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谧等人握紧了兵器,招子放的晶亮。
他们的时间极其有限,一旦城上的人发现城下的情况,冲入硬楼,他们就失去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为今之计,只有打一个时间差,在极短的时间内清除这些障碍。
想的容易,
但是,他们能成功吗?
“寄奴,刘将军,我们一人负责几个吧!”
“分头行动!”
“没问题!”刘裕还未及发言,刘春就抢先冲了上去,不得不说,
他们荆州来的将军,
个个都是行动派。
只要是定下了心意,便会立刻着手实施,
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这一点还是值得钦佩的。
就在王谧他们稍稍喘了这么一口气的当口,秦兵竟然也十分配合的没有行动。
这并不是因为秦兵们菜,而是因为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到了,搞了一个措手不及。
杨定他们还在城楼上骂骂咧咧,表示绝不相信,城内的逃兵还在四散奔跑,寻找藏身之地。
城外的两军,厮杀正酣,到处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唯有这小小的硬楼之中,安静的可怕。
两队人马,几乎是呼吸相闻。
刘裕居右,刘春居左,唯是王侍郎,当当正正的站在中间,每個人身后都跟着十几个兄弟。
王侍郎能站在中间,并不是因为他厉害,
相反,正是因为两位刘将军都认为他实在是太不厉害,这才把他放在中间。
我们王侍郎那可是个大宝贝,官职最高,武力值却又最弱,两人没有提前商议就决定了一左一右,把王谧夹在中间保护。
别人可以出问题,他王侍郎却是一点问题也不能出。
“兄弟们!”
“上!”
王谧身边有两位刘将军,他们的站位居然神奇的符合了三三制的要求,只要能保持这个形态不松散,冲出硬楼也不是没有可能!
思绪奔腾的瞬间,秦兵也抄着钢刀冲了过来,刹那之间,小小的硬楼中,便刀光剑影乱飞,病兵邦邦的声音不绝于耳。
晋军这边,人人都把手枪收了起来,
重新开始了冷兵器的肉搏战。
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
火药引燃的手枪已经不好使了,
时间紧迫,你根本就不会有填充火药的时间。
只能弃手枪,重新拿起了钢刀。
一个壮汉,看起来像是队主一般的人物,头上的兜鍪还连着红缨子,一个闪身,竟然向着王谧冲过来。
王谧登时愣住:这什么情况,他刚才明明不是站在这里的,难道,是看穿了三人之中最大号的弱鸡,正是他王稚远?
不管怎么样,先把防守的架势亮出来。
王谧钢刀打起,说话间就硬扛了上去。
当的一声,两人的大刀就别在了一起,那氐秦队主显然没有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王谧,居然还有那么两下子,在他的闪电攻击之下,竟然还能反应过来。
一时居然就让王谧逮住了他的刀,实乃咄咄怪事,不胜遗憾。
王侍郎这边也遗憾的很,他的本意也是躲在两位刘姓将军的身后,依仗着他们的保护,自己这边也能多杀几个小兵练练手。
哪成想,还没等他发挥,这位氐秦队主就先冲了上来,这不是把硬骨头扔给他来啃吗?
困难!
实在是太困难了!
众所周知,他小王打枪的水平还不错,可是刀法就属下乘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管是他的前身,还是上一世,全都与丈二的大刀没有缘分。
不管是肉体,还是记忆都不具备刀术精湛的那种可能。
面对这样的现状,王谧确实是无能为力。
在襄阳战场上,靠着插科打诨,他居然也成功斩杀了敌军大将,在新野,他依靠着火器手枪,独步江湖,连战连捷。
一场接着一场的胜利,把王谧的弱势彻底掩盖,而现在,南阳城下的他,才将要接受真正的考验。
刀术末流的他,如何能和凶狠的氐秦队主抗衡?
这一次,幸运女神还能站在他这边吗?
幸运女神是否会眷顾,王谧是说不准,但是,他坚信,主角光环还是会照应一二的。
两人的钢刀才刚刚碰到一起,他就听到那氐秦队主大叫了一声,满脸不屑。
接着,还没等他想到破解之法,那队主就先行出招,一个反手就把钢刀抽了出来。
刀光一闪,说着就要凌空劈下。
不好!
