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芈王妃!齐妃!”
书房门外,身穿秦国官服的蒙毅,站在门口,看到芈王妃与齐妃走来,连忙对着两位王妃拱礼。
“王上可还在里面?”
芈王妃见到蒙毅,点点头,还礼之后,便看着书房询问道。
齐妃也看向年纪轻轻的蒙毅,目光满是疑惑,如今都已经深夜,月圆当空,为何王上迟迟不见离开书房,待在书房的时日,居然比昨日都还要晚上许多。
“回芈王妃,王上在书房内!”
蒙毅对着芈王妃辑礼道。
自从前两日见到那卷从齐国送来的竹简后,蒙毅便见到嬴政整日魂不守舍,似乎心心念念着什么,每次处理好两石的竹简后,一直单独留在书房内,拿着竹简思索着。
“嗯!”
芈王妃听到嬴政在里面,便与齐妃对视一眼,二人朝着书房内走去。
而与宦官一同留在门外的蒙毅,打礼之间,目光看着芈王妃进入书房的背影,不经意间流露一抹特殊的神色。
别说来到书房不少时日,就是没来到书房之时,他便听说是由于芈王妃的引荐,他方才有机会从一个侍郎,直接来到书房,成为常事,辅佐嬴政处理事务。
在来到书房前,蒙毅从未见过芈王妃。
而得知是芈王妃的引荐,当初来到书房之后,他便一直期待着,能见一见引荐自己的芈王妃,而后,当亲眼见到芈王妃第一眼,蒙毅不知为何,便再也无法忘记芈王妃的模样。
房门前。
把那特殊的情绪隐藏在心里,蒙毅转过头,看着另一边在墙上的烛灯。
对于那齐国送来的竹简,蒙毅也有着深深的好奇,好奇到底是什么内容,能让嬴政如此痴迷,可惜别说是他,就是尉缭、李斯、以及丞相隗状等人,都没见过那竹简中的内容。
书房内。
嬴政看着竹简,当见到芈王妃以及齐妃走来,叹口气,缓缓收起竹简。
“王上!”
“王上!!”
芈王妃与齐妃来到嬴政面前,缓缓辑礼。
“两位爱妃,深夜前来,何事?”
嬴政好奇的看着芈王妃与齐妃,此刻嬴政脑海里只想着研学这两日从齐国送来的竹简,只想着若是没有事情,眼前两个爱妃,不要来打扰他。
“王上,夜色已深,妾妃担忧王上身体,还请王上早些歇息!”
芈王妃看着嬴政的模样,轻声说道。
芈王妃比齐妃来到王宫早,她都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到嬴政这般模样,上一次,似乎还是嬴政见到韩非子的著书‘孤愤’‘五蠹’,彼时嬴政也是这般,爱不释手。
韩非死后,芈王妃本以为再不会出现那般场景,却不曾想这两日,却看到嬴政比看韩非子著书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模样。
“寡人尚未疲乏,两位爱妃且先去休息!”
嬴政听到芈王妃的话,目光柔软一些,但还是不想去睡。
随着这两日越来越多的竹简送来,嬴政也见到越来越多的竹简,越看,嬴政越是惊奇,当清楚的看到一个个故事中,那隐喻形容出来的世道。
看着如今秦国的局面,回想颍川动乱、赵人不容,官吏腐败的局面。
嬴政越来越感觉,破解眼下秦国的局面,那老先生一定把方法,透露在其中。
初看竹简觉得荒谬。
然而细细解毒,领悟之后,嬴政方才感觉,不是里面老先生的话荒谬,天方夜谭,而是这个世道,还根本还容不下老先生的治世之学。
老先生的见识,实在超出他们太多太多。
“王上贵为国君!当以身体为重!”
芈王妃听到嬴政的话,并未离开,而是思索一番后,依旧轻声劝谏道,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嬴政。
齐妃低着头,也迟迟不敢起身。
木桌后跪坐的嬴政见状,眉头微皱,而当看到两位王妃那害怕的样子,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起身拿着竹简离开木桌。
然而正当芈王妃与齐妃松口气,起身准备与嬴政一同离开的时候,一名宦官急匆匆的来到书房。
“王上,茅大人已经回到咸阳,此时正在王宫外等候召见!”
宦官来到嬴政面前,对着嬴政禀报道。
闻言。
嬴政面色一喜,顾不得芈王妃与齐妃二人,直接看向宦官。
“寡人要立刻见到茅焦!”
