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寺内,一众和尚和百姓们全都目瞪口呆,看着他们平日里心头敬仰如佛爷般的老方丈禅苏,竟好似一个小鸡仔般被那年轻俊美的道士捏在手里,手脚扑腾,脸色长得青紫,额角都憋出了青筋。
要知道,这位禅苏方丈可也是大宗师级数的人物,竟然如此无力。
远处,被陈沙方才一语震退横飞出去,砸垮了大雄宝殿两根梁柱的莲花和丁道连宗师,此时捂着断肠裂肺之痛的胸口,用骇然惊恐的眼神从废墟里看向这一幕: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白云寺难道要被灭寺了!”
一位一品大先天级数的高手驾临,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够得罪这样的高手。
这样级数的存在,纵使得他们全寺大小千余僧人不要命的朝他一人冲杀过去,最后的结果可能都不会让那人受什么伤势,反倒是他们会被屠杀个干净!
这就是武林最高境界一品大先天的恐怖之处。
如神一样。
而此时被陈沙捏在手里的禅苏方丈,听着陈沙的要求,脸色透明如纸:
“你想让老衲亲手将‘假佛假僧’四个字,写在我白云禅寺的匾额上面,你还不如杀了我!”
让他自己写侮辱自己,侮辱佛门的东西,等同于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纯州百姓的面。
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
从此以后白云禅寺在纯州也不可能有什么地位了,在百姓们心头的影响力,也将一落千丈,哪里还是什么佛门圣地,比小庙都会不如。
他半辈子打造起来的基业,就此崩溃。
“你说的事情不可能,你换一个要求,不管是要老衲或者白云寺赔礼,或者道歉,都可以……”
禅苏方丈咬牙,商量着说:
“老衲和白云禅寺能有如今的地位,实属不易。”
“不易?”
陈沙神情淡漠,道:
“我不管你易不易,我只觉得他们一年前在你门口写的那几个字极对,你便必须将那四个字亲手写上去……”
禅苏方丈颤声道:“你欺人太甚……”
陈沙淡淡道:“太甚吗?一年前你白云寺想将我两个徒弟剃度,一个做和尚,一个做尼姑也就罢了,如今一年后我们只是路过,本没想再和你生事,是你白云寺自己找上门,妄图将我师徒三人拿下,如今我只是让你认个错儿,写几个字而已,你就说我欺人太甚。”
他随手一抛,将禅苏方丈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哇……”
以陈沙的功力,便是随手一抛,都有恐怖巨力,禅苏方丈当地吐出一口血来,内脏如同刀绞,几似被人从悬崖上扔下砸在地面上。
“太甚的事,我还没做出来呢?”
陈沙背手:
“看来,我得先送你去见释迦牟尼,然后再将你这白云寺夷为平地,才叫做太甚。”
语落一刻。
陈沙一身磅礴气力,昂扬冲霄,好似旌旗一般在长空间猎猎招展。
这一刻,整座白云寺数个大殿全都颤抖了起来,众多白云寺和尚们心神裂开一般,骇然的望着那如天神般负手的男人。
恐怖的气流以他为圆心扩散来来,形成了好似云层般的气力,席卷向了这里的所有人。
数千人在这一刻,竟被压迫的头都抬不起来!
“方丈,答应他吧!”
“方丈,他要灭寺了!”
“方丈,我们想活着!”
一刹那之间,寺庙里传出了成千上百和尚的恐惧的嘶吼:
“方丈,快决定……”
在陈沙席卷白云寺的恐怖气力之下,摔倒在他脚下的禅苏方丈所受到的压迫才是最为致命的,于他的感受之中,自己已经要被捏死了!
他的脸色涨红,感受着晴空都在朝他塌陷下来。
而后。
视线里多出了一根手指,缓缓自站立在自己头顶的高大男人袖口伸了出来,要点向自己的眉心。
这一刻……
禅苏方丈的心神颤抖,眼睛里生出了无尽对于死亡的恐惧,脑子里已经开始闪烁走马灯一样的画面。
“老衲也不想死……”
在这世上,凡是欲望越重的人,越是贪恋于生命的美好。
越是权势滔天、富可敌国的人,越是怕死。
似禅苏方丈将白云寺经营到了如今这等地步,穿金戴银,衣食住行比皇亲国戚还要奢华,袈裟上镶嵌宝石,念珠都是按照佛经里的规制,以金、银、琉璃、水晶、琥珀、美玉、玛瑙这些材质制成的。
可想而知,这样一个善于享受的佛门方丈,怎能做到看淡生死。
“我!写!”
禅苏方丈看着那一夺命手指缓缓点来,灵魂都似乎要飞出体外了,用沙哑的声音嘶吼道:
“饶命!我愿意写!”
一众纯州百姓都惊呆了。
不敢相信禅苏方丈竟然真的会答应这种事情。
自己给自己山门上写下‘千古骂名’,真若写了,这白云寺以后还会有人来吗,还会有人信仰吗?