赶紧躲避!
王谧本来是反应不过来的,眼睛却被那凛凛刀光闪了一下,混沌的脑袋瓜,忽然清明了起来。
一个蹲身,竟然把那夺命的钢刀给躲了过去!
“呔!”
“你这个懦夫,竟然还敢躲!”氐秦队主愤怒至极,他的愤怒不是来自于没有击中王谧,而是在于,这么菜的一个人,竟然还能从他的刀下逃走,这要是传出去,他在大秦军队里还怎么混?
太丢人了!
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抛去了那些高超的刀法技巧,竟然毫无目的的猛冲猛砍。
这……就有些不体面了嘛。
身为刀法大师,出刀怎能如此凌乱,毫无章法。
况且,这样的疯狂还是因为王谧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武功废柴,他竟然也砍不中,这也太寒碜了。
氐秦队主狂风暴雨的大刀之下,武功并不怎么样的王侍郎,倒是深谙能屈能伸之道。
正面硬扛打不过,那就躲开好了。
反正某人的武功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糕,这在晋军内部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只要他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在南阳战场上活下来,方法原本就不重要。
他也不是那种时时刻刻把面子看得比天大的那种人,连滚带爬一点也不含糊。
猛然之间,王谧竟然发现,相比他的手,他的腿更灵活一些,而且,虽然没有提前训练过,但是,他滚来滚去的动作特别的纯熟,都不需要特意强调手脚配合,他就可以翻滚的特别顺畅,让氐秦队主的长刀,次次都落空。
好家伙!
这一刀若是落到他小王的身上,那就是妥妥的身首异处,裂成好几块!
伴随着王谧一个利落的滚翻,氐秦队主的钢刀再次落空,然而总是翻翻滚滚也不是长久之计。
王谧的身边,刘裕和刘春仍在奋力拼杀,在他们的脚边躺倒的秦兵已经是两位数计算。
有了几位将军开道,晋军兄弟们的胆气也渐渐上升,更多的士兵们冲进了硬楼。
一阵拼杀之后,晋军渐渐取得了一定的优势。
别人都很尽力,收获颇丰,回头再来看看王侍郎,战果就没有那么令人满意了。
迄今为止,王侍郎的战果,竟然是零耶!
挂零!
一个零蛋!
自从进入了硬楼,王侍郎也是一刻没停,左右腾挪身手利落,那钢刀也好端端的在手里握着,兵器齐备,照理说,就算是瞎猫专找死耗子,这么长时间了,也应该能撞到几只才是啊!
结果呢,翻来翻去,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杀掉,就算他面对的是高手吧,也实在是没眼看。
对于这样的处境,王侍郎心里明镜一般,再这么下去,不被氐秦队主砍死,也要羞愧致死。
不行!
他要雄起!
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王谧想到做到,一个螳螂腿就扫了出去,正在这时,那氐秦队主正像是患了失心疯一样,向着他疯狂的劈砍。
本就是在移动中不停的挥刀,只见他瞪着猩红的双眼,青筋暴突,王谧往哪边滚,他就往哪边砍,恍惚之间,脚步根本就站不稳。
王谧这一脚,可以说是正中了他的弱处,那氐秦队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备,登时就倾倒了。
太好了!
正是机会!
那氐秦队主摔了一个四脚朝天,王谧却终于抓住了机会,翻身站起,真是不容易啊!
某人的裤腿都沾满了黑泥,可见他在地上滚了多久,差不多得有一盏茶的功夫吧。
现下,终于能站起来了。
然而,终于能伸直了胳膊腿的王谧,却无暇休息,立刻打起了钢刀,找准了目标。
“你要干什么!”
“就凭你,也想杀我?”
那氐秦队主一个猛摔,疼的龇牙咧嘴,站都站不起来,却还没有放弃叫嚣。
挺着脖子,瞪着眼珠,不知道是不是打算用恐吓战术,把小王吓死。
“少废话,受死吧!”
