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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地府十三站】地府大场域的预演,闯进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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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哈……我这就……死了?”

  任王声音发颤,泪水夺目而出。

  “无常大鬼,不期而至。冥冥游神,未知罪福。”

  “即生即灭,诸行无常。忘川既渡,悉归永乡。”

  天地间响起阴冷而神圣的诵唱。

  任王只觉脖颈一寒,熟悉的窒息感又一次传来。

  再回过神时,脖颈已被乌光烁烁的锁链牢牢缠住,追溯源头,却在那冷面黑袍身影的手中。

  “咳!”

  任王挨了一脚,连退几步。

  出身优渥的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只觉心酸悲凉。

  腿一软,就要跌进那爬满虫蛇的血黄河水中。

  可就见白影闪动,那颇为面善的白袍鬼神便瞬息而至,扯住了他的手:

  “黄泉路长无客栈,看清脚下好上路。”

  声音低沉,透着磁性。

  任王闻言连连点头,不等拖拽,就跟着这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往前走。

  很快来到一处刻有望乡台三个大字的土台。

  任王把着锁链,步履沉重地爬了上来,隔着茫茫雾气,看到了尚在阳世的亲人还有家乡的十万青山。

  不由悲从中来,心伤感怀。

  下了望乡台,踏上一条土路,走啊走,忽闻一阵犬吠声。

  抬头就见一群目露红光、嘴角流涎、满身疤瘌、毛如钢针的恶犬猛扑而来,对着生前为恶的魂疯狂咬拽。

  很快便引得残肢遍地、哀嚎一片。

  见此情形,任王不由战战兢兢。

  可还是在无常看护下,安然渡过了恶狗岭,上了金鸡山。

  一进山,便有成群公鸡扑面而来,铁喙如剑,场面比上一站还要凄惨。

  任王咽了口唾沫,就这样满怀忐忑地走啊走。

  于野鬼村短暂歇脚后,又到迷魂殿旁饮下略带苦腥的“真言水”。

  终于迎来最终的“审判”。

  抬头就见暗沉幽蓝的“长空”下,矗立着一座威严庄重的大城。

  血锈一般的横匾上行云流水地写着“酆都”二字。

  任王朝两边看,只见城外生着好大一片的参天古树。

  成群的乌鸦栖在上面,也不呱噪,只用那猩红的眼睛盯着过往幽魂。

  阴风飒飒而过,树海翻涌,鸦影浮动,好似张牙舞爪的怪物,随时都要猛扑而来,享用它最爱的后颈肉。

  任王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站了不知多久。

  无边恐惧自心中奔涌,从来不哭的汉子一天内第三次掉了泪。

  不安积累到了极点,又在传令官喊他名字的那一刻点燃:“任王,到你了。”

  闻听此言,任王只觉背后传来一阵推力,明明前一秒才进城,下一刻就进到了一座大殿中。

  殿门轰然坠落,吓得他一哆嗦。

  四面看去,只见空荡荡的大殿中,诡影浮动。

  黑白无常列于两侧,长幡、勾魂锁无风自动;

  金银虚影各执枷锁,双臂环抱,周身煞气涌动;

  看不清面容的巨大身影把守殿门,只依稀见得马面牛首;

  相貌奇异的魁伟阴神把握书卷,单手仗剑,豹头环眼、铁面虬鬓;

  儒雅身影著暗红袍,面色铁青,一手捧书,一手提笔,似是在审判众生。

  至于那坐在主位上的身影……

  任王压根不敢窥探。

  他总有种直觉,只要自己敢抬头去看,双眼就会被直接洞穿。

  于是低下头,伏于青石砖面。

  四面八方只有不住晃动的墨绿烛光投来,令人心惊胆战、极度不安。

  “任王!你可知罪!”

  这时,一声怒吼响起,好似平地惊雷,吓得任王肝胆俱裂、神魂一颤。

  “我……小民……”

  没等他解释完,便有一个白发及腰的魁梧身影过来扯他。

  力道之大,任他挣也挣不脱、逃也逃不掉,只能被拎着,满心绝望地靠近血池。

  “啊!”

  任王只觉一阵腥风扑面,头和身子都开始发沉。

  下一刻,意识回归肉身。

  等他再睁开眼,已忘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可那份深入灵魂的恐惧并没有就此消去,而是深植于心底。

  于是,任王腿一软,就跌进了河里,半天都没有喘匀这口气。

  状态稍好一点,就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摸出了遥控器,按下了“投降”键。

  “我投了。”

  他说得有气无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而死。

  “我手下这些卡灵也太坏了,好好一个小伙,给人吓成这样。”

  纪年摇了摇头。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卡灵们跟着自己这样一个正人,怎么就没学好,反而越长越歪了呢?