但在这个时候,于禅苏心里什么都没有比自己活下去来得重要。
在他沙哑的嘶吼下。
见到陈沙眉头一挑:“我当你真的气节刚烈,四大皆空,有下地狱的慈悲心呢。”
禅苏方丈的求饶让他没有任何意外。
陈沙收起了气势。
禅苏方丈感受着死亡的寒意如隆冬退却,重新触及而来的是温暖的空气,他却知道这只是暂时,他得真的按照陈沙的要求来,才能活。
当即咬牙道:
“取笔墨来,将匾额也取下来!”
不一会儿,就有白云寺的和尚们脸色苍白的爬上了门梁取下了门匾,并取来了笔墨,放在了禅苏方丈的面前。
他望着面前的“白云禅寺”四个鎏金大字,正准备提笔在右下角写几个小字。
却不料耳畔传来了淡淡声音:
“要一般大小。”
禅苏方丈的脸色涨红了,而后有变白,最终颤抖着手指捏着笔顺着白云禅寺四个大字的下面,依次写了同等大小的四个大字。
“假僧假佛。”
这一刻。
白云寺一片寂静,所有和尚都羞怒低头,既不敢发作,也不敢离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方丈亲手在自家寺庙的脸上甩了一个大大的巴掌。
禅苏方丈写完之后,看向了陈沙,颤声道:
“你满意了吧,现在可否放过我……还有白云寺?”
“还行吧,凭这四个字,再加上你的一条命,你白云寺的千年基业保住不难。”
陈沙缓缓开口,道:
“一人护一寺,想必你见到了释迦摩尼,也有一些功德吧。”
禅苏呆住了,而后惊恐的开口:
“你,你说什么……你还要加上我的一条命,你,你……”
他猛地跳起来,便要迅速逃离。
然而陈沙的一根指头,已经点了下去:
“一辈子没认真修过佛,临了让你牺牲自己,挽救全寺的生命,这般大彻大悟的成就,白白送你,哪有不要的道理。”
只是轻轻一指,刚猛霸道宛若天剑般的指力,任禅苏方丈已经一跃而起三丈,便要翻过人群逃走,仍旧快如闪电的命中了他的后心。
剑气笔直的贯穿他的心脏,让他从半空中跌入人群。
“死人了!”
“禅苏方丈被杀了!”
人群里,大部分人脑子里嗡的一下,全都惊恐骇然的看向了陈沙这个长相俊美,却行事一点也不仁慈的道士。
而目睹着自家的方丈最后还是没逃了一死。
从大雄宝殿废墟堆里爬出来的莲花监院,看到陈沙杀了方丈之后,便似真的不再出手杀任何一人。
只是随手拿起了那块牌匾,走向了山门,跨过门槛之后,随手一掷……
那写着“白云禅寺”“假佛假僧”八个字的门匾,就给死死的嵌入了门楼上方,如同跟原来的寺门长在了一起。
陈沙做完这些之后,对着一众白云寺僧人道:
“这几个字挂上去,一甲子以后才准你们取下来,期间若偷偷取下来,我便让你们从江湖里彻地除名。”
闻言,白云寺僧人们脸色苍白,仇恨,乃至于咬牙切齿。
他们纷纷看向了那“假僧假佛”的牌匾,这东西,居然让他们挂六十年之久。
最关键的,这还是他们的方丈亲自写的。
这要是在山门挂六十年,白云寺几代人都没办法抬起头来。
可听到陈沙的那句“敢取下来,白云寺就得除名。”
莲花监院既怒又怕,看着陈沙便要离开的身影,怒吼一声:
“你做了这一切,难道不敢留下自己的姓名身份?”
一众白云僧人面色复杂恐惧。
直到现在,他们竟然还不知道这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历。
陈沙负手回头:
“有何不敢,贫道便是道一宗第六十五代掌门,陈沙。”
说罢,他便转头下山,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一甲子之内,你白云寺若是有人想讨回今日的仇,尽可上道一山来找我,咱们再讲讲道理,看谁对谁错。”
这一刻,听到陈沙说出身份后。
白云寺僧人们全都神情震恐:
“他是什么人?道一掌门?……”
莲花监院一样不敢置信,骇然变色:
“道一宗第六十五代掌门!!!”
是天下无敌陈参玄的那个道一宗?!
只有可能是那个道一宗!
天下也不会有别的道一宗了。
也就是说……
这个险些灭了自己白云寺的人,他竟是天下第一大宗的新掌门?!
知道了陈沙的身份之后。
莲花监院再看向了院里的方丈的尸体,以及那挂上去的匾额“假佛假僧”,
仰天惨笑:
“挂六十年,挂六十年……”
后来。
这牌匾果然就在这里乖乖挂了六十年的时间,越到后来,白云寺越是无人敢把它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