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个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笔挺的灰色中山装,脚上还蹬着一双大头黑皮鞋,头发油光噌亮,一副大干部模样的打扮。
时姜上下好奇的打量了他几眼,特别是在他的头发上面,盯了起码有好几秒的时间。
“你就是时姜同志吧?我叫钟志刚,是一名光荣的钢铁厂工人,你应该听说过我吧!虽然你这工作不怎么样,不过,只要跟我结婚后,也不用出来干这种丢人的事。我姑在我面前可说了不少你的好话,说你做饭的手艺不错,为人也不错。所以,我今天特地过来,跟你相看相看。虽然你长的有点老相,但是还不算难看。当然了,我找老婆是找贤惠能在家伺候老人男人的那种,也不要找太漂亮的。毕竟,太漂亮的话,心思就会活络,不爱着家。时姜同志,我对你还算满意,你看,我怎么样?”
钟志刚一口气说完一大串的话,最后还把原本就抬着四十五度角度仰着的下巴又抬高了那么一点,身子也挺的板直,时姜瞧过去,只能看到他那两大鼻孔。
时姜能说什么?
时姜根本不想跟对方讲话,直接眼睛翻了个白眼,呯的一声,把后院的门重新给关上。
声音大的钟志刚直接愣了愣,然后很是气愤。
“我说,时姜同志,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我跟你讲话呢,你怎么把门给关上了?你要是嫁到我家里,可不能这么做,不然,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钟志刚一脸正气的拍着后院的门,对着门内喊道。
话音刚落,后院的门就被打开了。
看到门打开,钟志刚心里微微有些得意,女人,就应该骂骂才知道对错。
只是,这得意的心思还没浮到脸上,就见时姜拎着一桶水,对着他迎面泼了过来。
钟志刚根本没防备,直接被泼了一个透心凉。
原本全往后梳的头发,此刻被水泼到后,全部耷拉了下来,脸上身上,滴滴答答的全是水,眼镜上也全是。
钟志刚愣在当场,风吹在身上,在这大夏天里,他居然打了个寒颤。
然后连忙把眼镜给拿下来擦拭,这可是问厂里的人借的,要是有什么问题,要赔钱的。
与此同时,愤怒在他的心中燃烧,脸上也怒气一片。
“你……你居然敢泼我水?”
“哎,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在我门口吠呢!我呢,眼神不怎么好,不过,我好像不认识你。你说你这么大一个老爷们,没事站在我一个妇女家后院门口做什么?要是想买包子,那得等晚上五点后,现在这个时间段,我可没包子卖。”
时姜假装一脸惊讶的表情,然后不走心的道了一声歉,又口口声声说不认识。
这让钟志刚的愤怒,犹如火上浇油一般。
“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姑姑早上不是来跟你说过相亲的事了吗?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女人,就算白送我,我也不要。怪不得会离婚,你之前的男人肯定是受不了你这样的行为。”
钟志刚把擦好的眼镜放进眼镜湿透的口袋,抬手指着时姜的鼻子气急败坏的骂道。
听到这话,时姜的脸唰的一下拉了下来。
“我说,这位男同志。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什么姑姑。早上在我这买包子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来个人说想给我介绍对象,我就得答应?我是怎么样的女人,用的着你来指指点点?还有,大清早亡了,现在是新社会,男女平等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在想念封建社会制度吧?赶紧麻溜的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不滚,信不信我放狗咬你?来福,咬他。”
说完,时姜假装回身要放狗。
前面的话让钟志刚气的想动人,可听到最后那句话,再看到时姜的假动作,顿时吓的连蹦带跳的跑了,生怕被狗撵上咬上那么一口。
他可知道,有些狗有狂犬病的,被咬的话,要死人的。
看到钟志刚那差点鞋子都跑飞的狼狈模样,时姜差点笑的肚子都疼了。
不过,看来她确实应该去弄条狗来了。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钟姐和那个叫钟志刚的事,过去了一个星期,时姜见没有什么后续,便也放下心来。
不过,那个钟姐原本三天两头的跑她这里买包子吃,现在一次都没再来过了。
倒是时姜,趁机真的问人要了一只刚生下没多久的土狗来,取名来福。
黑不溜秋全是黑毛,肥嘟嘟的身子,跑起来摇头甩尾的,一副憨傻的模样。
家里的剩菜剩饭,算是有了一个去处。
晚上时姜算了算自己的家底,虽然这个月才过去一半,但是她的手里已经差不多有了一万块钱的盈余了。
相信下个月不用到月底,她就能买上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只是,第二天到了中午的时候,时姜就看到秋婶上了门。
“秋婶,有几日没见着你了吧?怎么样,你跟雷叔还好吧?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看到秋婶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时姜心中一跳,然后关心的询问道。
“唉,小时,不瞒你说。大军说,这里的房子要收回去,不租了。”
秋婶长叹了一声,不敢去看时姜,然后说道。
她也知道,这样做不地道,特别是时姜这一个多月做生意,听说生意还挺好,要是不租给她了,时姜生意肯定受影响。
可是,人家房东不愿意租给时姜了,她又能怎么办呢?
时姜的眉头挑了起来,一脸了然的对着秋婶笑了笑。
“是房东不愿意租给我,还是有人想让房东不租给我?”
秋婶听了这话,脸上的愁容更深。
那个钟红娜她是知道的,心眼比针尖还小,时姜得罪了她,指定讨不到好去。
要是对上了,倒时吃亏的还是时姜。
想到这,秋婶苦口婆心的劝道。
“小时啊,你听婶子一句劝,有些人,咱们可得罪不起,躲着点算了。”
时姜嘴角弯了弯,没有接话。
看时姜这幅模样,秋婶也不再多说什么,唉声叹气的转头离开了。
她已经把话带到了,听不听,也就是时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