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肯定不会保佑阿根廷人!
1869年,12月1日,对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最后一战开始了,与过去不同的是,这一天在开战之初,没有重炮的轰鸣,而是以轰炸作为开始的。
当天上午,南华军队出动了十六艘飞艇,直接飞抵后方对着阿根廷人屯放物资的兵站进行的轰炸,尽管轰炸没有造成太多的人员伤亡,但是却摧毁了在大量的物资,大量的武器弹药在轰炸中被毁。
战争的模式再一次被改写,但是,这并重要。
战斗,在这一天打响了!
和过去一样,这天上午十时,首先打响的还是大炮!
在“阿根廷战役”中,对于士兵们来说,最值得信任的永远都炮兵的大炮,战斗刚一打响,炮火准备中平均每门大炮需要发射了20到30发弹,是急促射,不停地打。以至于许多迫击炮炮的炮管都打红了,战士们甚至不得不用尿在炮管上,给炮管降温,以保持射速。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最魁梧壮实的装填手连续装弹数十发弹后,胳膊也都是酸痛的无法伸直,以至不得不中途更换装填手。
“五发急速射!”
在班长的喊声中,刚换上去的装填手们立即炮着炮弹,从炮口塞进去,炮弹落膛的瞬间,“通”的一声炮弹飞出。
几乎是在炮弹飞出的瞬间,弯下的腰躲避炮口嗓声和烟焰的装填手,又一次拿起了炮弹,直接塞进炮口,炮弹再次飞出。就这样在不过六七秒的时间里,炮兵们就用120毫米迫击炮打出一次急速射。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射速简直就是奇迹,这也是为什么南华军队喜欢迫击炮的原因,因为那些架退的野战炮射速慢的令人发指,那怕是最新式的架退后装炮,一分钟顶多也就只能三到五发炮弹,可迫击炮却不一样,100毫米迫击炮一分钟甚至可以打20余发。
而这样的急速射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在打出了一个急速射后,班长就大喊道。
“快,擦炮。”
擦炮就是有沾着的炮擦洗擦炮管,给炮管降温的同时,清理炮膛内的火药残渣。
为了尽快降低炮管的温度,班长甚至直接脱裤子尿在炮管上,在升腾有蒸汽中,炮管的温度迅速降低。
相比于迫击炮,更为震撼的还是68式臼炮,尽管它的射程近,在南华军中甚至被称为“兔子腿”,但绝对是南华炮兵火力的担当,数十门68式臼炮集火式打击,依然和过去一样的惊天动地,每一次剧烈的爆炸都能将方园数十米内的战壕、掩体直接炸飞上开。
今天天气晴朗,能见度极高,从炮兵阵地甚至只用肉眼就能看到阿根廷军队的外围阵地,阿军的阵地完全陷入了一片烈火硝烟之中,接连腾起的爆烟,就像是死神的呼吸似的,呼啸着将大地掀开,在剧烈的爆炸中,那些躲避在战壕里的阿根廷士兵,无不是惊恐的尖叫着,不知多少人被活埋在其中。
“上帝啊,请保佑你的子民,所有的荣耀都归于你!”
整个人都蜷缩在战壕里的尹达尔戈不断的尖叫着,他从来不曾想到,有一天自己拿笔的手会拿起武器,作为一名诗人的他,刚刚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文坛展露头角,可是突如其来的战争却改变了一切。
和很多人一样,他也被征召进了军队,塞了一支独立战争时的枪托已经有点腐烂的步枪,然后就和其它人一样到了战场。
像他这样的人很多,他们之中有画家,有音乐家,有律师,甚至还有大学的教授,像他们这样的人怎么能上前线呢?
就在这里,伴随着一阵爆炸,突然尹达尔戈浑身感到——阵战栗。是惊恐的战栗——他看到半截尸体落在了眼前,尽管那个人被炸的面目全非了,可是他脸上挂着的半截眼镜,却让尹达尔戈认出为这个人。
是卡尔·阿尔特,那个来自东普鲁士的波兹南的中学老师,就在今天早上,他们还在一起聊着天,而现在他只剩下了半截身子。
“上帝啊,这该死的战争……”
尹达尔戈突然放声诅咒着这场战争,在他看来这场战争已经不再是什么悍卫阿根廷的自由与尊严了,完全是大地主们的野心导致的。
“上帝啊,诅咒那些贪婪的人,是他们,把人类带到了毁灭,是他们的贪婪,毁掉了人世间的一切,我的上帝……”
躲避着炮火的尹达尔戈,在愤怒的咆孝时,他的心里只剩下了无边的绝望,在炮火中大地在颤抖着的时候,他第一次发现了自己原本是个懦夫,他害怕死亡,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是勇敢的身姿,在接到征召令的时候,他对着钱来送行的朋友们和情人康慨激昂地表示自己将会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为了保卫阿根廷,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现在呢?
