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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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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锡将礼单上的几样记下来。

  闺女受气了,他这个当阿玛的也不能白看着。

  这要是不说清楚,还以为是他闺女多事似的。

  从四所出来,他就又进了畅春园,到清溪书屋外求见。

  康熙听了,揉了揉太阳穴。

  上午的时候,刚看了九阿哥的脉桉,晓得九阿哥昨晚起了高热,还好传了太医,用药也妥当,天亮之前有些降温了。

  这又怎么了?

  “传吧!”

  康熙有些心累。

  齐锡公事上没得挑,就是私事上太过黏湖。

  这肯定又是心疼姑爷了,过来唠叨。

  等到齐锡进来,却是满脸羞愧模样。

  满脸羞愧?

  康熙打量了他一眼,道:“怎么这样神情,公事出了纰漏,还是什么?”

  齐锡羞愧道:“奴才是代九福晋请罪来了……”

  康熙摆摆手,道:“说这些做什么?九福晋处事周道,服侍九阿哥也体贴,你就别过谦了!”

  这一年下来,九阿哥病了好几回,要不是有九福晋这个仔细人在身边盯着,还真叫人不放心。

  齐锡摇头道:“九福晋有时候脾气不大好,做事也没有个分寸,都是奴才早年惯的,吃不得气!”

  康熙轻哼一声,道:“别绕圈子了,九福晋到底怎么了?”

  不会是因为九阿哥的病,去讨源书屋要说法去了吧?

  康熙还真有些不放心了。

  这个儿媳妇太过护短。

  有的时候是太冒失了些。

  有些武将人家的莽劲儿,不够婉转。

  齐锡道:“方才奴才过去探看九阿哥,正赶上太子爷打发人过去送礼,就赶上九福晋急赤白脸的发作送礼的人,您说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康熙看了他一眼,道:“太子打发人过去了?送的什么礼,反而惹得九福晋不高兴?”

  自己这个儿媳妇,是个行事大气的,手也松。

  礼多人不怪。

  要是讨源书屋那边没有动静,九福晋恼也就恼了。

  这都送礼过去,还恼是不是脾气太大了?

  齐锡想了想,道:“好几样呢,好像是什么镇纸、朝珠、衣裳料子什么的,对了,还有人丹,现下正当用的……”

  康熙沉下脸,明白九福晋为什么生气了。

  这礼太薄了。

  “您说这孩子,好好的跟下人发什么火,那小太监都吓到了……”

  齐锡依旧在絮叨着。

  康熙瞪了他一眼,道:“行了,朕晓得了,你这是告状来了!”

  去的是小太监,不是毓庆宫有头脸的人物。

  齐锡忙道:“奴才不敢,奴才就是爱女心切,怕皇上您误会了,九福晋行事确实不大妥当,不过情有可原,又是因焦心九阿哥身体,这回就请您宽恕她一回……”

  康熙唏嘘道:“儿女都是债,咱们为他们着想,他们就不晓得体恤体恤父母!”

  就比如九阿哥,要是忍了气,过来跟自己说,难道自己还能不给他做主?

  杀了马,呕了气,自己还折腾病了。

  太子也是,哪有这样预备礼的?!

  要是九阿哥是七岁,预备这些够用了,可是九阿哥是十七岁了!

  怪不得九福晋不高兴,这样的礼还不如不送,收了更堵心。

  齐锡道:“小树不修不直熘,该打还得打!”

  康熙看了他一眼,道:“你那几个儿子,你还动过?”

  齐锡点头道:“那是当然了,小时候也淘气过,都是奴才大棒子轮过来的!”

  康熙轻哼了一声,没有揭破齐锡的牛皮。

  还动手?

  觉罗氏倒是动过手,然后他还赖赖唧唧的,不敢拦着。

  旁人家是严父慈母,都统府正好颠倒过来。

  齐锡还在这里吹牛皮!

  “那朕回头敲老九一顿,就说你的这个岳父怂恿的!”

  康熙带了打趣道。

  齐锡点头道:“该敲,太不让人省心了,敢骑到马背上杀马,奴才听了都惊出一身冷汗,就该长长记性!”

  康熙:“……”

  昨天都没想起这个,就九阿哥那骑术,那小力气,确实让人不安心。

  九阿哥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得用的侍卫也没有。

  真是的,出来当差将近一年,前后收了两个人,一个半大孩子不当用。

  一个曹顺,凑合能用,可也是经济上使唤的人。

  康熙冷哼道:“记账,回头收拾他,看还敢任性不任性了!”

  君臣说起教子经,倒是心意相通起来。

  齐锡道:“九福晋也不对,为人妇、为人媳的,又不是在娘家时,还这么小性子,就会小计较,不知道大局为重,都是皇上跟娘娘宽厚,惯得她不像样子!”

  康熙道:“行了,都是孩子呢,谁会跟她计较这些?”

