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的风波并未影响到赵嘉。
正如他猜测的那般,韩非与姬无夜选择了隐瞒真相,哪怕知晓韩国太子的死与白亦非有些关系,他们也不敢将这件事情爆出来,韩非不想看到韩国彻底动乱,姬无夜则是不想为了一个死人与白亦非撕破脸皮。
白亦非可是掌控着韩国十万精锐,其本身也是韩国的世袭侯爵,其地位在军中比姬无夜还要稳固。
何况,他们也未曾亲眼见到白亦非杀死太子。
说到底。
当地位与权势达到一定地步,别人想动你也得想想后果,能不能承受得住。
幽静的小院之中。
赵嘉等人沐浴在月色之中,欣赏着天空的明月,品着香茗,气氛悠闲自得。
焰灵姬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一缕秀发,水蓝色的眸子在月色下更显几分梦幻,白皙的肌肤没有一丝瑕疵,水润的嘴唇微微撅着,瞥了一眼赵嘉,小声的嘀咕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赵嘉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焰灵姬,道:“你很急?”
“对呀,我很急,不知公子准备何时把我吃了”
焰灵姬现在也有点摆烂了,目光柔情似水的看着赵嘉,娇滴滴的发出邀请,她似乎想换一个相处模式。
“天泽自由了。”
赵嘉没有理会焰灵姬的邀请,不急不缓的说出了一个她目前并不知道的消息。
焰灵姬绝美的俏脸闪过一抹惊讶,双目情不自禁的眨了眨,略显茫然的看着赵嘉,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我亲自将解药送给了他,如今的他彻底自由了。”
赵嘉看着一脸惊愕的焰灵姬,轻声的说道。
焰灵姬极好的细眉轻蹙,美眸狐疑的盯着赵嘉那张好看的脸,她到没有怀疑赵嘉的话,只是她不明白赵嘉为什么这么做,别说什么为了她,如今焰灵姬已经成了赵嘉的阶下囚,可没有资格提什么条件。
赵嘉可不是什么好人。
赵嘉倒是不知道焰灵姬心中对他的评价,他继续说道:“我对伱可是一直诚意满满。”
“公子所言的诚意满满……便是为了得到我吗?”
焰灵姬轻轻吸了一口气,神情认真了几分,质问道。
“是也不是……不过喜欢你的美色倒是真的。”
赵嘉很坦然的承认。
焰灵姬的性格有些烈,正如她喜欢玩火一样,她的热情如火可不是一般人享受得起的,玩火自焚的例子可是比比皆是,焰灵姬同理,没有驾驭她的能力,就算得到她也是找死。
赵嘉就比较贪了,他不但想要人,还想要得到焰灵姬的心。
可惜焰灵姬如今的心思一直放在天泽这位百越废太子身上。
得到焰灵姬的人很容易,想要收服她却很难。
焰灵姬闻言一笑,笑的极美,似撒娇一般的刮了赵嘉一眼,“公子倒是坦诚”
“日子还很长,谎言能欺骗一时,却欺骗不了一世,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诚意满满,可惜你们这些人太不讲规矩。”
赵嘉轻叹了一声,似乎对焰灵姬以及天泽等人不断撕毁约定有些无奈。
“可是最不讲规矩的人恰恰是你们这些中原人!”
焰灵姬沉吟了少许,笑意收敛,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似乎想到了很多年之前的事情。
对于她而言,跟随天泽从来不是因为天泽的人格魅力,而是因为天泽能够带领他们这些百越人复仇,因为焰灵姬的亲人皆死在了当年的那一场大火之中,这些都是中原人干的。
这世上除了利益可以捆绑人,仇恨同样可以,甚至更加直接!