尹达尔戈发现自己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离开这个鬼地方。他想活下来,他不想就这样死在战场上,被炮弹炸的尸骨无存。
“上帝保佑,保佑我……”
尹达尔戈哭喊着,祈祷着。如果还可以重新选择的话,他绝对不会再到前线。哪怕是有情人们崇拜的目光盯着,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旦死去的话,也就一无所有了。
“克里斯蒂娜……我真的没有那么勇敢……”
尹达尔戈的脑海中浮现出他垂涎已久的女人,她是整个布宜诺斯艾利斯最知名的女演员,也是一个非常勇敢的女人,在过去的日子里,她一直在前线为军人们演出。
曾几何时,他曾希望用战场上英勇的表现去换取她的垂青,毕竟像她那样的勇敢的女人肯定也是喜欢勇士的。
可是现在呢?
他发现自己是愚蠢的。如果死在了这里,那可真就一无所有了,即便是克里斯蒂娜在他的葬礼上留下了眼泪,又有什么意义?
最终也许只要一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她会忘记他,然后会躺在其他男人的怀里,继续着她的生活,在未来的日子里甚至都不会想起他这个人……
“我真是一个蠢货。”
尹达尔戈在心底咒骂着自己愚蠢的时候,南华军队的炮击似乎更加勐烈了,他们的大炮似乎要把所有的一切都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一般。
尹达尔戈和其他人一样,在如此勐烈的炮火中只能放声尖叫着……
就在阿根廷人于战壕叫尖叫着躲避炮击的时候,战壕里的战士们开始冲锋了,他们跃出战壕,行走在被焚烧一空的麦田里,焦黑色的田地里,一条条灰绿色的散兵线朝着阿根廷人的战壕前进着,还有那成千上万支刺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冷光。
在散兵线的后方,推着炮车的机枪兵或是背负着肩带,拖曳着炮车,或是推着炮轮,68式六管加特林机枪比62式轻便许多,加上炮车仅200公斤出头的重量,让它有了在野战条件伴随步兵进攻的可能。
几乎是在机枪队前进到距离前线不过区区三四百米的距离时,炮兵的炮火开始向后方延伸了,尽管阿根廷人的战壕还笼罩硝烟之中,但那边似乎有了什么动静。
“开枪!”
在机枪手转动摇柄之后,转了差不多大半圈,机枪欢腾了起来,数十架机枪朝着阿根廷军队的防线上挥洒着弹雨,在密集的火力压制下,刚刚从炮火中回过魂来的阿根廷人根本就没有机会露头,即便是有的人被军官驱赶着站到射击台上,刚一冒头,就被9毫米子弹打碎了脑袋,脑浆崩飞中,战壕里的阿根廷人无不是被吓了一跳。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甚至还拿着老式的前装枪,甚至可能还是独立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改成击发枪的碣贝丝步枪。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密集的火力。
在机枪的火力压制下,他们哪里还敢抬头,只能任由着弹雨在战壕上扫射。
趁着阿根廷人被机枪火力压制的时机,进攻的步兵大步朝前行进,尽管阿根廷军队也在用迫击炮以及后方的重炮还击,但是他们的火力显然无法南华军队相比,不时落下的迫击炮弹,虽然能带来一些杀伤,但却无法阻挡南华军队的脚步。
在他们接近阿根廷人的战壕时,冲在最前面的战士朝着的战壕里就甩了一通手榴弹,在剧烈的爆炸之后,战士们就像恶狼似勐虎一般的冲了过去,那些被炸的晕头转向的阿根廷人,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刺刀就已经没入了他们的胸膛之中。
如同恶虎扑羊一般涌来的南华军队,就像是充入羊群的勐虎似的在战壕里刺杀着那些阿根廷士兵,无论是外省来的士兵,还是缺乏训练的防卫队,完全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令人恐惧的喊叫声中,一个个阿根廷士兵倒在了刺刀下面。许多人惊恐的尖叫着举起了手,但是却没能阻挡住刺刀没入他们的胸膛。
但是这一切都和尹达尔戈没有了任何关系,在手榴弹的爆炸中,他被直接埋到了土壤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