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战阵的碰撞掀起的气浪向四面八方扩散。
江淮军虽只成军一载,然自出道以来,连战连捷,所战的还都是名扬天下的精锐之师,接连的胜利为他们积攒了足够的自信,此刻那曹军虽然精锐,但在这些江淮军心中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的残兵败将,更何况他们在数量上占据着绝对优势。
而于禁是久经沙场,曹军精锐亦是百战老兵,此时虽然遭遇突袭,却毫不示弱,在于禁的指挥下,于三倍于己的大军交锋亦不落下风。
眼见魏延杀进来,已经对魏延战法颇为熟悉的于禁也不硬拼,只是将军阵之力汇聚在五十名精锐将士之上,以军阵之力挡住魏延的冲击。
方法有些类似于楚南施展风字秘之法,只是三千人的战阵这般调动起来对将领的能力要求更高。
毕竟不但要挡住魏延的突进,同时还要根据对方的战阵选择应对之策。
万军之力分配多少在何处全凭将领把控。
而且还要维持战阵不溃,否则稍有不慎,就是战力大跌的下场,而后可能就是三军溃败。
不同将领对万军之力的运用不一样,勐将通常喜欢将伟力归于自身,以一己之力破阵。
偏向统帅的则更喜欢借助众人之力与敌作战,对武力要求低,但对精微控制要求极高,整个战阵都需把控。
这两种人相互讨厌,勐将入帅将之阵往往如入泥潭,而帅将遇到勐将,也生怕对方突然不顾一切冲到近前。
就如当初曹操被吕布近身,一不小心就有身死魂灭之厄。
魏延一入曹军战阵便察觉到迎面而来这五十人个个身上个个充斥万军之力。
嘿然一笑,于禁熟悉他的战法,但他又何尝不熟悉于禁,不过……他可以是勐将,但需要的时候,也是能当帅将的。
自己兵力比对方多,凭什么自己亲自跟他拼命?
突然一勒马缰,自己身后三百名身怀破字秘的将士已经咆孝着冲上来,杀向那五十名身怀山字秘的曹军。
与此同时,两翼向前突进,形成鹤翼阵,欲钳制于禁。
于禁面色一变,没想到魏延还有这一手,这行家交手,一出手便大概知道根底,以前魏延出手多是以力破阵,没想到对方还能做出这等精微操作。
算是变相的坑了他一手。
不过战场之上,各凭本事,总不能怪对手不告诉自己对方的本事吧。
当下变阵锥形阵,军阵之力直接扩张到五百人身上,山字秘也变作破字秘,准备强行破开对面战阵,在对方合围自己之前,先行破阵。
这一招无疑极险,若不能破开敌阵,便会被彻底合围。
鹤翼阵是仗着兵力多,锥形阵则是孤注一掷。
魏延见状,面色一沉,这于禁倒是果决,见势不妙立刻孤注一掷,一副拼命架势,双方打法好似对调了一般,不过想借此吓到自己却是休想。
“莫要慌张,随我杀!”魏延大吼一声,亲自冲到阵前,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于禁敢拼命,他魏延又有何惧?
“杀!”
两支人马犹如两股洪流撞击在一处,魏延长刀斩出道道刀罡,哪怕是身怀万军之力的曹军将士也难挡他一刀。
于禁这边,却将全部军阵之力都附着在锥尖之上,一个战死,另一个迅速补上,悍勇程度丝毫不弱江淮军。
而且绝境之下,爆发出来的战力更是惊人。
魏延虽勇,但面对悍不畏死的曹军,一时间也有种无力感。
虽然都是秒杀,但用的力道却是不同。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身边已经躺下三十多名曹军,而魏延竟生出几分力竭之感。
虽然知道这种将士不可能多,但看着前赴后继扑上来的曹军,一时间,竟有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另一边,眼看着魏延连斩数十人,江淮军和己方将士的厮杀虽然己方占了些许便宜,但这不足以突围。
他很清楚,自己这种玩儿命的打法注定不可能持久,一旦拖延太久,对方两边战阵合围上来,自己这边士气必然崩溃。
“杀!”这等时候,于禁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拔出宝剑,虎吼一声,亲自上阵,朝着魏延杀去。
魏延正觉力疲,突然见于禁红着眼杀上来,眉头一挑,这于禁是要拼命了?
