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
秦落衡、阆和奋三人席地而坐。
奋不安道:
“秦兄,我们真要去破案?”
“这我们那会啊?”
“连线索都不知道怎么找,唉,阆,你这次真的把我们坑惨了,要是破不了案,还得罪了狱曹,以后想进来就更难了。”
阆也沮丧着脸。
秦落衡笑了笑,宽慰道:
“无妨。”
“人也不是生来就会破案的。”
“我多少还见过一些刑侦类的,你们若是实在没主意,到时全程听我的就行,我来控制整个场面。”
“这时候。”
“我们只能选择相信自己。”
阆和奋看了秦落衡一眼,心中还是没什么底气。
阆父是治狱,即便这样,阆除了对破案有一腔激情外,其余的竟皆可以忽略不计,每个案件的破案关键都不同,从不能从一而定,他们这什么都不会的,想随机应变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至于秦落衡说的什么见过刑侦,他们全当秦落衡是在安慰自己。
连阆都没有见过,秦落衡又哪里能见到?
大堂的气氛有些低沉。
不一会。
华聿抱着一堆竹简过来了。
秦落衡把竹简接过,放到案上,借着大堂内的烛火,三人席地看了起来。
秦落衡看的很慢。
有时还会低声的读出来。
但随即。
他就皱了皱眉。
阆和奋看的太快了,只是把这告官书翻了一下,了解了一下案件始末,然后就当看完了,这有什么用?
秦落衡皱眉道:
“阆、奋,你们别这样看,直接背,先把这个告官书背下来,我们不是狱吏,不能把这告官书带离狱衙,等会我们到案发地点,想要还原案件,只能靠我们背下来的内容。”
“你们这种方式不行的。”
秦落衡神色很认真。
他们想破案,其实有很多隐性门槛。
他们不是专业狱吏,很多狱吏能用的东西,他们不能用,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那也意味着,他们必须比狱吏付出更多努力。
阆和奋一愣。
随即也是点了点头。
跟着秦落衡一起背了起来。
一旁。
听到秦落衡的话,华聿微微额首。
对完全没有破案经验的人而言,告案书就是他们目前唯一能用得上的东西,这告案书非是受害人呈上来的,而是受害人告官时,官府根据受害人的描述,加上实地勘测记录下来的。
算得上是目前最详实的实情资料。
他们想利用最大化。
只能靠背。
秦落衡想的很透彻。
三人把背告官书执行的很坚决。
告官书看似有三个竹简,但每个竹简其实就两三百来字,一人背一个,很快就能把里面的内容背完。
半个时辰之后。
三人互相检查了一下,确定都把相应的部分背下,也是把告官书还给了华聿,随后背着书箧离开了狱衙。
走在空荡荡的大街。
秦落衡突然道:“你们两人家都在城中,若是迟迟不归,你们的父媪恐怕会担心,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家报个信,顺便吃点热乎东西,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三人在城门口集合,如何?”
阆和奋面露犹豫。
他们自然也想回家报个信。
但秦落衡的家是在城外,他们若是这么走了,心中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秦落衡自然也察觉到了。
笑着道:
“你们不用担心我。”
“我家中暂时只有我一人,没那么多顾忌,但你们父媪都在,阆更是还有妻,若是不归,那才叫人担心,我们是去破案的,总不能最后还被自家人告官寻人来了?”
“我可没精力应付这么多事。”
闻言。
阆和奋也是点点头。
三人合计了一下等会要带的东西,阆和奋给秦落衡行了一礼,就背着书箧飞速朝家里跑去了。
一时间。
街上只余秦落衡一人。
秦落衡没有四处瞎逛,现在是大秦的四月末,也就是后世的一月末,天气依旧很冷,他要尽可能的保存体力。
破案可是一个力气活。
他在四周看了看,准备找个挡风的地方坐下,正寻找着,却是看见了华聿狱掾,当即也是作揖行礼。
见状,华聿眉头一皱。
秦落衡猜到了华聿的想法,解释道:
“华狱掾不要误会,是我让他们回去的,他们家住城中,天色已晚,若是不回去报个平安,难免会让家中担忧,何况天寒,也该回去吃点热食,不然等会饥肠辘辘的,反倒还影响破案的进度。”
闻言。
华聿也点点头。
他看着秦落衡,目光很是满意,随后才道:“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若是不嫌弃,可去我哪稍作歇息,顺便喝点热汤。”
秦落衡迟疑道:
“这......会不会不太好。”
“上吏是狱掾,前面狱掾也说过,要让我们独立办案,我去你的住所,若是被有心人得知了,难免不会生出想法,到时若我们真的破了案,还会被人认为是狱掾相助,这恐会坏了狱掾的名声。”
“我看还是算了吧。”
华聿正色道:
“我华聿行的端站的正,有人若想恶意揣测,那也非是我能阻止的,我只求问心无愧,若大多世人都信了外界的猜忌、诋毁,那只能说明我华聿过往的品性不能服人,不然何至于此?”
“受教了。”秦落衡长身一礼。
华聿却是避开了身形,等秦落衡起身后,才道:“走吧。”
秦落衡点点头,跟着华聿去了华府。
临近华府。
看着高挂在府邸上的‘华府’牌匾,秦落衡一下怔住了,他抬起头,好奇的打量着,他虽然对这些东西了解不多,但也是在城里走过不少地方,但几近没有见到称‘府’的。
大部分都是‘宅’。
而且也基本不会真挂上牌匾。
见状。
华聿心头微动,他紧盯着秦落衡道:“想起什么了吗?”
“嗯?”
秦落衡茫然的回过头,随即点头道:
“我记得周礼里有记载,好像说府是朝廷重臣才能挂名,华狱掾的家宅能挂府,说明狱掾家世显赫,当是名门望族。”
“名门望族?”华聿摇摇头。
随即他举目,望着头上的鎏金牌匾道:“华府的确有过辉煌的过往,不过那是先辈用血汗换来的,我只是享受了先辈遗留下的恩泽罢了,现在的华府早已不复当年。”
“终究还是子孙无能。”
“不过......”
“以后倒也不一定不能光耀门楣。”
“秦史子,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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