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书页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来日大难,弥天之局

请记住本站域名: 黄鹤楼文学

  玉林观。

  柳羽正襟危坐的跪坐在桌桉前,提写着“科举制度”的一些章程,一些能够加强皇权,防止氏族垄断的注意事项。

  刘备则在一旁参谋…

  就在这时…

  曹操匆匆的跑了进来。

  “出大事儿了…”

  柳羽抬头…

  看着曹操这副罕见慌乱的模样,他眉头微锁。

  “大哥莫慌,天塌不下来。”

  “天还真要塌下来了。”曹操语气急切,“方才在我府中,父亲紧急被陛下传唤,包括宫廷中人神色紧张无比,于是,我去打探了一番,原来是…是…”

  曹操顿了一下,稍稍喘了口气,方才继续开口。

  “原来是今日有人去洛阳官署揭举…说…说那太平道要造反,大小三十六方,数以几十万人的造反,还…还要黄天取代苍天!说什么苍天已经死了!”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柳羽一怔。

  也得亏是曹操,身为大司农的儿子,曾经又做过洛阳北部尉,在官署中有些故友…否则,怕是这消息传入玉林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柳羽口中喃喃吟出…

  “三弟怎么知道这叛贼的口号?”曹操疑惑的问道:“司马府君与洛阳四部尉查处了十处太平道在洛阳城的观口,每一处都写明了这‘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他们…他们真的要造反哪!”

  柳羽的目光渐渐的眯起。

  刘备也很惊讶。

  太平道,他不陌生…在北境…特别是冀州发展的可谓是有声有色。

  若不是幽州,因为总总原因…导致天师道捷足先登,站稳了人心,怕是幽州也要遍布太平道的教会、坛口。

  可…在刘备的印象中,这太平道只是一个寻常的道教啊,符水治病、符箓驱邪…这都是最基本的。

  谁能想到,它…它竟能有这么大的野心?

  刘备的眼眸下移,望向正凝眉沉思的柳羽。

  “三弟在想什么?”

  “早了点儿!”柳羽随口回道。

  “早了?”曹操与刘备异口同声…

  柳羽则是轻轻摆手,“没什么…”

  其实,他思虑的是,历史上的黄巾起义是在184年也就是甲子年,这才有了“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样的口号。

  如今才180年,这是早了三年哪…

  当然,历史上的黄巾起义也是起源于“告密”…

  柳羽记得,那告密者名叫“唐周”,因为他的告密…使得原本负责司隶地区的神上使马元义被擒拿、抓捕,最后施以车裂之刑,打乱了黄巾起义原本的部署…

  这才有了后续官兵大力逮杀信奉太平道信徒,株连千余人。

  并且下令在冀州追捕张角。

  由于事出突然,张角被迫提前一个月在二月发难…

  因为起义者头绑黄巾,所以被称为“黄巾军”,官兵们则愿意称呼他们为“蛾贼”,寓意为飞蛾扑火!

  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张宝、张梁分别称呼为“地公将军”、“人公将军”在北方冀州一带起事…

  接替马元义负责司隶至南阳一代起义的则是马元义的弟子“张曼成”!

  一个月内,整个汉帝国,七州二十八郡都发生战事,黄巾军势如破竹,州郡失守、吏士逃亡,震动京都。

  这些是历史记载的。

  现在有点早啊!

  柳羽琢磨着不对劲儿,可哪里不对劲儿,他又说不准…

  当然,他不至于去怀疑太平道的实力,就是再往前推五年,太平道的教众也发展到几十万之多,足够支撑这么一场叛乱的!

  只是…

  这提前的起义多少打乱了柳羽原本的计划。

  在180年,也就是光和三年,柳羽原本最在意的是那场…最大规模的鲜卑寇边,所有的部署也都是为这个冬天抵御鲜卑、反攻鲜卑做准备…

  黄巾军的提前起义,出乎意料啊…这是也打乱了他原本的部署。

  “大哥、二哥…此事事关重大…”

  柳羽豁然起身,他的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还劳烦你二人多去打探,一旦这太平道叛乱,怕是我天师道…也会被殃及啊!”