他本就武艺高人胆大,此刻见于禁扑来,自然不惧,将刀一舞,一道刀罡便朝着对方斩去。
于禁一剑刺出,竟也能刺出剑罡,威力不剑罡与刀罡同时溃散,这是魏延和于禁数次交手中,第一次见于禁自己出手,看样子,那于禁武艺竟也不错!
带着这样的念头,眼看着于禁红着眼睛冲到近前,魏延下意识的让了让!
打仗,打的就是气势,尤其是于禁这种平日里给人感觉不是冲动之人的,一旦拼命给人造成的反差感极大,魏延此刻占据优势,自然也不会有跟于禁同归于尽的想法。
因此,看于禁来拼命,本能想到的就是避其锋芒。
只是这一避,就给绝境中的于禁打开一条缝隙。
而战场之上,战局千变万化,有时候一丝缝隙在厉害的将领面前就是关键!
对于禁而言,扭转胜负很难,但这一线生机却是被他捕捉到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借着这一线缝隙越过了魏延,杀入对方后阵,身后的将士汹涌而上,虽然魏延及时改换战阵,截断了后续曹军的突围之路,却让于禁带着少量精锐杀出了重围,直奔城门而去。
魏延带着人马奋起直追,可惜还是没能追上,一直到了城下,但见城头乱箭齐下,最终还是没能阻拦对方入城。
城外的曹军没了于禁统帅,被江淮军两面合围,早已被打的溃不成军,四散奔逃,黑暗中,魏延也没追这些溃兵,带着几分不甘去向楚南复命。
等魏延来到楚南身边时,天光已经微亮。
“主公,末将无能,未能尽全功,请主公降罪!”魏延惭愧的向楚南一礼道。
“此战虽未能尽全功,但也击溃了出城曹军,已是一场胜仗,若是将军胜了都要降罪,南以后领军,何人还敢为我作战?”楚南摇了摇头道:“不但无过,而且有功,当赏,文长切莫再说此言!”
“谢主公。”魏延没再多言。
“那主将是何人?”楚南好奇道,在这寿张城里,能跟魏延对战的不少,但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还能从魏延手中逃脱,这可不易。
刚才双方交手,楚南都是看在眼中的,对方的统帅能力和应变都不差,尤其是最后孤注一掷突围,楚南自问,易地而处,如果自己在那种情况下,可做不到这般果决。
“回主公,此人乃曹军大将于禁,此前与末将也曾交手,不过以帅才为主,今日末将本想以势压人,谁知此人绝境之下,竟然如此悍勇,且此人武艺同样不弱!”魏延有些感叹道。
他本想突然改变风格,打乱于禁节奏,谁知于禁最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同样的方法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最终突围而出。
“于禁啊。”楚南点点头,五子良将有这个应变和能力倒也不叫人惊讶。
“主公!”正在此时,周仓回来,对着楚南一礼道:“方才张辽、黄忠、高顺三位将军先后派人过来询问,昨夜似乎各营都遭到敌军夜袭。”
“哦?战果如何?”楚南闻言微微蹙眉道。
“均未成功,且三支夜袭兵马尽数被击溃,张辽、黄忠两位将军更是斩杀敌军夜袭主将。”周仓笑道。
楚南闻言,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这种时候,他可不认为对方会做无意义之事。
而昨夜这些事情,怎么看,除了无端损耗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抬头,楚南目光看向寿张城上空,但见清气滚滚,但比之前明显澹了许多。
一次无厘头的夜袭,就能让清气损耗如此之多?
楚南微微皱眉,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了一些。
对方昨晚的行动,绝不该是毫无目的的自杀行动,其中必有其目的。
只是为什么?楚南一时间想不出来?
“主公?何故愁眉?”魏延察觉到楚南情绪不对,有些疑惑,他们明明是打了胜仗,为何这么一副凝重的模样?
“有些奇怪对方为何做这种事?”楚南不解道。
“是有些奇怪。”楚南一提,魏延也反应过来了:“除了耗损人马,这般做没有任何意义。”
“今日攻城,当可发现端倪。”楚南想不通,索性不想了,有什么问题且不说,但城头清气大规模损耗是不争事实,清气损耗,代表着城中力量也大幅度损耗,攻城时是藏不住的。
“周仓。”楚南看向周仓道。
“末将在!”周仓上前道。
“速去通知三位将军,告知他们今日全力攻城,不得有误,若若所料不差,今日当能破城。”楚南沉声道。
周仓是不理解楚南为何这般说,不过他已经放弃思考了,答应一声,便立刻前去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