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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2【电报请来王命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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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域名已被污染,请记住新域名  保甲长们因为交税和应役,经常私底下碰头,有着属于自己的小圈子。

  这些人最熟悉底层,四里八乡出了啥事,他们都非常清楚。

  随着一桩桩案件捅出来,坐在旁边陪审的左布政使杨谙,刚开始还面色从容绷得住,但很快脸上就有惊容一闪而过。

  两宋时期,户籍在四川的杨姓之人,约占全国杨姓的四分之一。

  杨谙出自眉山杨氏。

  他最初属于高景山的嫡系,高景山病逝之后,又倒向张根受到提拔。

  随着张根退休归乡,此系渐渐演化为江西派,杨谙融不进去核心圈子,于是又朝着李含章靠拢。

  二十三年时间,杨谙从一个前宋举人,稳步高升为淮南省左布政。他自然是有卓越政绩的,否则李含章想提拔也难;而且非常清廉从不贪污,每一次贪腐大案他都能躲过。

  随着官职越来越高,杨谙依旧保持清醒,并没有忘乎所以飘起来。

  在杨谙的掌舵之下,淮南省没什么大问题。人口越来越多,赋税越来越多,工商业越来越繁荣,百姓的整体生活水平也在提高。

  这是一位合格的官僚。

  但他站得太高,一览众山小,只能看到山峦轮廓,看不清山里的花草树木。

  杨谙知道楚州李氏有问题,他还好几次派人传话,让李孝俭悠着点别乱来。他觉得楚州李氏世代书香,而且还有族人做首相,再怎么搞事情也有底线,不会弄出那种捅破天的大事儿。

  比如陶定安最开始说的那些,放在杨谙的眼里就都是小事。

  直至陶定安说出一桩案子,杨谙才终于明白难以收场了。

  “楚州有个沙河会,最初是一帮纤夫结社互助。后来有个叫姚光祖的纤夫做了会首,这沙河会就很快变了模样,控制着从宝应到淮阴的运河。沿岸的苦力、船工、纤夫,都必须交钱入会,否则就找不到活干。”

  “他们最初只是欺行霸市,有‘贵人’提携之后,开始做拦截商船的买卖。官船、漕船他们不敢拦,背景很硬的商船不敢拦,其余的过往船只都敢拦。”

  “他们每次都不会拦错,晓得哪条船能惹,哪条船万万惹不得。被拦截的船只,若不给钱就要倒霉。两年前有一条商船失火,官府查出是船工打翻油灯引燃的,但跳河逃生的船员都说看到了歹人。这件事情早就传遍楚州了,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我也认识一些船工和纤夫,据他们说,沙河会还帮忙走私淮盐……”

  都指挥使郭雄终于忍不住,厉声怒喝道:“一派胡言!我亲自坐镇省城严查走私,那沙河会怎敢在眼皮子底下运私盐?难不成,末口钞关的官吏也帮着走私?”

  分管商税的淮南省参政赵墩连忙说:“别的我不清楚,末口钞关不可能帮忙走私,御史若不信随时可以严查。”

  陶定安已经彻底豁出去了:“确实跟钞关没有牵扯。入了沙河会的纤夫和苦力,会在走私船过钞关之前,就分批把私盐带回家里,夜里从野外绕过钞关,在沙河乡的沙湾村重新装船。那里的村民都知道这事,有时候为了赶时间,甚至会雇佣村民帮忙装船。”

  “小民的家在末口乡堰河村,隔壁就是沙河乡沙湾村,小民的妻子也是从那边嫁过来的。有一天晚上,小民走亲戚住在岳父家里,亲眼看到那些人在河边装船。”

  燕焘问道:“淮南盐价便宜,肯定不可能在本地销售。他们费这么大劲走私,你可知道最后是卖去哪里?且换个说法,走私船是去北边还是西边?”

  “往西边去的。”陶定安说。

  “那就是卖去河南或两京。”身为御史的燕焘,都被这事儿给吓了一跳。

  为了保证各产盐区协调发展,食盐生产出来不能随便乱卖。

  河南省和洛阳、开封,那属于鲁盐的销售区。

  这些家伙走私食盐,而且还往河南方向运,已经违背了朝廷的食盐专卖制度。

  而淮南省的各级官员,只要不把自己牵扯进去,就算知道了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因为这有利于淮南经济发展,甚至惠及淮南的许多商贾和百姓,至于吃亏的当然是山东盐商和盐工。

  左布政使杨谙,此刻表情平淡,内心却是翻江倒海。

  他以为李孝俭只是拦截商船收点过路费,万万没料到那些家伙胆大包天,竟敢杀人越货和走私食盐!

  杨谙对钱财并不过份看重,认为只要够用就可以了。

  他直至现在也想不明白,李孝俭靠着运河捞了那么多,为啥还铤而走险收取苛捐杂税?征收免役钱的影响太坏,涉及的老百姓太多,稍不注意就要闹出大事,而所得钱财还不如多走私几船食盐。

  收益低,风险大,李孝俭不缺那点钱,非要伸手是为了什么?

  这种行为在杨谙看来,就像一个家财万贯的富人,硬要跑去抢乞丐讨来的剩饭,而且那乞丐手里还拿着刀子。

  还是那句话,杨谙爬得太高,已经脱离基层了。

  李孝俭并非一个人,而是代表一个群体。

  李孝俭自己或许看不上那几个钱,但跟他同流合污的官吏却馋疯了。此人黑白两道通吃,想收手都收不住,他虽然已经吃饱了,但底下的人还饿着肚子呢!

  就像杀人越货这种事儿,李孝俭是严令禁止的。

  可某位客商太不给面子,把沙河会的老大给得罪了,沙河会一怒之下烧船抢劫。李孝俭对此能怎么做?也就事后把人叫来怒斥一通,然后动用人脉给沙河会平事儿,毕竟他还要依靠沙河会走私食盐。

  而这次违规征收免役钱,也不是李孝俭本人发起的,是府县两级那些胥吏在搞事儿。

  聂问派人广贴告示之后,李孝俭已下令不得乱来,府县两级官员也严厉斥责。可那些“穷”疯了又胆大包天的胥吏,却根本不听上头的训诫,还逼着大户把钱送到李孝俭的家里。

  李孝俭闭门不收,诸多大户被吓得更厉害,直接跪在李家偏门外哭嚎。

  他养的狗太多,绳子又拴不住,总是出去乱咬人。

  他当然不是冤枉的,因为这些狗的嚣张气焰,就是他经常放出去咬人而养成。

  以前咬伤咬死无数人,都没有获得应有惩罚,于是那些狗就产生错觉,不管怎么乱咬都有主人罩着。他们的主人是万能的,没有不能摆平的事儿!

  燕焘扭头看向杨谙。

  杨谙双眼一闭,开始想着怎么抽身。

  他是个真正的清廉官员,对家人也约束极严,完全不怕被御史调查。但省城和省府烂成这个样子,他身为左布政是有失察之责的,估计至少也得被贬官两级以上。

  右布政使张肃嘴角微微上翘,随即恢複严肃道:“燕巡察,我手里还有一些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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