嬴政说道,让宦官赶紧去把茅焦带到书房。
两日前嬴政便下令召见茅焦,而当时身为太傅的茅焦,却与扶苏尚在在雍城,眼下听闻茅焦回来,嬴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急切,想要立刻见到茅焦,询问身为齐人的茅焦,可曾听闻过这个骑牛的老者。
“王上”
看到宦官领命退去,芈王妃与齐妃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嬴政的模样,知晓嬴政的心性,心知再说下去恐要被迁怒,于是只能作罢。
“王上,妾身二人便先退下,还请王上顾及身体,早些歇息!”
齐妃开口说道,先行告退。
一旁的芈王妃也是如此,知晓嬴政处理要事不喜欢打扰,不过离开前,芈王妃突然想起门外的蒙毅,便把蒙毅尚在书房外的事情,告诉嬴政。
“蒙毅?”
嬴政闻言有些惊讶,他以为蒙毅早就离开,不曾想差点忘了他还没吩咐。
对于蒙毅,随着相处,嬴政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蒙氏子弟,蒙毅虽然年轻,但不仅富有才学,其能力、见解也颇为不俗,最重要的是出生蒙氏的蒙毅,嬴政能感觉到蒙毅与其兄蒙恬那般,对秦国,对他嬴政都忠心不二。
“爱妃离去之时,便令其先行离开王宫!”
嬴政嘱咐道。
芈王妃点点头,随后跟着齐妃一同离开。
书房外。
蒙毅看到芈王妃与齐妃从书房内走出来,连忙辑礼。
“王上命常事先行回去歇息!明日再来书房!”
芈王妃对着蒙毅还礼之后,看着蒙毅说道。
蒙毅闻言,有些诧异,随后想到什么,满是感激的看向芈王妃一眼。
“诺!”
蒙毅拱手说道。
芈王妃见状,看向一旁守候的宦官,宦官自然知晓芈王妃的意思,缓缓点头,随后满是恭敬的走在前面,领着两名手持烛灯的侍女,带着蒙毅离开。
芈王妃看着蒙毅离开的背影。
而齐妃站在一旁,看了看蒙毅,随后注意到身旁的芈王妃。
方才蒙毅的眼神虽然隐晦,其他人根本看不出有何不同,但齐妃心思缜密,为人心细,已经察觉到什么,不过齐妃不会选择说出来,毕竟这种事情素来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又如何,只要没有越界,便没人会说。
对于当初赵姬的事情,彼时尚在齐国的齐妃,虽没有来到秦国,但她也有所耳闻,外界传言真假她无从得知,不过唯一确定的是,其实数年前在朝堂为首的赢氏宗亲,并非赢侃,而是嬴傒,而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嬴傒突然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嬴傒,秦孝文王最为器重的子嗣,若无华阳太后,继位为王,一定是公子嬴傒,可惜那时候秦孝文王十分宠爱华阳太后,故而便立下秦庄襄王为储君。
传言后面嬴傒一直都隐藏着对赵姬的爱慕之情。
“怎么了?”
芈王妃看着蒙毅离开后,突然发现出神的齐妃,轻声问道。
齐妃听到芈王妃的声音立刻回过神,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深夜下。
随着芈王妃与齐妃的离去,书房外再度恢复寂静,只有一直守候在书房门外的宦官与侍女,时不时微微动一下身体,缓解手脚的麻痹,安静的气氛过去许久,方才被略微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一大把年纪的茅焦,在一名宦官的带领下,进入书房,见到深夜仍旧留在书房内的嬴政。
“微臣,拜见王上!!!”
茅焦来到书房,对着嬴政辑礼。
虽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导致嬴政如此着急的要见他,但看着深夜都还留在书房的嬴政,茅焦都忍不住感叹,唯有如此君王,方才配得上是天下共主。
不管是齐国,还是出使其他诸国,见到的那些君王,茅焦从未见过有一人能比得上嬴政,甚至连嬴政一半勤恳都不远远比不上。
从不荒废朝政,下朝后更是每日都要批阅两石的竹简,方才休息,更别说还要处理很多前线不能公开的事情。
“茅太傅不必多礼!”
嬴政见到一大把年纪的茅焦,匆匆赶来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愧疚,然而想到竹简的事情,嬴政却更为清楚,找到那骑牛老者的事情,耽搁不得。
跪坐在木桌后,抬手给茅焦还礼之后,嬴政看向茅焦。
“寡人今日匆匆召见太傅,是有一件急事,还请太傅上前!”
