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包围之下,太子礽已经插翅难逃。
听了玉柱的善意提醒之后,太子礽扔了手里的匕首,拿手指着血泊之中旳苏尔特,居然笑着说:“诛了此獠,孤心甚慰矣!”
玉柱心里清楚得很,众目睽睽之下,太子礽多说多错,不说少错。
“太子爷,请吧。”玉柱很及时的发了声,免得礽说出悖逆无道的话来,将来不好收场。
别人肯定不清楚,玉柱却是心如明镜,太子礽还会卷土重来的。
一废太子之后,由于八爷党急剧的膨胀了起来,势大难制,对康熙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迫于老八他们巨大的夺权压力,康熙无奈的选择了复立太子,让礽继续当傀儡,充当皇子们进攻的靶子。
在天家父子之间走钢丝,稍微有点不慎,就要满盘皆输。
玉柱领着礽,到了御帐门前。
礽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不吵不闹,但也不跪了!
外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康熙一直没有传下旨意,玉柱心里也就清楚了。
康麻子这是在冷眼观察他的处置全过程。
说白了,玉柱不过是在明处罢了。
天知道,康熙暗处布置了多少人手,多少兵马?
果然,礽刚被带到御帐前,简亲王雅尔江阿就出来颁旨了。
“著玉柱,带武卫营搜捕太子一党,勿使一人逃遁,钦此。”
“嗻。”玉柱暗暗松了口气,天家父子之间的隐私,他一个外人怎好多听多看?
现在好了,老皇帝安排玉柱去抓人,正合玉柱之意也。
玉柱接旨之后,二话不说,当即出现在了武卫营的营地。
按照大清的规矩,凡是御帐附近的调兵,都必须三样信物齐全,即:皇帝的上谕,御赐的金批大令,调兵勘合。
调兵勘合者,加盖骑缝印的调兵文书也!
金批大令者,如朕亲临之令也!
三者缺一,即属擅自调兵遣将的谋反!
大约两刻钟后,玉柱领着武卫营的官兵,浩浩荡荡的出了营地,开始按图索骥的大肆搜捕太子的党羽。
大搜捕开始之后,玉柱敏感的发现,护军营、骁骑营和前锋营,以及热河的八旗驻军,全都行动了起来,将方圆五十里地以内,围得水泄不通。
只是,康熙并没有调动绿营兵。
玉柱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皇帝和皇太子之间的权力斗争,属于满洲旗人的家务事,和绿营里的汉人,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礽一党,势力庞大,党羽众多。
玉柱不想太早回御帐,就带着他的人,摆出十分细致的样子,挨个去抓捕名单上的人。
太子一党中,危险性最大的三个,便是前任步军统领托合齐、刑部尚书齐世武和兵部尚书耿额。
因托合齐,现任镶红旗满洲都统,掌握着不小的兵权,玉柱自然要先去抓他了。
谁曾想,托合齐早就穿戴整齐的等着玉柱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托合齐的脚边,摆了一只大包袱,鼓鼓囊囊,好象是装满了换洗的衣物。
“奉上谕,捉拿罪臣托合齐。”玉柱高高举起手里的金批大令,厉声喝道,“罪臣托合齐,还不跪下就擒?”
托合齐老实的跪下后,小声说:“大人容禀,微臣罪该万死,可是妇孺无罪,可否不抓她们?”
玉柱冷冷的一笑,反问托合齐:“你自己觉得可能么?”
事涉废太子的大事,托合齐的全家老小都有嫌疑,玉柱的脑子进了水,才有可能放走他的女人们。
皇权之争的站队,不是请客吃饭,容不得半点心软!
随着玉柱的一声令下,托合齐身边的所有人,都抓了个一干二净,全绑了带走。
由于康熙早有提防,附近都戒严了,玉柱按照名单抓人,异常之顺利。
托合齐、齐世武和耿额等人,一个没跑掉,全部就擒了。
奉旨抓人,不能太快了,也不能太慢了。
太快了,万一撞见康熙那边见不得光的隐私,肯定有麻烦。
太慢了,更不行,显得站队不坚决,不果断。
把太子的党羽都抓了之后,天光已经大亮,大太阳也晒到了身上。
玉柱已经拖延了一个时辰,不敢继续拖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回御帐,向康熙交差。
此时的康熙御帐附近,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异常森严。
就算玉柱是一等虾,如果没有金批大令,也不可能靠近御帐半步。
梁九功和魏珠,带着一帮子太监,都站在御帐的外头。
见玉柱过来了,魏珠微微的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里头不太方便。
玉柱多机灵啊,隔着魏珠还有十步远,就主动停下了脚步,站到了一旁。
皇家的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雍正在畅春园即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梁九功和魏珠,一起上了吊,以身殉了主。
由此可见,这两个大太监肯定知道了很多见不得光的秘密,必须第一时间灭口。
可是,梁九功这个混蛋,明知道玉柱不想惹火上身,却故意凑进了御帐里,把玉柱来的消息,小声禀报给了康熙。
“玉大人,皇上叫您进去呢。”梁九功得了吩咐后,跑到玉柱的跟前,硬是把他拖下了水。
这一刻,玉柱恨不得一拳砸烂了梁九功的猪头。
但是,现在肯定还不是时候儿。
玉柱没看梁九功,迈步进了御帐。
“欲分朕威柄,以恣其行事也……”
就在玉柱即将进帐的一瞬间,忽然听见了这么一句话,他不由愈加憎恨梁九功。
好小子,梁九功,敢阴小爷,他日,吾必杀尔!