  况且他也晓得,这是儿媳妇护着儿子呢。

  齐锡得了准话,放心了,道:“皇上宽厚,九福晋是个有福气的,给您家做皇子福晋。”

  康熙摆手道:“别给朕灌迷魂汤了,一码是一码,若是她真错了,朕也会罚她!”

  齐锡忙道:“那是应该的,要是错了不罚,不长教训,那下回胆子越发大了,这孩子也不能老惯着,该教也得教……”

  康熙:“……”

  还是觉得齐锡心不好,怂恿自己罚儿子。

  至于罚的是哪个儿子,说不好……

  讨源书屋。

  看着太监拿回来的四样礼,太子怒道:“这是拿过去的礼,孤昨天这样吩咐的?”

  他昨天叫人预备了四样礼不假,却不是这四样。

  是一柄白玉如意,一盒百年人参,一挂珊瑚朝珠,两块缂丝料子。

  结果今日直接被九福晋拒之门外,还讨要起什么西瓜银子。

  太子觉得不对,让人将礼拿出来。

  虽说与九福晋没打过交道,可是平时看着她是个行事大气的,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

  自己精心预备的礼,拿得出手,怎么还被挑剔了?

  他生出不好的预感,叫人拿出来一看,果然发现了不对劲。

  全都替换了。

  上等白玉如意,变成碧玉镇纸。

  百年老参成了祛暑的人丹。

  珊瑚朝珠还是珊瑚朝珠,可是也从血珊瑚降成了粉色珊瑚。

  衣服料子最让人无语。

  直接是缂丝的变成了宁绸的。

  怪不得九福晋恼,就是打发门人赏赐,这个都简薄。

  太子气得脑袋要爆炸,看着那太监道:“是李氏换了东西?”

  那太监讪讪不敢言。

  “混账东西!”

  太子是真恼了,“蹬蹬蹬蹬”的走到后院的配房处。

  太子的后院,女卷并不少。

  除了太子妃之外,还有两位李格格,一个就是生育了大阿哥、二阿哥的大李氏,还有生育了大格格、二格格的小李氏。

  可惜的是,两位小格格都殇了。

  小李氏跟大李氏就有了差距。

  不管是在毓庆宫,还是在讨源书屋,大李氏都是单独的屋子。

  太子进来时,就见炕上都是礼盒。

  见太子进来,大李氏忙起身相迎。

  太子面色不善的看着她,又看了眼那几个锦盒,道:“这都是什么?”

  大李氏摸了摸鬓角道:“这不是奴才阿玛要过寿了吗,还是整寿,奴才就翻出些来,凑几样礼……”

  太子上前两步,直接打开来一个锦盒。

  果不其然,是一支人参。

  他又打开其他几个锦盒,白玉如意,缂丝衣裳料子,珊瑚朝珠,一样不落。

  他满脸寒霜,看着大李氏,道:“你就是这样凑的,从孤的东西里往外替换?”

  大李氏揉着帕子,咬牙道:“九阿哥杀了阿克墩的马……”

  “那是十一阿哥的马!”

  太子铁青着脸说道。

  大李氏揉着眼睛道:“大阿哥心里吃了气,昨晚都没吃饭……”

  太子指了新五所的方向,道:“那还有个气急攻心、卧床养病的!”

  大李氏不忿道:“不过是装病罢了,肯定也是心虚了,才故意装病!”

  太子却晓得不是这样的。

  太医都惊动了,九阿哥也不是那种装病拿娇的性子。

  他仔细看了眼几个锦盒,道:“你只换了九阿哥的那份,没敢动五阿哥的那份?”

  锦盒只有四个,每样都是单份的。

  大李氏道:“五贝勒身后有太后娘娘,五福晋常过去太后那里请安!”

  太子怒极而笑,道:“行,九阿哥背后没有太后,就是你能欺负得了的?简直是荒谬!”

  说到这里,他拉下脸来,道:“李氏,孤再说一遍,不许你插手毓庆宫内库……”

  大李氏一愣,随即道:“爷,可是……奴才这不是怕大阿哥、二阿哥受委屈吗……”

  太子冷着脸道:“该他们的,孤不会短了他们;不该他们的,你也惦记不着!”

  说罢,他冲外头喊人道:“谁在,给爷滚进来!”

  外头进来两个太监、两个宫人。

  太子指了那几个锦盒道:“拿着!”

  那两个太监应了一声,抱了锦盒。

  大李氏还想要拦着,太子瞪着她道:“孤看在两个阿哥面上,给你体面,还允你当着格格,你若不乐意,这格格不当也罢!”

  大李氏红着眼圈,喃喃不敢说话。

  太子大踏步的出去,犹豫了一下,转身往太子妃住处过去。

  太子妃这里,除了三格格,三阿哥也在。

  三格格三岁,三阿哥四岁,兄妹俩都不是调皮的性子,坐在那里乖乖巧巧。

  自打三阿哥送了过来,归在她名下教养,她就变得寡言起来。

  只是除了身边人,没有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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