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境传说,每逢轮回海有琴音回荡,阴禽地狱鸟便会自轮回峰而出,跨越轮回海,翱翔于灭境天穹之上。
其形似凤鸟,生三首负三爪,共有十二眼,羽毛以玄色为底,翼梢分呈金赤两色,八翼齐张,雉羽遍燃紫焰。
三首悔、厉、吝,悔鸣则举世见殃,厉鸣则天地整肃,吝少鸣,不幸而闻者注定一生波澜。
三爪夺、予、舍,夺者所向非愿,予者所施非道,舍者所取非常。
地狱鸟所到之处,兵灾不断,即便是同一部落的邪灵,在其之影响下也会自相残杀。
琴声歇止,带来兵灾的阴禽地狱鸟便会回返轮回海,好似完成一次轮回与蜕变,化作阳禽天堂鸟的形态。
天堂鸟一身青羽祥和绚烂,点缀有金纹,吸引人之心神,显得极为神圣与威凛。
其盘旋于轮回峰周边,雉羽散发神光瑞气,所到之处生机盎然,造化之能可令顽石生树,枯木回春。
当天堂鸟回返,轮回海上便会显化异象。
似有亡者的身影在海面上显化,微妙的澹香随风飘散,神圣之中充斥着不和谐的诡异,传说只要看上一眼,便能够觉醒前世记忆,明悟自己的前世今生。
但是,前往探查的邪灵要么失去踪迹,要么陷入癫狂之中,自戕而亡。
久而久之,轮回海便有了灭境生命禁区之称。
据闻,禁区之主号作——剑皇!
旷野荒原之上,尸骸遍地,血流成川,一场惨烈之战终于迎来结束。
三人的状态,此刻都称不上好,原本整洁的衣袍如今都沾染了片片血迹,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呼——呼——”
杵着忘虚归道的苍,此刻正喘着粗气,单膝跪地艰难的进行着调息,方才之战,就属他最强势,一个人提剑冲在最前面。
若非有赭杉军帮忙掠阵,他非得陷入邪灵的包围圈不可,虽然,他强势的初心,是为了护持修为不如他的赭杉军,师尊既然将佩剑托付给他,这便是他应该肩负的责任。
忘虚归道,乃玄宗宗主渊微子之佩剑,剑名取自:忘形以养气,忘气以养神,忘神以养虚,忘虚以归道。
将佩剑交给苍,乃是渊微子对他寄予厚望。
赭杉军对此举并无意见,带他前来历练,便已能够说明师尊的心意。
此刻,他干脆跌坐在地上,艰难的用衣袖拭去了紫霞之涛上的血迹,然后,强催内元,让已经有些失去知觉的手稍作恢复。
随即便见他双手结道印,默诵经咒,为死于这场战斗的邪灵进行着超度。
一旁的仙墨因果见状,同样手结法印,协助赭杉军将战场上的断臂残肢收埋,此举乃是为了照顾朋友的心情与想法。
不然,他直接就都给挫骨扬灰了,省时省事。
距离他们从超凡道出来,已经过去了相当久的一段时间,久到轮回海的凶名,早已在这片唤作灭境的天地彻底打响。
这样的厮杀,也不是他们经历的第一次。
仙墨因果还记得,苍和赭杉军第一次斩杀邪灵时的景象,在一番强撑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吐了一地。
别看他们两人早熟,毕竟没经历过传说之中的第一次道魔之战,这便导致他们未曾杀过人,更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场。
渊微子带他们前来历练,便是有心为他们补足这方面的短板,人总是需要成长的。
道境将来所要面临的情况,不容他们松懈。
忙完后,赭杉军一边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说道:
“你们说……灭境的这些邪灵中……是否,是否也有心怀善念者?”
最初与邪灵交手之时,他尚且会给他们留下余地,但随着交手次数随时间增加,他发现,这些邪灵似乎天性如此,无可救药,方才开始在战中动用紫霞之涛。
即便如此,他心中依旧怀有:邪灵之中应当也有心怀善念者的想法,所以,才会在每次斩邪除恶之后,为他们进行收埋与超度。
“嗯。”调息中的苍闻言,轻应了一声。
追随佛皇的十三金刚,便是万魔天指麾下十三邪灵,聆听佛法开悟之后所成。
仙墨因果呼出一口浊气,缓缓开口:“就像我先前与赭杉你说的,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你的仁心不该留给这些邪灵。”
他同样坐在地上,一袭白衫如今血迹斑斑,苍书逐日如往常一般被立在身边。
出言同时,他现化出书与笔,开始上书页上写写画画,他这两位新交的朋友,都非常有个性,一个很强势但外冷内热,另一个……
邪灵要杀他,他都能先留点分寸。
“超凡道那边不是有十三金刚吗?”赭杉军将呼吸理顺。
他们现在,虽然是生死之交,属于能将后背与性命交托给彼此的朋友,但,理念有些不合。
在修整之时多次论道,也没论出个结果来。
“这要怎么说呢?那是佛皇前辈仁慈,所以师伯与渊微子前辈在做决定时,会兼顾佛皇前辈的理念与选择,与邪灵是否心怀善念无关。
十三邪灵是如此,血犄族亦是如此。”
仙墨因果的话语非常坦诚,与人交际选择打直球这方面,他是有学到的:
“就像你我之间,我能将他们挫骨扬灰,也能为他们进行收埋,这与邪灵的善恶无关,只是因为你我乃是朋友。”
现在回想,他的理念哪怕是在一众好友中,都算是比较简单的那个。
学诗书,提三尺剑;治经史,明圣人心。
此时,苍开口道:“邪灵背后,有人在操纵。”
经过短暂调息,他的状态也好了不少,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是否有人操纵,对我们来说同样不重要,我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灭境邪灵势力也就那几个,除了未来之宰被斩杀后,他麾下势力被其余势力给吞并外,九成九的邪灵自生下来便决定了阵营。
战争,其实本就与善恶无关,彼此的立场,已经提前为他们做出决定。
赭杉军又一次将此事揭过,开始关心起另一个问题:“我们走了多久?”
“将近一半吧,若是方向不出问题,再行五万余里便能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