  “这个三弟放心。”刘备重重的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内朝询问下情况。”

  曹操则是显得很豁达,“三弟的天师道就没有行那叛逆之事,怕什么?咱们行得正、站的端…”

  皇宫,千秋万岁殿…

  天子刘宏头上冕旒垂下的丝绳不断的摇曳,他的手轻轻的抚着额头,显得有些惊讶与不可置信。

  太傅袁隗、太尉桥玄、司徒杨赐被小黄门带进来,“拜见陛下。”

  刘宏抬抬手,止住了他们再行礼。

  而抬头的功夫,三人才有些震动的发现,陛下的面色很差,乃至于罕见的有些慌乱。

  刘宏微微抬手,三人才看到同样身处大殿的司马防。

  “三位多半已经听到了些许风声,司马府君查货了不少太平道叛乱的罪证,想不到…朕这天下竟还埋藏着如此野心的一些人。”

  讲到这儿,刘宏眸光愈发的深沉。“朕已经下令让尚书台发布诏书,各郡县抓捕太平道徒,更是七百里加急传往冀州急件,要冀州刺史擒拿张角、张宝、张梁三名贼寇!由司马府君擒拿如今尚身处洛阳城的贼道上使马元义!”

  听到这儿,杨赐当先拱手:“陛下圣明。”

  袁隗则是眯着眼,拱手发问:“陛下,臣可听说,司马府君在搜到的太平道分坛作乱的罪证中,有一些与天师道勾结的信笺…不知…”

  袁隗故意没有把话讲完…

  可意思再明白不过。

  这不是太平道的叛乱,而是整个道门的叛乱,如果有证据表明天师道也参与其中,那…决不能姑息。

  当然,这话…就有点与天子针锋相对的味道了。

  刘宏面露不悦…

  司马防连忙劝道:“所有太平道的书信、罪证均放置在衙署之中,所有两千石俸禄的官员也均招其进入皇宫,严加控制…若是陛下与袁太傅有所质疑,不妨由陛下选出几人,一道去重新查阅、审理一番,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走一个坏人哪!”

  此言一出…

  刘宏缓缓起身,“好,袁太傅、桥太尉、杨司徒,你们三人一掌纲纪,一掌文书,一掌刑名,今日就有劳你们三位,将这些太平道的罪证悉数查阅一遍,有任何疑点,牵扯到任何官员,都要上报于朕!”

  讲到这儿,刘宏似乎还有些不放心,“衙署在皇宫之外,难免被人左右,劳烦司马府君将所有罪证统统都搬入千秋万岁殿,朕就在这儿看着你们审!”

  桥玄与杨赐心中震惊…

  如今,数百朝臣均传唤入朝廷,明面上是传唤,实际上…乃是幽禁。

  太平道起义,又与多少人有关呢?

  桥玄的眼眸凝起,他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袁隗既提出,太平道与天师道书信往来,想必…不是空穴来风啊!

  关键是,如今的皇宫被封锁,他就是想去告诉柳羽一声,也没有可能…只能,只能期望,虚惊一场吧!

  “臣等遵命!”

  “有劳几位公卿!”

  司马防连忙派人去运送查获的“罪证”,桥玄、杨赐、袁隗则分桉坐下,闭目养神…今日,还有一番苦战。

  只是…

  区别于桥玄与杨赐的紧张。

  袁隗显得成竹在胸…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不多时…一封封桉牍、书信呈送而来…

  三人开始翻阅这一封封竹简,千秋万岁殿内很安静,唯有竹简轻微的声响,不绝于耳!

  袁府的密室内,马元义缓缓走入其中,他看上去疲惫不堪。

  待在密室中的袁逢,看到他后,连忙上前一把拉住。

  马元义拱手,语气中带着几许哀婉:“袁公,原来…唐周是袁家的人!”

  “哈哈哈…”袁逢笑道:“元义啊,人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跟随你师傅张角有什么前途?一群农民,能掀起什么风浪?跟着我们汝南袁氏,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这话脱口…

  “啪嗒”一声,马元义直接跪了。“在下见识到了袁公的手段,敢不效忠么?”

  他口中提及的手段…

  乃是汝南袁氏,历经这么多年苦心扶持起“太平道”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又在预先商议好起义时间的前提下,并不告知张角,直接来了一处“唐周告密”…这几乎一具让太平道陷入了被动。

  不造反还不行了!

