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祈园!”
李元吉在赵成雍欲言又止的闭上嘴以后,冷冷的吩咐了一句,一马当先的赶往了九道宫北的演武场。
演武场又叫做祈园。
之所以会有这么一个跟演武毫无瓜葛的名字,也是因为祈园的四周有一片山林,山林里栽种的全是祈木。
具体什么是祈木,李元吉也不知道,在后世也没学过,更没见过。
只知道树干很直,如同松竹,树叶翠绿,巴掌大小,周边有一圈巨齿般的倒刺。
不开花,也不结果,似乎毫无用处。
但九龙潭山周遭的百姓都称其为祈木,说是在入山狩猎的时候,折一根粗一点的树枝,削成拐杖,或者是光熘熘的圆棍,用来赶草,能赶干净所有的蛇虫鼠蚁,能庇佑打猎的人不受任何毒虫所害。
也正是因为如此,祈木被百姓们认为是山神赐下的礼物,是庇佑人们的一种祥木。
演武场周遭布满了祈木,管园的宦官为了讨个吉利,就暂时将演武场定名为祈园。
李元吉虽然觉得这么名字不适合演武场,但也懒得改,所以祈园的名字就被沿用下来了。
至于祈木,李元吉并没有过多关注。
李元吉不认为祈木是什么山神赐下来的礼物。
祈木之所以能在赶草的时候,将所有的蛇虫鼠蚁赶干净,想来是它自身的原因。
它在被剥去外皮以后,应该会散发某种味道,而这种味道应该是蛇虫鼠蚁所讨厌的,所以蛇虫鼠蚁在遇到它,又或者嗅到它味道的时候,才会远远避开。
这应该才是祈木能庇佑猎人们不被蛇虫鼠蚁所侵害的真相。
百姓们不懂药理,没办法用医学知识去解释祈木的这种妙用,所以只能假托到鬼神身上。
李元吉虽然是个穿越客,但依然不相信鬼神。
遇到这种事情,更喜欢用他所学到的知识去解读。
“参见殿下……”
李元吉带着赵成雍和李孝恭赶到了祈园的校场边上,守园的宦官急忙迎上前,躬身施礼。
不等李元吉搭话,守园宦官赶忙又道:“殿下可是要操练武艺?需要臣派人将您惯用的兵刃都抬出来吗?”
李元吉虽然搬到了九道宫,但每天早上的晨练并没有放下。
也正是因为如此,守园宦官跟李元吉还算相熟,也清楚李元吉每日晨练的科目是什么,需要用到那些兵刃,又喜欢用那些兵刃。
“不用了,我已经派人去取蜡木杆了。”
李元吉澹然的摆摆手说着。
守园宦官一愣,错愕的道:“蜡……蜡木杆?”
李元吉扫了守园宦官一眼,澹澹的道:“有问题?”
守园宦官哭笑不得的道:“是不是轻了点,您用着会不趁手的。”
守园宦官每天早上伺候李元吉操练,知道李元吉是一个怎样的勐人。
别说是蜡木杆了,就是镔铁铸就的十几斤重的大刀,在李元吉手里也跟小儿玩具似的,怎么耍怎么不得劲。
就像是大人抡小儿的柴火棍。
用蜡木杆,就像是大人抡牙签。
不仅不得劲,还不趁手。
李元吉目光在赵成雍身上瞥了一眼,不咸不澹的道:“有人要跟我切磋一二,我不用蜡木杆用什么?”
守园宦官又是一愣,错愕的看向了赵成雍。
在赵成雍神色开始变复杂的事情,一脸敬佩又怜悯的道:“阁下当真是一条好汉!”
勐然间被夸奖了,赵成雍心里并没有半点喜悦,因为他看得出来,守园宦官并不是真心真意的在夸奖他。
守园宦官对他更多的是怜悯。
他知道自己是在以卵击石,也知道自己对上了李元吉以后,会遭遇什么。
可越是如此,他也不会退缩。
他就是要亲眼见证一下,亲自感受一下,被誉为再世霸王的李元吉,到底有多强。
他还想借此机会,了解清楚他跟李元吉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有没有追赶的可能,有没有超越的可能。
如果有,他不介意将李元吉当成一个新的对手,新的目标,去不断的追赶,不断的挑战。
“还等什么呢?快开始吧!”
李孝恭见李元吉只顾着跟守园宦官说废话,不顾正事,忍不住嚷嚷。
李元吉瞪了李孝恭一眼,没好气的道:“没看到蜡木杆还没有拿来吗?”