“我不是那种人。”
赵嘉轻声的承诺道。
一旁的大司命听到这话,眸子再也保持不了平静,忍不住看了一眼赵嘉,论对赵嘉的了解,或许在场的诸女之中,唯有她才是那个真正看懂他的女人。
焰灵姬白了一眼赵嘉,她早已经不是什么小女孩了,岂会轻易听信赵嘉的话,撇了撇嘴吧,似有些不屑的说道:“公子说的这般冠冕堂皇,那公子敢保证今日送解药没有其他目的?”
与其相信赵嘉是为了她,焰灵姬更愿意相信赵嘉是为了韩国的那位红莲公主。
“可你不能否认,我确实将解药交给了天泽。”
赵嘉一脸的理所当然,此番给天泽送解药,更多的是为了弄玉与之后的谋算,与焰灵姬等人确实关系不大。
焰灵姬看着老实过分的赵嘉,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嘉给她打的都是明牌,让她想要反讽都不知道怎么说。
她没话说。
赵嘉却是话不少,他继续说道:“如今天泽彻底自由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他若是借此离开韩国,返回百越,或许能好好活下去,可若他继续选择报复韩国,那迎接他们的或许将是毁灭。
韩国虽然弱小,但它终究是七国之一。
绝不是天泽几个人可以颠覆的。”
焰灵姬闻言却是没有任何惊色,反而极为平静的说道:“……或许吧,可我们这些人早已经是死人了。”
从他们选择向韩国复仇那一刻起,心中便做好了随时死亡的准备。
几个人的力量如何敌得过一个国家。
这本就是以卵击石的事情,可他们这些人并无什么畏惧,只要能让敌人感受到疼痛,他们就算死了,也是值得的。
顿了顿。
她目光突然有些俏脸的看着赵嘉,好奇的询问道:“怎么,公子舍不得了?”
“你现在是我的人。”
赵嘉给出了一个回答。
焰灵姬明媚的一笑,笑的花枝乱颤,片刻之后,白了一眼赵嘉,轻哼道:“那可不一定,除非公子能为我报仇,灭了韩国”
她直接狮子大开口,直接提了一个她觉得赵嘉无法实现的要求。
“女人果然都是骗子,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赵嘉莫名想到了张无忌他妈的话,焰灵姬就像一只小野猫,对于任何靠近的陌生人都会本能的伸出爪子,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撸的猫。
焰灵姬笑的越发的明艳动人,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赵嘉对她做什么,毕竟赵嘉要是想对她做什么,早就可以做了,如今的她也反抗不了,对方可以为所欲为。
赵嘉也没有理会焰灵姬,低头继续喝茶,顺便考虑起了秦国的事情。
最近一段时日,秦国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其中便有赵嘉比较关心的一件事情,比如李斯冒头了,他被吕不韦举荐,如今担任尝试长史,拜客卿,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虽然还没有资格参与到这场权利的游戏之中,但已经有担当棋子的资格。
而李斯本就是一个喜好权利的人,他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以及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
除了此事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吸引了赵嘉的注意。
那便秦燕两国的事情。
早些年间,吕不韦想攻打赵国以扩张他在河间的封地,于是派刚成君蔡泽在燕国为臣,而经过他三年的努力,竟令燕王喜同意派遣太子丹到秦国为质,如今这事已经开始在两国发酵,想来要不了多久,赵嘉就能在秦国看到这位老哥了。
想到这里。
赵嘉不经想到了墨家巨子六指黑侠以及他留给自己的巨子令。
除了这些比较重要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情值得赵嘉考虑,那便是秦国那边准备派遣使臣入韩了,同时赵国那边的使臣也动了,两国入韩的意思不言而喻。
赵嘉想要迎娶红莲公主的事情终究引发了三国的外交。
此事是赵嘉从罗网那边的情报网得知的,韩国这边想要得到准确消息显然还需要几天时间。
‘嬴政还会不会入韩?’