嬴政说着,便让茅焦上前。
等茅焦上前后,便把这两日的竹简,放在木桌上,伸手示意,让茅焦过目。
带着疑惑,茅焦看了嬴政一眼,打礼之后,双手小心翼翼拿起一卷竹简,在嬴政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看起来。
起初茅焦看到是故事,还十分不解的看向嬴政一眼,当看到嬴政示意继续往下看,茅焦方才按住好奇,继续往下看,从疑惑不解,再到好奇,当发现什么后,茅焦面色顿然大变,脸色满是凝重起来,神色满是慌乱。
看完后,茅焦突然抬头看向嬴政。
“王上,此书是何人所铸?”
茅焦语气认真问道。
嬴政看着茅焦的样子,心中有些失望,显然茅焦可能也不认识这个写书的老者,而对于茅焦的询问,嬴政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向茅焦。
“太傅以为著书之人如何?”
嬴政先是询问茅焦对于这书的看法,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茅焦。
而茅焦听到嬴政的话,看了看手中的竹简,思索一番,紧接着便毫不犹豫的说道。
“大才!”
茅焦看向嬴政,似乎担心说不全,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才学于茅焦之上,茅焦自愧不如!”
茅焦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嬴政的目光,毫不闪躲。
“比起田瑾如何?”
嬴政又问道。
茅焦思索不到两息,摇摇头。
“随竹帛不全,然只言片语中,不能看出其才学,恐即便是田瑾,也有所不如!”
茅焦倒并非贬低田瑾,而是茅焦清楚,比起田瑾,书中那些短短透露出来的内容中,全都是他从未有见过,也从未听别人说过的事情,
嬴政点点头,随后便也没有再隐瞒茅焦,把后胜送来的消息,告诉茅焦。
“一个骑着老牛的老者?”
茅焦耐心听完嬴政的话后,彻底懵了,看着手中的竹简,他不敢想象,居然是一个骑牛的老者所写。
“王上此番召微臣回咸阳,是想让微臣前往齐国?”
茅焦得知经过后,哪里不知道嬴政的打算,看了看竹简一眼后,不动声色的抬头看向嬴政。
嬴政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寡人势要得到此人辅佐!吾之强秦,庙堂必有此人一席之地!寡人已命人通知姚上卿从楚国返回,日后便由太傅与姚上卿,为寡人寻得此人!”
嬴政说到这里,看向茅焦的目光,闪过一抹火热。
他实在太想得到这个人,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那个骑牛老者,身为秦王的他想亲耳听一听,老者眼中的治世之道,老者眼中的治世之法,老者心中的所有才学。
“微臣遵命!”
茅焦见到嬴政的模样,并没有意外,看过竹简之后,别说嬴政,就是他,都想亲自见一见那个骑牛的老人,到底是何方大儒,居然隐居而无名,著书而藏学。
如此大儒,又到底是百家中的那一家!
莫非很早很早之前,这位年迈的骑牛老人便已经预料到,天下会一统,故而方才接着书,而把想法写出来,存留于世,交给世人。
正当茅焦思索间。
嬴政忽然拿出一卷竹简,交给茅焦,茅焦回过神,接过竹简,打开后看起来。
“太傅认为,世间可否真有仙人?”
嬴政等茅焦看完竹简后,忍不住皱起眉头,带着疑惑的询问道。
除去那些让人细细品味的细节外,最值得嬴政注意的地方,便是书中故事里的仙人。
“回王上,微臣也不知晓,恐唯有找到此人,方才能为王上解惑!”
茅焦听到嬴政的话后,思索一番,拱手回到道。
看着眼前的嬴政,茅焦清楚嬴政的心思,故而没有着急说出答案,而是把问题,继续说会那老者身上。
善无城。
对于咸阳的事情丝毫不知的白衍,此刻与杨端和,忙得焦头烂额。
忙碌的原因并未是雁门发生什么大事,而是突然很多熟人都来雁门,看起来是拜访,但实则,都是在为芈旌求情。
求情的人里面,不仅仅有身份有地位,更重要的还全都是二人的熟人,亦或者是二人家族的世交,别说戎马半生,作为杨氏支柱的杨老,看到来着不敢怠慢,就是白衍,面对前来求情的人,都毕恭毕敬的迎接。
杨老的府邸内。
“郡守,这是苏氏托人送来的竹简!”
杨老正在陪同李云、李齐、以及李信三人,在凉亭内交谈,一名亲信急匆匆的来到杨老面前,把一卷竹简交给杨老。
“苏氏!”
听到亲信的话,杨老伸手接过竹简,随后苦笑一声,这段时日送来求情的书信,他都不记得有多少封。
“如今阎氏都已经送来,想必芈旌之事,完全可以澄清!”