  这不是造反,而是逼反…

  汝南袁氏从来就没有想让“黄天”替代“苍天”的想法,这一切,不过是他们倒逼汉庭解除党锢,释放党人。

  让袁氏的声望冲天…

  然后,利用这声望,领导当然将一手培育起来的太平道再度覆灭…

  这已经不是“养寇自重”,这是“养寇自立”,汝南袁氏在下一盘大棋!

  如今…

  马元义惊醒,他第一时间向袁逢投诚。

  也得亏他投诚的及时,否则…如今的他怕是已经被官兵抓捕,五马分尸,身首异处。

  “元义啊…”袁逢拍拍马元义的肩膀,“你手中还握有整个司隶、南阳一线的太平道徒,这些人用好了,可是莫大的功勋哪!”

  袁逢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

  不是这些人用好了,是这些“人头”都是一纷纷天大的功勋,是这些人头都是他汝南袁氏向上一步的阶梯。

  ——一将功成万骨枯。

  “在下以袁公之命是从…”马元义脑袋磕向地板…

  在他眼里,汝南袁氏太可怕了…

  可怕到,一切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手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哈哈…”袁逢接着笑道:“元义啊,若不是你帮着老夫构陷他玉林观一道,老夫又怎么能看出你的忠心呢!好好干,这未来的天下,是咱们说了算!”

  言及此处…

  袁逢拉起马元义,请他入内堂…

  而此时的内堂早就坐满了人,这些人一个个目光如炬,宛若…饥饿的许多年,就等着释放一般。

  其中,左边席位第一席的乃是何进!

  次席的正是董卓…董仲颖!

  这些人对“天降的功勋”早就是望眼欲穿…

  油灯已经残了,灰白的晨光稍稍透进来。

  杨赐、桥玄、袁隗经过一夜的奋战,精神有些萎顿,司马防还能正襟危坐,聚精会神,可这三位…年龄大了,已经熬不下去了。

  再加上事不关己,杨赐索性用竹简遮着眼睛假寐…

  桥玄倒是不敢大意,他细细的找出那些“罪证”直指向“玉林观”的信笺,一一解读,试图撇清玉林观…

  当然,许多信笺中也只是提及到“玉林观”,并没有最直接的证据证明,玉林观就参与其中。

  袁隗的年龄要小桥玄一些…

  再加上这事儿他心里有底,故而提着十二分的精神,一封封的比对,桥玄撇清一封,他就拿出另一封,一个夜晚…尽数是他二人的针锋相对。

  终于熬到了天明…

  就是铁打的人也要扛不住了。

  在桥玄的一张巧嘴下,袁隗还真没找出足够的证据。

  一时间,他竟显得有些慌张…

  不对呀!

  强撑着睡眼,又拿来一卷,竹简被白娟包着,显得很慎重,袁隗拉开白娟袋的丝绦,从里面取出竹简,看到缠绕的一层又一层白丝带上的“神上使亲启”,精神稍微振作了下。

  他解开仔细看,神情从不可思议到震惊,再到亢奋,再到胸有成竹…

  就连握着这竹简的手都在颤抖。

  找到了…

  找到了…

  总算找到了。

  天光已经微亮,袁隗还专门将等挪近,灯油烫了手,他也顾不得擦,只是抖了抖手,眼睛未离竹简分毫。

  袁隗的反常引起了司马防、杨赐的注意,两人均望向袁隗。

  袁隗则不理会他们,大踏步往龙桉上走去。

  此时的天子刘宏在偏殿睡了一觉,刚刚赶回…方才坐下,就听到袁隗无比激动的声音。

  “陛下,您看看这个…”

  “玉林柳郎亲笔所书…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能左证其谋逆之罪行!”

  似乎觉得说服力还不够…

  袁隗继续道:“那柳羽乃是玉林观主,没少为人算过前程,半年来又这般风光,呵呵…找到他的字迹对比,似乎并不难!”

  ——“陛下,这封柳羽的亲笔信,足够诛他满门,诛他九族了!”

  九族…

  这两个字脱口,天子刘宏勐地哆嗦了一下。

  特别是脖颈,他感觉凉飕飕的。

请记住本站域名: 黄鹤楼文学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