖杆秤的地方,你心中的秤是平的,或者现在平了,就不是坏事!”
“妈,儿子心里的秤一直都是平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一旁的米娜和杨芮看着此情此景,两人的眼眶都有些许湿润。
母子长谈了一番后,米娜和梁巧儿去准备饭菜了,付鑫瀚则和陈大力在客厅聊了起来。
“有没有觉得给我当司机会很憋屈?毕竟你也是个热血汉子!”
“实话实说,....有一点!但我知道,你的安排对于我和我母亲来说是雪中送炭,甚至说是大恩也不为过!”
“不,咱俩不要谈什么恩情,那天不是你的话,我的后果不敢想!
这么告诉你吧,司机只是你的一个身份而已,保镖也是其一,除此之外,你的担子不会比米娜轻的!
也许你现在还不能理解,可再过几年,我相信你不会为自己的工作感到一丝憋屈,相反,你踏上的这条船不是一个小帆板,而是一艘劈风斩浪的货轮,它所承载的会很多很多!”
“哦?是吗?可我只感觉您吹牛逼的样子很自然!”
“噗嗤”
厨房里传来一声不适时宜的噪音,对付鑫瀚来说,形容这笑声为噪音,实属太客气了。
“喂..喂..喂!领导在讲话,你们都什么态度呀,还想不想吃火锅啦?”
“米总,您严肃一点,领导训话呢!
老板,您继续!我们火锅也吃,吹牛逼的话也听!”
付鑫瀚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怎么这陈大力跟石岩是一个路数?
石岩还能顾忌自己的身份,这陈大力仗着从龙救驾之功,简直是无法无天啦!
付鑫瀚想起了一首讨厌的歌曲,继而改了歌词,“我好想,我好想,好想长大....”
付鑫瀚使劲用双手搓了搓脸,他很想照照镜子,看自己摆出的一本正经是否像期待中的一样,他重生后,第一次对自己的演技产生了怀疑。
“你除了接送我上下学外,抓紧调查一下袭击我的人,调查的突破口就是曹旺财,看看他有没有接触上次袭击我的那个带头大哥。
我知道这很有可能是无用功,但是盯一下曹旺财也没坏处,我估计他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会报复!”
摸底考试前的小插曲自然是以曹旺财破财消灾为结果,可付鑫瀚并不认为这件事就彻底了结了,他甚至联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去学校报到,当时欧阳蕙的那耐人寻味的态度很蹊跷,她的姐姐可是被自己老爹送进了牢里,很有可能,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否则她不会提起老校长。
面对付鑫瀚交代的任务,陈大力异常严肃的点了点头,他很清楚付鑫瀚遇袭那晚,对方打手抱着何种目的!
他也并不似表面上那样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他有自己的野望。
下午,付鑫瀚不打算去上课了,因为他要去见一个人,赶在米娜再次出差之前。
明天米娜将和妮科一起驾车去申圳,一是考察申圳公司新提拔的中层人员,二是与林雪汇合后一起开始接手昌海集团许诺的商铺。
妮科作为产品首席设计师,在看了米娜提供的数十张鞋样草图和4S专卖店的方案后,大呼自己来对了地方,付鑫瀚的设想与妮科的思路在很多地方不谋而合。
不出意外的话,申圳的所有商铺将会在周末的第二场主场比赛之前敲定,并投入装修。
作为设计师出生的妮科,自然是这一环节的主要操刀手。
北上广的六个商铺则会在月底交接,付鑫瀚对这个时间安排比较满意,先用申圳的商铺试点,也好有调整的机会。
当段孟春在百忙之中收到付鑫瀚来访的消息后,不但没有埋怨对方打扰了自己的工作,反而出门欢迎,那热情的劲头跟吃了印度神药一样。
“二位可算是有时间来我这小庙了!
你们可是不知道,我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付鑫瀚非常熟络的与段孟春握手加拥抱,“段主编不会是因为报纸销量太好的缘故吧?”
“报纸的销量好啊!那是真的好啊!
我们都加印了四回了!可说句实话,销量好的原因里,贵球队怕是没占多少份量!”
“哦?”米娜闻言有点不喜,僵着脸疑问一声。
段孟春也不在意,招呼两人坐下后,搓着脸挠着头,给二人各递上了一份报纸。
我看到了传承!却也看到华国足球丢掉了传承!
好家伙!这篇报道的名字可真够长的,就不怕版面不够吗?
“嗯,观点很新奇!段主编,此文出自你手?
不用回答,一定是啦!看来段主编是认真了呀,‘喷’字诀这一神技都被您使了出来!”
段孟春刚想接话,就被付鑫瀚噎住了。
果然,待付鑫瀚和米娜二人看了文章的开头之后,便停不下来了。
古有各朝各代的铁骨铮铮士大夫,近有将‘喷’字诀修炼至化神境的某大,今有以‘喷’扬名的宝岛文豪。
士大夫精神就是以文载道,‘喷’则是利器,大凶!
就不知段孟春的这一‘喷’,是否是风萧萧兮易水寒。
付鑫瀚的内心首次出现了愧疚之情,段孟春这把刀是把好刀,可这把刀之所以锋利,皆因他深爱足球,既然是同类人,避免不了兔死狐悲。
付鑫瀚看完了文章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想必现在的段孟春正因这篇文章而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被他含沙射影之人怎会与之相安无事?
同时,付鑫瀚也看了段孟春对于NB红军上场比赛的报到,那是极尽吹捧,流派似巴萨,风格近皇马,青年业余队3:0大胜甲B老鸟。
付鑫瀚是捂着脸看完的,脸红,脸烧!
鉴于段孟春不遗余力的拉仇恨吸眼球,以及对NB红军的鼎力炒作,付鑫瀚决定帮他一把。
“段主编,我们在精神上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