赵嘉不经考虑起了这件事情,目前来看,可能性有点低。
吕不韦那边已经盯上他了。
原著之中,嬴政遭遇的待遇或许会轮到他。
时间缓缓流逝,韩国太子之死终究没有隐瞒住,引得朝野哗然。
最关键。
天泽等人依旧不知所踪。
而在这样的氛围之中,秦赵两国的使臣相继入韩了,其中秦国的使臣最快,似乎比起赵国更加关心这场婚事。
毕竟他奉了秦国太后的命令,负责这场婚事。
“终于到了。”
秦国使臣从车窗的位置露出脑袋,看着临近的韩国边境,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笑容,以他的身份,只要入韩必然会受到优待,到时候必定可以放松一番,以解这一路的舟车劳顿。
至于赵嘉与红莲公主的婚事,在他看来,这从来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毕竟赵嘉的身份放在这里,足以配得上一国公主。
何况。
赵国那边也派人了。
要急也是他们急才对,他一个秦国的使臣急什么。
不过有一件事情,他倒是蛮好奇的,那就是赵嘉为什么这么受秦国太后赵姬的宠信,竟让他催促赵嘉早些归国,那份急迫根本做不得假。
着实费解。
秦国使臣放下车帘,心中忍不住啧啧称奇,说起这位赵国大公子,当真是个传奇人物。
从赵国太子变成废太子,后入秦为质,再到现在的长信侯。
这份履历,足以令当世所有人惊叹。
无论太后与王上是否利用他,能走到这一步,对方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就在这时,马车外突然传来惨死的叫声,吓得秦国使臣一个机灵,还不待他有什么反应,前方的车帘被掀开了,一张冰冷且邪异的面容映入眼帘,那双宛如蛇眸的眼睛令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秦国使臣……这份礼物,韩国应该会喜欢!”
来人目光幽幽,声音低沉。
话音落下。
来人身旁一道黑影窜出,直接捅穿了秦国使臣的心口。
“淅沥沥”
一场小雨悄无声息的落下,银色的光亮时不时的笼罩天地,轰鸣声不绝于耳。
此刻。
小道之上,一辆古朴的马车停靠在路中央,一滴滴鲜红的血液顺着马车的缝隙滑落,混杂在雨水之中,滴落在地面上,四周还有数位身披秦军黑甲的护卫倒在血泊之中,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任由雨水冲刷。
一名韩国边境的守将面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幕,眼底深处更是透露着几分恐惧,他没想到有人敢在秦韩交界处刺杀秦国使臣,对方怎么敢的!
“将军。”
并未过去多久,一名上车检查的斥候走了出来,对着守将摇了摇头,表示人都死光了。
“该死的!”
守将闻言忍不住怒骂了一声,这一刻,他只感觉这秋雨冷的可怕,浑身都仿佛被冰冻了,听到那早就已经猜到的结果,依旧有些难以接受,因为这后果他无法承受,这事情一旦传回新郑,他这将军的位置差不多坐到头了。
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谁又能想到秦国使臣会在这里遇刺,简直是将两国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韩国或许能够忍受,但秦国可以吗?
到时候秦国必然会找韩国要个交代!
“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的士卒突然低吼道,同时抬起长戈对准了马车。
只见那么马车顶上,一名身上缠绕着铁链,皮肤上有着蛇鳞的男子正半蹲在马车顶上,冷峻的面容毫无表情,宛如一条昂起头的眼镜王蛇,俯瞰着下方的众人,周身一条条铁链犹如活物一般扭动着,露出几颗似蛇头的玩意,微微张合着嘴巴,发出金铁交织的声音。
看到这人的瞬间,在场的众人只感觉自己脖子仿佛被人握紧了,一股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被什么恐怖的生物盯上了,寒气都顺着脊梁骨涌了上来。
“告诉你们的王以及将军,这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天泽缓缓的起身,神色冷漠的俯瞰着下方的士兵,仿佛只是将在场的人当做传信的人而已,冰冷的说了一句,身形一闪便是消失在了原地,对于这些身为普通人的士卒,他并没有杀戮的欲望。
他要复仇的对象也从来不是这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