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柳羽跪下了。这气氛,不跪不行了…他甚至有一种这不是托孤,这简直是陛下在考验他,乃至于…这祠堂外就埋伏着刀斧手的感觉。啥叫——“明日早朝,朕便将此张鲁封为益州刺史,朕给他这个‘政教合一’的机会!”啥叫——“你要北伐,朕也全力支持你,朕收缴郡国马,足够此番北伐的用度!”啥叫——“吏治的改革、军制的改革、教育的改革,这些,少不了你的参与!”柳羽感觉他都快尿了…节奏不对呀。“陛下,臣惶恐…”“若是陛下怀疑臣有野心,臣…臣愿意交出辽东兵权,辞去大鸿胪之位,哪怕就做陛下身边的一个幕僚,只要能看到大汉中兴,臣万死不辞!”表忠心,表决心的时候到了呀!柳羽诚惶诚恐的望着天子刘宏…刘宏则眯着眼,一双眼眸是那样的璀璨、夺目。说起来也可笑,就不是“老来得子”,私下里,刘宏总是一口一个“羽儿、羽儿”的叫着,难免有些矫情。可事实上…在诞下刘辩之前,刘宏陨亡了太多儿子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下狠心,将刘辩养在民间道人手里,哪怕养废了,也至少得留下这么个儿子!可柳羽…却是他的大儿呀!是他继位大统之后的唯一儿子,不夸张的说,他觊觎了莫大的希望,可…可因为那场党锢,他却…却…呼…刘宏长吁口气,此刻他的心情无以复加。儿子非但无恙,而且在天师道老天师张衡的栽培下,变得这般出色,变得这般闪耀、夺目…刘宏在得知儿子身份后的欣喜是溢于言表的。然后…便是忌惮。忌惮…会不会太早让儿子身份昭然,会引那些“不怀好意”者动手…前车之鉴…刘宏这么多儿子怎么早夭的?大汉这么多年轻皇子…怎么死的?难道…都是意外么?单单刘宏就知道,汉章帝刘炟玄孙,汉质帝刘缵就是被一张毒饼给害死的,罪魁祸首是跋扈将军梁衡,那是个外戚。也正是因为这个…刘宏下定决心要削弱外戚,宋皇后桉的一手推动,诚然…有其它原因,可最重要的不就是为皇长子羽的回归铺平外戚这条道路么?若是…没有皇后?那就不会有因为依附皇后、外戚的蛇鼠之辈,去暗中害皇长子羽!然后是…王越。刘宏因为不放心,提拔西门校尉军中武艺最是冠绝的王越为虎贲中郎将,他的职责唯独一个,那便是暗中保护皇长子羽!然后是道门崛起…是汝南袁氏,是司空袁逢、太傅袁隗的接连倒台,是袁基的惨死,是袁绍、袁术的仓皇逃窜,是宫中贵人何氏与其兄长的出局…这一切,不也是为羽儿的回归扫平道路么?消除了汝南袁氏这个庞然大物…接下来,只剩下宦门与这个时代另一个庞然大物的家族——弘农杨氏。诚然,是柳羽劝刘宏微服私访,看看民间不平之事,可柳羽说的南阳…因为南阳安全且保守,而刘宏选择的是青州,是济南附近,是黄河流域、黄巾叛乱最凶险的地方。他就是为了亲眼看到这个腐朽的大汉…他就是要痛彻心扉…要与儿子一道将这腐朽的大汉再度匡正、扶平!回宫之后,他便开始了筹措改革事宜。可仅仅是筹措…为何刘宏选拔了许多酷吏,却没有放到民间?为何刘宏屡次在朝会上提及“乱国当用重典”,可除却曹操所在的济南国外,并未在一处真正推行。这是因为…刘宏要“引蛇出洞”,引出…最后的,皇长子身份昭然的掣肘!果然…一贯沉稳谨慎的弘农杨氏动了,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也动了,他们沆瀣一气…强强联手。而这…便是刘宏对皇长子羽最后的考验!过了这一关,不仅他柳羽的身份昭然…刘宏更是要将“太子”,将这大汉未来的天下托付给他!此间总总,不可谓不良苦用心!此间总总,遍布着帝王心术的同时,又岂没有对儿子的期许与期翼?还有劝降黑山军,收拢南阳功勋将门后裔,一战定乌桓!若非天子,那幽州、辽东挖出的金脉?怎么可能会归于“正一商盟”,归于天师道?这些金脉,从古至今,朝廷从来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为了皇长子身份的昭然。呼…又是一声长长的喘气。刘宏的眸光愈发的幽深…看着眼前这个,正跪在地上,浑身上下惶惶不安,口中吟出“惶恐”的日子…“呵呵…”刘宏笑了,继而,他感慨道:“柳羽啊柳羽,你的确应该惶恐,在大汉的列祖列宗面前惶恐,在大汉的中兴路上惶恐,在朕的期望与憧憬里惶恐!”呃…啥意思!柳羽心里更虚了,他感觉气氛越来越不对了,他感觉天子望向他的眼神也不对,就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这啥情况啊?凭着咱这位天子的性子,别人进宫赴宴,最多是讨钱…可他进宫赴宴是要命啊。“臣…臣知罪!”柳羽当即低头拱手…这一刻,他感觉太恐怖了,这就是帝王的威慑么?果然,伴君如伴虎啊!“你何罪之有啊?”天子刘宏笑吟吟的看着他,不忘调侃道。“臣…臣设计让曹大司农劝降青州黄巾,以此摆脱贪墨的罪名,虽…此举为陛下赢获功勋,但臣…臣依旧有罪!”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柳羽扛不住这压力了…他一股脑的全说了。当然,这事儿…他一早也没打算瞒着刘宏,这特喵的瞒也瞒不住啊!“是有罪!”刘宏继续道“还有呢?”呃…还有?柳羽更懵逼了,他连忙继续道:“陛下…臣,臣私自开采矿脉,私自分配矿脉的收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臣没有将矿脉交还给陛下,交还给朝廷,臣死罪!”噢…刘宏微微颔首,他觉得现在的气氛挺有趣的。不过,他更好奇,眼前的这位皇长子,即将成为大汉太子,未来大汉的帝王,他究竟犯了多少罪。“这也是大罪,死罪!”刘宏继续开口:“接着说,还有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