玉柱进帐之后,却见老大、老三、老十三、老十四、老十五、老十六、老十七和老十八,都跪在康熙的脚边。
偌大的御帐内,不仅跪满了皇子阿哥,还有满洲及蒙古的亲贵。
毫不夸张的说,除了老四、老五、老七和老八之外,手握实权的亲贵们,基本上到齐了。
“臣玉柱,恭请皇上圣安。”玉柱只得硬着头皮,行了大礼。
“差事都办妥了?”康熙的情绪,显然很不稳定,说话带着颤音。
玉柱也不敢多看,更不敢多问,只是垂着头,小声说:“回皇上,太子爷的党羽尽皆成擒。”
“太子,哼,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太子?”康熙火了,怒道,“朕是如何待他的?他一人的开销用度,顶得上整个宫里的数倍,甚至是数十倍了……”
康熙越说越生气,声嘶力竭的吼道:“他暴戾不仁,恣行捶挞诸王、贝勒、大臣,肆恶虐众,专擅威权,穷奢极欲,遣人拦截蒙古等部入贡使者,对诸皇子不闻不问,结党营私,窥伺皇位,探听朕的起居动向……该当何罪?”
嗨,好家伙,康熙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哭出了声。
康熙哭得可真伤心啊,老泪纵横,显然是悲伤过度了!
玉柱垂着头,哪敢吭半声?
“汗阿玛,臣儿请您务必保重龙体,千万莫要生气。”就在谁都不敢吱声的时候,老三忽然碰了头,异常诚恳的劝说康熙。
玉柱心里有数,老三有严重结巴的毛病。但是,这一刻却丝毫不见其短,说话异常顺溜。
好嘛,老三不劝倒还好,他这一劝,等于是火上浇了油,惹得康熙越发的悲伤。
“养子如狼,天欲灭朕乎?”康熙大吼一声之后,竟然哭倒在了地上。
玉柱一看,表忠心的时候到了,他距离老皇帝不算最近,但是,却膝行好几步,抢先扶住了康熙。
“皇上,谁敢惹您如此伤心,奴才去宰了他们。”玉柱气哭了,泪流满面的厉声吼道。
嘿,此时不站队,更待何时?
“谁给礽这么大的胆子?”康熙怒不可遏的吩咐道,“玉柱,去,把礽身边的那些个狗奴才们,都杀了。”
“嗻。”玉柱暗暗松了口气,赶紧的领了旨意,起身出了御帐。
玉柱去了关押礽一党的营帐之后,当众说:“奉上谕,绑了格尔芬、阿尔吉善、左右二格,哈什太、萨尔邦阿……”
康熙下的旨意,含糊不清,只是叫玉柱去杀人,却没点明了要杀哪些人。
嗨,这还用问嘛,又是老皇帝的一次故意试探。
格尔芬和阿尔吉善,是索额图仅存的两个儿子了。
这两个家伙,和康熙有杀父之仇,肯定是逃不过一死的。
至于左右二格、哈什太和萨尔邦阿,都是礽的哈哈珠子,属于必杀之列!
“为何要绑我等?”哈什太察觉不妙,大声反问玉柱。
玉柱冷冷一笑,吩咐道:“堵上他们的嘴巴,免得胡言乱语,祸及家族。”
“嗻。”吕武当即接了令,带人上前,用大棉帕子,堵死了这些人的嘴巴。
没办法,既然玉柱选择了康熙这一边,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哪怕,从此把太子礽得罪死了,玉柱也必须迅速的把康熙的眼中钉,都给杀了。
骑墙派?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康熙为啥偏偏命玉柱来动手呢?
说白了,玉柱若是手软了,或是有异心,就该轮到他倒霉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王道也!
更何况,玉柱是靠着康熙的格外宠信,才沾到了兵权的边缘,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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