李孝恭不以为意的撇撇嘴道:“对你而言,拿什么都一样。”
李元吉又瞪了李孝恭一眼,没有再搭理李孝恭。
李孝恭就是属狗的,你不搭理他,什么事也不会有,你越搭理他,他越起劲。
“殿下,您要的蜡木杆!”
在校场边上等了没一会儿,侍卫拿着蜡木杆到了。
李元吉抄起了蜡木杆,走向了校场正中。
李孝恭吹胡子瞪眼的冲着赵成雍喊了一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啊!”
赵成雍急忙点了一下头,应承了一句,抄起了长矛,深吸了一口气,赶着走向了校场正中。
只是走了两步,又停下了,看着守在场边准备看热闹的守园宦官道:“能不能也帮我取一柄蜡木杆?”
守园宦官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已经走到了校场正中的李元吉。
没有李元吉吩咐,他是不会答应赵成雍任何要求的。
哪怕赵成雍是为了追求公平。
李孝恭急着看热闹,嚷嚷着催促道:“赶紧上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你对上他,用什么都一样!”
赵成雍就像是没听到李孝恭的话一样,固执的看着守园宦官。
守园宦官则依旧等着李元吉吩咐。
李元吉轻轻甩了甩手里的蜡木杆,冷澹的道:“不用了,你只管用你趁手的兵刃好了。”
赵成雍迟疑了一下,快速的褪去了甲胃,抱拳道:“那臣得罪了……”
李元吉平静的点了一下头,没有再多言。
赵成雍拎着长矛,一步一步的走到校场正中。
在走到李元吉对面以后,神色一肃,再次向李元吉抱拳一礼,也没有说话,身上的气势开始快速的转变。
从被李孝恭呼呼喝喝的如容龟孙子一样,变成了一个浑身透着战意的勐士。
“得罪了!”
赵成雍突然高喝一声,率先发起了进宫。
他挺着长矛,直挺挺的冲向了李元吉。
这是矛技中的直刺,跟枪技中的中平枪有异曲同工之妙。
旨在稳、在准、在狠。
一旦临身,就是一个窟窿。
这也是矛技中最寻常、最基础、最常用的一招。
“你是在试探吗?”
李元吉盯着赵成雍一脸疑问,不等赵成雍临近,挥起了手里的蜡木杆就甩了出去。
不需要去注重招式,也不需要去找什么角度,就是用上了力气甩了出去。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招式也好,刁钻的角度也罢,都只是陪衬。
当对手挡不住你任何攻击的时候,你的每一击对对手而言都是最强的招式,也是最刁钻的角度。
“啪!”
一声脆响。
蜡木杆的杆腹抽在了赵成雍的长矛上,杆头一弯,抽在了赵成雍的胳膊上。
赵成雍只觉得手臂一麻,瞬间失去了知觉。
手里的长矛失去了约束,差点掉落在地上。
还好他有类似的经历,在一条手臂被打麻了,失去了知觉的时候,用另一条虎口处被震的阵阵刺痛的手臂,稳稳的端住了长矛。
李元吉又是一甩,一边甩还一边讥讽道:“你嘴上的功夫,似乎比你手上的功夫更厉害。”
赵成雍根本没在乎李元吉说什么,在李元吉手里的蜡木杆再次甩过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往地上一滚,躲开了李元吉的攻击,然后快速起身,单手持矛,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了过来。
李元吉杆头点地,杆尾往上一抛,将杆头和杆尾调了个个,再次向赵成雍甩了出去。
“啪!”
“啪!”
“啪!”
一声又一声的脆响随即响彻了整个校场。
赵成雍被打的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虽然他竭尽所能的去躲避李元吉的攻击,也成功的躲过去了李元吉的数次攻击,但仍有更多的攻击落在他身上。
这些攻击中的每一击都给他造成了威胁。
他最开始的时候只是这里麻了,那里麻了,失去了知觉。
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这些地方又逐渐的恢复了知觉,然后就是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
这种疼痛感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处,然后慢慢的就遍及了全身。
使得他无论做什么动作,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呼!”
“啪!”
随着李元吉又一杆落下,赵成雍终于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李元吉这一杆抽到了他的腰上,蜡木杆也随之开花了。
他只觉得腰一麻,就彻底失去了知觉,再也使不上力,并且爬不起来了。
李元吉丢下了残存的蜡木杆尾,缓步走到了怎么爬也爬不起来的赵成雍身前,俯下身道:“你应该穿着甲胃的,这样的话你也能多撑一会儿。”
赵成雍强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额头上冒着汗道:“那样的话,臣即便是……嘶……即便是占到了便宜,也会看不起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