李云跪坐在木桌后,看着杨老那苦笑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说完之后看向远处走廊下,一边走一边交谈的昌文君、白衍二人。
“是啊!今日恩师已经带着阎氏前来,想必事情一定能澄清!”
李信听到世伯李云的话,也是点点头。
这时候,随着几个侍女端着茶逐一倒上,李齐与李云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二人来到这里,自然是因为李信的诉求,加之念及昌文君在秦国朝堂的威望。
由于天气的原因,父亲李玑因为年时过高,并没有前来,当然这是对外人的说法,其实父亲与他们二人一样,都隐约感觉到,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虽说有阎氏的招供,但人是昌平君抓到的。
父亲也是隐约有预感,方才让他们二人随着李信前来看看,若是能帮到有血缘之亲的李信,并能得到昌平君、昌文君一个人情固然好,但若是让白衍为难,那也能留有余地,不会让李氏与白衍的关系,因为这件事而落得生出间隙,再无缓和余地。
凉亭外不远处。
白衍与昌文君并肩行走着,来到四处无人的走廊下,看着远处凉亭内的杨老几人。
“此番让白将军见笑,吾管教不严,此番实在愧对我王!择日!吾领那逆子回咸阳后,定会亲自向王上请罪!”
昌文君开口说道,说完后,带着愧疚的表情,看着白衍。
“往日白衍与子偿兄,也是多有交好,白衍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倒也不怪子偿兄,那央金美色,实属世间罕见,若非王上顾及北方月氏之边患,白衍都想将其纳入府中!”
白衍转身看向昌文君,连忙笑着摇摇头。
虽然知道眼前的昌文君,便是曾经要杀死他的人,也是当初导致月氏之战爆发,数千将士死在高奴的幕后主使,但白衍此时还不能说出来,更不能与昌平君撕破脸皮。
走廊下。
说笑归说笑,白衍提及芈旌的事情时,表情似乎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这段时日,白衍也是唯恐子偿兄是被人误导,走上歧途,如今幸得抓到凶手!”
白衍看着昌文君说道。
昌文君与白衍对视间,忽然远处传来动静,二人看去,便看到在几名秦吏的押送下,浑身脏兮兮的芈旌,正从院子去往凉亭。
“昌平君,请!”
白衍对着昌文君说道。
昌文君转头看着白衍一眼,两息后点点头,拱手还礼。
“请!”
昌文君满是客气的对着白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凉亭内。
被压在囚牢之中一月多的芈旌,看到李信的时候,红彤彤的眼睛满是惭愧,再无颜面可言,芈旌哪里不知道李信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旁边那两位李信的世伯。
“子偿!”
李信看着好友的模样,也是十分复杂。
芈旌感激的看了李信一眼,便沉默的落下泪水,跪在地上,没一会,当低着头跪在地上,听到脚步声的芈旌,抬头看到父亲走来的时候。
“父亲!”
芈旌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满是悔恨,他明白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因为他贪色,若是他老老实实听着伯父的嘱咐,父亲又怎会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
随着芈旌的话。
在李信等人的目光中,方才来到凉亭的昌文君,一脸愤怒的上前,狠狠的一脚揣在芈旌身上,巨大的力道让芈旌倒在地上,满脸痛苦的表情。
从小衣食无忧的芈旌被关在大牢内一个多月,吃不惯囚徒的那种野菜烂羹,本就虚弱的芈旌有被挨上这全力一脚,吃不消很正常。
“恩师!”
李信见状,连忙起身满是担忧的看向芈旌一眼,随后满是讨好的看向恩师昌文君。
“昌文君,事情已经过去!勿要动怒!”
白衍看着芈旌的模样,也上前劝阻起来。
“阎氏已经抓到,白衍这便把央金之事,写在竹帛之中,上呈咸阳,交予王上定夺!”
白衍说到这里,转头看向那几名秦吏。
“昔日命案已经查清,人并非监御史所杀,皆是阎氏所为,立即放人!”
白衍下令道。
而随着白衍的话音落下,还不等李信、李云、李齐三人松口气,就看到昌文君那愤怒的声音。
“不许放人,就将这逆子,压到咸阳!”
众人闻言看去,就见到昌文君那一脸愤怒,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芈旌的模样。
几名秦吏见状,满是犹豫的看着白衍。
“先下去!”
白衍没有让几名秦吏为难,让几名秦吏先行离开。
凉亭内。
杨老跪坐在木桌后,虽然不清楚白衍方才与昌文君说过什么,但得知昌平君昔日所作所为,眼下看着如此轻易放人离去的白衍,有些疑惑。
不解的杨老还没等想清楚,就看到远处李云的仆从,急匆匆的拿着一卷竹简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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