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寨内的高台上,王景和众文武朝着外面看去。
刘光世的宋军人数不少,但根本不被众人放在心上,宋军士卒有些畏缩的向前,对营寨发出试探性的进攻。
而淮军也派出一部分兵力和对方纠缠。
王景没有直接出动骑兵将眼前这些宋军击溃的心思。
箭雨穿梭,双方士卒相互厮杀,喊杀声冲天而起。
宋军的进攻就像是海浪,不断的向营寨拍打轰击,而淮军的营寨就像是巍峨的山峦,无论海浪如何拍打,都只有碎裂的下场。
此时张归霸率领本部兵马,以及淮军的少部分新兵,让他们上前和宋军厮杀,在战场上用鲜血来练兵。
至于杜伏威的兵马,属于辅助兵种,只需要帮忙防守营寨即可,不需要出战。
杜伏威、王雄诞等人还以为在投奔淮军之后,自家的兵马会被王景当成炮灰消耗一些,他们心中也有这样的预估。
但到了战场。
他们才发现王景根本没有这样的意思。这让他们心中有些动容,对淮军的认同感更上一层。
“李琼到什么地方了?”
王景看着前面的厮杀,微微摇头,这种等级的厮杀已经无法引起他的兴趣。。有张归霸负责防守大营即可。
他现在关心的是从五河方向出发的兵马。
五万新兵加上屯住在五河的兵力,足有七八万之多,其中更有一部分经过严加训练的骑兵!、
五河部加上大营内的十一万兵马。
为了彻底击败前秦邓羌,王景也是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拿出了泗洪将近一半的力量。
负责联络各地情况,收掌文书的徐铉连忙上前回话,说道:“半日之前,李将军派人传信,说以已经带兵渡河,按照时间和速度,他现在距离前秦大军不会超过两百里!”
王景说道:“两百里……邓羌的哨探足有一百多里,以前那种骑兵奔袭数十里突击斩将的手段,对他不管用,看来只能以大军碾压啊!”
说着,王景转头看向傅友德,突然一笑,说道:“此次大战,想要击破邓羌,少不得需要友德出手!”
傅友德立即拱手说道:“王上尽管吩咐,末将必然效死!”
王景说道:“不需要效死,只需要你去拖住张蚝即可!张蚝号称万人敌,或许已经接近了七阶,实力极强!”
“此人若是在军中突阵,威胁太大,全军之中,唯有友德能挡住此人!”
傅友德听着,明白了王景的意思。
前秦军最大的优势,便是邓羌和张蚝这两个万人敌,眼下淮军同样有人能挡住他们,双双兑子。
在七阶武将相持无法出手的时候。
双方就要比较兵马的数量,士卒的实力,以及兵器甲胄的质量了。
对于淮军士卒的悍勇、兵器甲胄的精良,傅友德很有信心。
“末将明白!”
傅友德说道。
王景又看了远处的厮杀一眼,转身走下高台,一边走一边说道:“步先生,你去整顿全军,让其他士卒饱餐一顿,蓄养体力,准备和前秦军决战!”
“臣领命!”
“韩先生、徐先生,你们带人负责记功,有功必录,不要漏了任何有功之臣,若是有不听号令者,立斩!”
韩熙载、徐铉对视一眼,心中一喜,让他们负责记功,这是受到重用和信任的表示。
他们连忙领命。
王景不断的下令,气氛肃杀,预示着一场大规模的厮杀即将开始。
在给众人分派命令后。
一直没有说话的杜伏威眼看王景就要离开,顿时有些站不住了,他连忙上前,说道:“王上,臣真心归附,此次和邓羌决战……岂能在一旁坐视?”
“臣愿意上阵充当先锋,带兵和前秦大军决一死战,还请王上明鉴!”
王雄诞和阚棱见状,也走到杜伏威身旁主动请战。
“这……”
对方主动求战,代表真心归附,还愿意在战场上主动削弱自己的杂牌军,符合王景的利益。
但此时求战,以杜伏威麾下士卒的战斗力,实在让王景无法相信。
邓羌的前秦士卒和英布来回厮杀十几场,就算本来是寻常士卒,在十几次厮杀后也成了老兵。
实力远胜杜伏威。
若是让杜伏威当前锋,岂不是主动送菜?送菜不要紧,但这会影响淮军的士气!
所以王景有些心动,但心中迟疑,不敢答应。
步骘见状,笑道:“杜将军愿意出力自然是好事,不过将军刚刚归附,麾下的士卒和我军还未整编,若是同时出战不免会影响到军阵!”
“这样吧,王雄诞将军率兵马在后面压阵,阚将军率领一部分精锐为别部,杜将军便留在中军,辅佐王上指挥大军,如何?”
杜伏威主动求战,是想主动融入淮军之中。
他当然知道自己麾下的士卒实力不怎么样,上了战场肯定不是邓羌的对手,但他若是不主动求战,眼睁睁的看着淮军和前秦军厮杀,他却在一旁看热闹……
淮军败了他能保全实力。
但淮军若是胜了,他再想融入淮军难度必然是之前的数倍。
以杜伏威的眼力和感觉,前秦看似强大,但和淮军相比便有些色厉内荏。淮军的胜算,至少有六七成。
步骘的提议,正和杜伏威的意思。
所以他笑道:“只要能在出战时为王上效力,臣没有意见!”
王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两个时辰后。
刘光世率领的宋军在试探性的进攻中,撞得头破血流,麾下士卒损失了两三千,剩下的士卒被惨烈的厮杀和折损吓破了胆。
都说将为军之胆。
刘光世没有胆魄,练兵能力再强,所带的兵马也硬不起来。
折损了两三千士卒后。
刘光世脸色无比难看,这一两万兵马可是他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家底,折损两三千,等于折损了小部分的元气。
并且剩下的士卒在吓破胆之后,士气近乎崩溃,如果不是有前秦兵马在后面压着,他们肯定已经各自逃散了。
“两军大战,仿佛碾压血肉的磨盘,寻常人在这种战场,宛如蝼蚁!不行,这样下去,我的性命也难保,必须想一个办法……”
他朝着前方煞气隐隐,笼罩方圆数十里的淮军营寨看了一眼,心中念头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