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
圣皇挥了挥手:“无妨,按你说的来。”
说着,圣皇起身,身下的英雄冢消失,转而出现的是之前的皇位。
而他身上的服装也一阵变化,变回了原本的常服。
见状,百官也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开始交流起来。
“虽是如此无品无阶之官职,但又怎可以贱籍担任?”
“是啊!按我来说,其实林柯公子还小,还不懂事,还把握不住,不如让我来。”
“总不可能给他一个尊籍吧?非世家门阀或科举之路,怎能得此尊籍?”
“他虽能念诗,但是可还没有考过童生试。”
百官大臣交头接耳,不管是不是林玄机的人,都在讨论一个问题。
礼不可废!
林柯虽然打破常理,做了那种特殊的官,这已经成了既定事实。
既然定下来了,百官也不会触怒圣皇,而是在考虑解决办法。
林柯要做官,就要有尊籍,最少也要是平籍才行。
现在要解决的就是,定林柯为何籍的事情。
“我认为应该是尊籍,儒。”齐天下率先开口:“林柯之才,尔等皆知。”
齐天下作为兵部尚书,是天底下势力最庞大的人之一。
他的身后,不仅仅有自己的党羽门生,更有那些军队之中的各种强者。
各种将军、元帅、统领等,全都在他麾下,可以说是位极人臣。
他一开口,和林玄机一样,有一种一槌定音的效果。
除非,林玄机也开口。
“平籍,杂。”林玄机经历了那么多,却依旧古井无波,仿佛之前被英灵唾骂的不是他:“林柯所学驳杂,正好是这一杂籍。”
一流相师二流匠,三流武者四流商,五流大夫六流兵,其余诸家皆为杂。
上三流,尊民。
中六流,平民。
下九流,贱民。
齐天下认为,林柯应该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儒籍人士。
林玄机认为,林柯应该做普普通通的杂籍人士。
于是乎,两边的头头都发话了,小弟们自然而然开始争论。
毕竟此时的圣皇不是“英雄冢·圣皇”,而是“普通形态·圣皇”。
这种形态下的圣皇,是不会禁止他们互相交流的。
“道籍和佛籍也不差。”道佛部尚书微笑开口:“林柯为道子、佛子,正好是二者皆可。”
“兵籍也可,正好进了军队,和齐天下这个老东西一样。”刑部尚书淡漠地开口。
“儒籍吧。”
“武者也可。”
众人交流,这一次互相之间火气小了很多,或许是因为之前圣皇的举措、英灵们的唾骂,让他们少了几分脾气。
然而,圣皇没有理会他们。
而是看了看太师:“太师,宣。”
太师点点头,面对众百官,开口道:“第二议,苛礼。”
太师之话,让众百官沉默。
就连林玄机和齐天下都一时之间失声。
“苛礼?!”
“变礼制?!”
原来,圣皇铺垫那么多,竟然是为了改礼制?!
皇权和士大夫之间的最大权衡,就是礼!
礼,是约束人的秩序。
如果人人向往老庄之道,那天下将充满了自私和破坏。
你向往山林,占了一座山。
他要飘飘欲仙,行走天下。
然后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没有人种地,大家吃什么?
没有人盖房子,大家住什么?
没有人演戏,大家看什么?
孔子想要的是往前几百年的周礼,老子想要的直接是往前几千上万年的原始社会。
社会停滞发展,没有新的,没有新的科技,我抢到了东西就是我的,不存在约束和法律,你种出来的菜也是我的。
我就是那样极端的自由。
这种,不切实际。
但是,往前推几百年,用法家治国?
没有人情味。
有些小摊小贩艰难求生,但是被各种法制裁。
有些人没有犯罪,但是做了丧尽天良之事,法律也无法制裁。
这就是法。
而孔子之礼,核心并非礼或法,而是仁。
无仁之礼,是为苛礼也。
荀子最后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主张礼法的结合。
制定详细的法,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同时,人的行为还有礼的约束。
约束,不是束缚、不是控制。
一辆车翻了,其中的西瓜滚落下来,滚落到地上。
道家告诉众人,不用约束,想干什么干什么,自由一点。
法家告诉众人,如果法律规定了,就不能去动,但是如果法律有漏洞,或者存在灰色地带,那就可以去把这些西瓜拿了。
而法律,总归是无法规定所有的。
所以,礼便诞生了。
礼,是人对自己的约束。
是道德对自己的约束。
遇到一车的西瓜滚落,你可以选择不管不顾,你也可以选择去帮忙,帮西瓜的主人,把西瓜捡起来还给西瓜的主人。
地上掉了别人的钱包,你可以选择“像山林里的动物一样,随意一点,见到东西都觉得是自然的馈赠”,然后把钱包拿起来当自己的。
也可以看看法律有没有“禁止拿地上的钱包”这条法律,没有的话就拿起来就走,如果被抓了,就说“我还以为这是别人丢了的不要的,我咋知道是别人掉的”。
当然了,也可以用礼来约束自己。
法律没有禁止,但是我的道德禁止我做这种事情。
我不会想拿就拿,也不会法无禁止即可为。
这是礼在约束。
在绝对自由和绝对束缚之间,我选择了相对约束和相对自由。
所以,拥有了仁的礼,才是诸子百家争鸣过后的最优解。
士大夫阶级,也赞同这一点。
这也是他们为官之道中经常实践的一点。
作为臣子,我可以老实本分,按照规矩踏踏实实做事。
但是,有了礼的约束,我对自己的要求变高了,我想要殚精竭虑地为民做事。
这就是礼的作用。
士大夫他们,讲求对等。
皇帝自然可以凌驾一切,但是那种随意打杀臣子的,士大夫自然也不用尊崇礼。
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权利和义务。
所以,圣皇此时说要改礼,等同于说,自己要改变天下人的心灵。
比如,现在天下人觉得儒、道、佛尊贵。
圣皇如果改“礼”,可能儒道佛就成了低劣。
最关键的是,现在,圣皇称这种“礼”为苛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