都已经落入下风了,还敢耍狠,王谧岂能再容他?
嗖嗖!
刀风从上而下,呼啸而来,眼看着就要让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彻底停下来。
却在这时,当的一声,王谧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异物。
而在那异物出现之前,王谧就隐隐感到身侧有什么东西以极高的速度蹭了过去。
小王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支弩箭!
我去!
幸亏老子躲得快,要不然这支箭就该招呼到他的身上了。
“谁敢抢老子的功劳?”某人气哼哼的扭头,正看到刘裕正在给手臂上的弩箭重新装填。
“稚远,就剩这一个了,赶快杀了就了结了!”
他刘寄奴竟然还敢嫌弃他动作慢?
他能靠自己保住命就算不错了好吧!
不过,真的只剩下这一个了吗?
不会吧!
不会不会吧!
王谧暂且放下了刀,环视一圈,竟然是一个站着的秦兵都没有了!
全都被晋军解决了!
“寄奴啊寄奴,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某人一向从善如流,眼看着兄弟们那么得力,他也不好再继续逞英雄,瞬间就开启了勾肩搭背模式。
若说准备充分,还是要看刘裕。
人家上战场就是为了多杀敌人而来,出招从来都不是花拳绣腿,长刀、弓箭,手枪,凡是能想到的兵器,全都一应俱全。
而你想不到的兵器,比如并不是必须的臂弩,他也准备了一件。
当刘裕跨进硬楼的时候,他立刻就察觉到这里的地方有限,弓箭是施展不开的。
反而有利于弓弩的使用。
于是,趁着别人都在互相审视,没有来得及出招的当口,刘裕就把臂弩安装好了。
你看,多一手准备不是很好吗?
现在可不就派上用场了?
相比机智勇猛的刘裕,荆州主将刘春的战斗就没有那么顺畅了,他虽然武艺也很精湛,这次出征也是拿出了十足的勇气,但是在战场上,他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些,一番争斗下来,虽然没有受重伤吧,却也还是被氐秦恶畜削掉了几缕头发,刮破了一层头皮。
如今,刘将军的脑袋上鲜血直冒,那伤口牵动头皮,疼的他是龇牙咧嘴,不停的骂娘。
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是,至少,他伤的不重,稍作处理就可以继续上阵杀敌。
几人汇拢到一处,终于推开了硬楼的大门。
而这道门的后面,等待着晋军众人的,又将是什么呢?
“真的塌了!”
“这怎么可能!”
看着那坍塌的土墙,掉落的砖块,杨定简直要开始怀疑人生。
为了能尽早查看到情况,杨定他们并没有下到城墙附近,而是站在城楼上,从上往下查看。
于是,硬楼里都快打成了一锅粥,他们几个在城楼上还处于一无所知的境地。
而在杨定的眼前,那一堵坍塌的土墙,已经足够让他震撼的了,他当然也嚷嚷着让人去查看情况,调查清楚究竟是什么神奇的武器,能把牢不可破的南阳城墙豁开一个大洞。
但是,很显然,这样的号召并没有什么用处。
你上大将军都不下来亲自指挥,还指望着那些被轰隆隆爆炸声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兵们能尽心竭力吗?
当然不能了!
千言万语汇做一句话,妖怪!
南阳城下的一切,都是妖怪做的!
防御不利,甩锅妖怪!
进攻不顺,全都是妖怪肆意妄为!
战死战伤太多,那肯定要是妖怪作祟!
杨定这边急的火上蚂蚁一般,不管到底是人还是妖怪,总归是要赶出南阳城才像话。
“窦英,你去调集兵马,守护城门,万不能让晋军闯进城来!”
现在这个情况,他手底下能用的将帅,也就只有窦英一人了,而窦英此时,脑袋却猛地一震:“上大将军,还有一件事,属下刚才一时情急,忘了禀明。”
肯定没好事,不必他张口,杨定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杨将军战死了!”
这一位杨将军,自然指的是上大将军杨定的亲弟弟杨壁了。出乎窦英的预料,对于杨壁的死,杨定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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