  “不过这样也好,像我这样‘老实本分’的人,没几个坏点的卡灵护着,很容易受人欺负。”

  “唉。”

  纪年心想着,似是无意地拍了纸马一把,它便扬起纸条编就的尾巴,扇了任王一下。

  任王一时吃痛,终于回了神,只是表情仍有些木讷。

  虽然已经忘了所有事情和场景,但那一句“寿数已尽”,还是时刻回荡在他的脑海中,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纪年见状也十分难得地、真地生出了一丝愧疚。

  按理说,他与任王无冤无仇,是犯不着用这种尚需完善的梦境大招的。

  可在他见过的同龄人中,也就只有对方在内的寥寥数人挨得住这一下。

  纪年早就想好,谁在半决赛上被分到了自己这组,就由谁来当这个“小白鼠”。

  绝无任何针对,主打的就是一个公平。

  可他毕竟是一个“心善”的人,见到对方吓成这个样子,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好受。

  “没办法,这个实验是必须要做的。地府大场域事关重大,我必须走一步算百步,提前预演几遍。”

  “这样后续要做什么样的域牌和召唤牌,就都有数了。”

  纪年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幕幕,于心底说:

  “召唤牌暂时不急,损将军和薛宝钗我都还没造出来呢,贪多嚼不烂。”

  “域牌的话,红白撞煞已经逐渐完善,扮神还只有一个开端,必须再开一条新线。”

  “比如,阴间十三站……”

  “一个只走了七八站的幻梦,就能给任王吓成这个德行。”

  “要是真把这些站点做出来,再找几个‘演员’本色出演,那场面……简直不要太好看。”

  脑中浮现出一个个画面,纪年不由眸光微闪。

  他刚不过是以梦为画板、小金蚕为特效导演、七爷八爷为主演、粽子纸人为群演小试牛刀而已,所产生的效果就这样震撼。

  要是真把牌造出来,那还了得?

  “神话卡牌还真是大有可为啊。”

  纪年笑了笑,也不再吓唬任王,拍马直奔大观园。

  身后队伍同时浮过水面,一路敲敲打打,抛洒纸花和铜板钱。

  “钟鼓乐之,鸳鸯比翼,海燕双栖,乾坤定奏。”

  “龙凤相随,代鱼开嘴,日日相对,万年富贵。”

  陪新郎走在最前面的纸人且行且唱。

  声音与唢呐声交织在一起,渐渐飘远。

  任王转头去看,就见那盛大园林矗立在天子脚下最为繁华之地。

  如梦幻般旖旎繁华,触不可及,无限唯美。

  又像是一座华美的坟冢,葬去人世间一切正邪两赋、爱恨情仇。

  喜轿入府,便如棺木入土。

  再不闻钟鸣鼓乐、鼎沸人声,只有女子哀婉的哭声传来。

  与此同时,送葬队伍也再次出发。

  盘坐棺首的蓑笠女子轻拍寿材、曲调随拍:

  “孤身莫与人争辩,缺衣短食入梦来。”

  “泥墙矮檐莫去买,多花盘缠住高台。”

  “天冷犹须多添柴,关好门窗免受寒。”

  “往后无缘难再见,多念几声莫嫌烦。”

  悲戚的唱腔与沉重的鼓乐交织在一起。

  惊悚之余,又带着骨肉亲情间的温暖。

  此后两别宽,只盼来生见。

  心有苦海,嘱咐连连。

  “路已走,河已渡,早入阴宅,免受风霜苦。”

  把棺扛着寿材渐渐走远,打幡者抛洒纸钱,大哀之音慢慢消散。

  “孤身莫与人争辩,缺衣短食‘入梦来’。”

  “原盼与你来生见,细思量,凡尘如狱莫再来……”

  唱到这最后一句,歌声与鼓乐声一齐消散。

  任王慢慢起身,河水顺着裤腿往下淌,远看过去,哪还有那送葬队伍的影子。

  唯有尚未散尽的雾气以及生满荒草的坟茔。

  倏尔风起,吹动了遍野的白缦,带走了纸钱。

  天色渐渐昏暗,世界暗蓝,好似深海。

  任王起身环顾,就见:

  一边张灯结彩、挂着大红灯笼,却诡异寂静,好似坟茔;

  一边鬼火粼粼、悬着破烂白缦,却诡影憧憧,仿若人间。

  红白。

  “终于……结束了……”

  任王脚一滑,跌坐在河边。

  也算是“因祸得福”,经历过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他忽然觉得这两支喜丧队伍也不过如此。

  “如果再来一次,我肯定……”

  任王话刚说到一半,就咽回了喉咙里面。

  他咽了口唾沫,看向搭在自己左肩上的手。

  强烈的恐惧感又一次袭来,只觉后颈发寒。

  强撑镇定,扭头去看另一边,正对上一张无比惨白、交杂着醉意与疯癫的笑脸。

  “任王兄,今日我大婚,怎么不进去喝酒啊?”

  “怎么?是嫌我家的酒不好?还是饭菜不合口啊?”

  新郎官歪着头笑眯眯地问道,脸上还挂着已有些模糊的血色腮红。

  “我……我……”

  任王吸了吸鼻子,又掉了泪:“我酒精过敏。”

  “没事,练练就好了。”

  新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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