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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天与日时神借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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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江南春信,亦或者冷艳本人,都没有想到,更没有想过,「天之铁」可以自我增殖。

  虽然,这个增殖有条件,亦有限制。

  但这已经很惊人,很惊悚,很离谱了好吗?

  总不能说,材质归材质,功能归功能吧?就算它再是铁,都担任着骨骼的职能?

  这一点,就连江南春信都想不通,因为两人的体质,看起来虽然类似,具体情况却正如冷艳的所言那般,是截然不同的分支。

  理论上的差不多,终归是理论上。

  从成分上看,冷艳只有骨骼是铁,血肉之躯依然是血肉之躯,若是被人命中要害,依然会死,而且骨骼被使用后,可以通过消耗自身功体将其补全,也就是江南春信所言的“增殖”。

  这一点,在苦境这地方,其实是非常危险的。

  只要操作得当,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上等铸材。

  发现此事后,江南春信心中没有欢喜,更没有激动,有的只是万分的担忧,以及,万分的庆幸。

  人性这东西,比太阳更光明,比深渊更黑暗。

  他庆幸冷艳一直生活在傲峰,庆幸寻常人上不来这十三巅,更庆幸在他之前没人来过这里。

  铸匠这个职业,并非所有人都一生坦荡,不然也不会有那活人祭剑之术,因为一件稀世铸材,而引发一连串的血桉,过往历史中并非没有。

  冷艳之事若被传至苦境铸界,后果……

  不堪设想。

  不过,与之相较,江南春信的体质,便没有那么多弊端了。

  只要元神尚存,就算被人砍了头,两锤子下去也能接回来,断手断脚什么的,更是无需担心,全身上下几乎没有缺点,也没有要害。

  就是战力差了些,只能说,有舍有得吧。

  冷艳的情况,江南春信固然想不通,但类似的情况他又不是没见过。

  虽然,只有一例。

  相信老友那边,如今已经收到信了。

  而如今正在铸的这支剑……

  若是能够成功,冷艳身体的问题,便有了解决的方法。

  若是不成,没有不成的可能,这可是他们两人数月以来共同努力的成果。

  铛铛铛——

  天火居之内,开物天工面色凝重,随着手中铸锤不断落下,一股特殊的“灵性”,在剑胚之中缓缓孕生。

  时光缓缓流逝,炉中火舌升腾,天明天暗,又过九个日夜。

  “最后一步。”

  话语落,但见江南春信左手结印,牵引剑中初生之灵性。

  霎时,铮铮剑鸣,荡开漫天风雪,扫开积天云霾,遥映北斗七星。

  “银河借斗铸星诀!”

  复见开物天工尽提一身真元,铸锤牵引万星雄力,欲一锤定形。

  “天锻!”

  就在此时,九天雷云翻涌,电舞银蛇,似是上苍发怒。

  千钧一发之际,赫见一道澄澈剑光破宇穿云而来,径自将殛落的天雷挡下,争得一瞬之机。

  与此同时,终锤落定,星灵震撼,剑器悬浮于半空,剑鸣之声不止,气动八荒,威掣九寰。

  轰隆隆——!

  一道又一道天雷击在剑身,不知是欲将其扼杀于微末,亦或者为其洗礼以补先天不足。

  江南春信放下铸锤,心中亦松了口气:「幸好老友的支援来得及时,不然就要漏气了。」

  以他之铸艺,只要此剑能成,自然无需担心其毁于雷劫之中。

  按常理来说,一般剑器铸成之时自然不会引来劫雷,然而,他与冷艳所行之事,与那逆天之举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一旁,冷艳亦停下手中动作,与他静静等待。

  随着第八十一道天雷落下,象征神剑终成,就在空中雷云散去刹那。

  福灵心至。

  剑器竟是自主而动,散发着轻快剑鸣,绕着两人飞了数周,最终停在江南春信与冷艳中间。

  “好友,我们成功了!”

  江南春信虽是脸色苍白,却不见丝毫疲惫,整个人的精神状况极佳。

  冷艳看着面色略显苍白的江南春信,此刻,心中多了一抹不同于过往的情绪。

  “信君辛苦了。”

  这一次,她未再如从前那般,将注意力皆放在剑上。

  “既能以铸人之术铸剑通灵,那反过来,以铸剑之术为人铸就躯体,便非是难事了。

  只是,铸剑需要材料,铸人同样需要材料,五行还好说,能直接取自天地,阴阳……”

  很显然,此时正侃侃而谈的开物天工,并未注意到这一变化。

  倏然,傲峰十三巅天象变幻,清圣儒风荡开漫天飞雪,使得风云为之变色。

  就在苍茫云海纵分之时,乍闻儒乐轻响,剑光铺道,一道拔尘身影,再临傲峰十三巅。

  “阅三坟,通五典,独尊法制;读八索,晓九丘,唯圣儒风。”

  负手而降的身影,姿态从容,森然寒流难越其周身方寸:

  “两位好友,久见了。”

  仅是短短数月,这傲峰十三巅的变幻,就连蔺重阳都有些讶异,如果此地没有这常人难以适应的寒流,都可以直接称为雪景中的影剧院了。

  可惜,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

  不过那支剑……

  该说一句不愧是好友吗?

  别人最多也就开个挂,他这位好友,是真的能给他们把挂手搓出来。

  “蔺兄,方才多谢了。”

  功体自行运转之下,江南春信的面色,较之方才好了很多。

  在他身旁的冷艳亦出言道:“蔺先生久见了。”

  望着悬浮在两人中间的那支剑器,蔺重阳出言询问道:

  “好友新作?”

  江南春信化出折扇,腰杆亦挺直了三分:

  “怎么样?蔺兄可有兴趣为此剑赐名?”

  又将剑器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只闻蔺重阳缓缓开口:

  “那蔺某便献丑了,此剑乃跨越时代之作,对两位好友而言,应当意义非凡。

  那便引用典故,取「鸦九」如何?”

  “鸦九吗?”

  江南春信品着这个名字,想起了一则寓言,以及一首诗:

  “欧冶子死千年后,精灵暗授张鸦九。

  鸦九铸剑吴山中,天与日时神借功。

  金铁腾精火翻焰,踊跃求为莫邪剑。”

  而后,轻柔的声音响起,却是冷艳接续了下一部分:

  “剑成未试十余年,有客持金买一观。

  谁知闭匣长思用,三尺青蛇不肯蟠。”

  此剑,可谓汇聚两人之心血所成,数月的推衍与验证,中间失败过无数次,最终,拨云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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