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秦兵反应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为晋军的奇怪战车里,已经开始跳出士兵!
而且是源源不断!
晋军的战车高大,秦兵即使是骑在马上,也很难和晋军站在一个平面上。
晋军居高临下,一眼看到战车外的秦兵,登时就来了精神,抽刀便砍,有些反应快些的秦兵,还知道要跃马快跑,但很可惜,他们到底还是小看了晋军的能力,他们跑得快,晋军跟的更快。
长矛挑起,直直的就从秦兵的背后穿了过去!
正给那些企图逃窜的秦兵来了一个前后贯通伤,场面一时陷入混乱,从蛤蟆车里冲出来的晋军,本就裹挟着一腔怒气,不知该用什么玩意祭旗才好。
才刚刚从车里出来,就撞上了这一伙氐秦骑兵,算他们倒霉,迅速成了晋军练手的工具。
一场惨烈的厮杀,再次开始!
“刘将军,秦兵又上来了!”袁飞急急汇报,身为刘牢之的第一狗腿,牢之钻进战车,他又怎会在外面呆着?
等着挨秦兵的箭头吗!
同样的,战士们鱼贯而出,与秦兵再战一场,袁飞却也没有出去,他扶着战车的出口,使劲向外张望,氐秦骑兵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场景,他看了一个满眼。
吓得袁飞登时一个激灵,缩头乌龟一般的窜回了车子里。
“他们居然还敢来!”
“让开!”
“待老夫来收拾他们!”
刘牢之大手一挥,便把袁飞拍飞到了一边。
很多时候,刘牢之也觉得袁飞这个人碍眼的很,牢之心眼虽小,却并不是个无胆之人。
只见他扒开众人,亦跳出了战车。
与此同时,不知什么时候,一把惊天巨弓,也出现在他的手里,在他跃出蛤蟆车的那一刻,利箭便脱弓而出!
不是一箭!
是连发三箭!
箭箭命中,几个企图上前包抄晋军战车的氐秦骑兵,毫无防备,登时坠地。
死了的被晋军兄弟们的大脚无情踩过,没死的,也被兄弟们补了刀。
厮杀再次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开始,战场上只有输赢,道德和底线都是锦上添花而已。
为了获胜,每个战士都可以化身成为凶残的杀人机器,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如今的襄阳城下,晋军可是正义的一方,氐秦窃夺者,杀掉哪一个都是正当。
刘牢之窜出了战车,环视一周,立刻弄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城上的氐秦士兵似乎是哑了火,个中缘由刘牢之略动动脑筋也想明白了。
“哈哈哈!”
“滚油用不上了!”
“老天爷有眼!”
“将士们!”
“别离开战车,站在高处,围攻秦兵!”
刘牢之一声令下,北府兵们迅速就位,纷纷跳上了战车,就连原来在车下防卫的徒从士兵也不例外。
高度优势!
没错,高处就是有进攻优势!
骑兵队为何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令步卒闻风丧胆?
还不就是因为他们有高度的优势吗?
诚然高速移动冲击也是骑兵的法宝,但是若论攻击的成功性,能给敌军造成伤害的大小,到底还是因为骑兵能够从高处轻轻松松的对步卒产生攻击优势。
而现在,氐秦骑兵仰仗的优势,转眼间却成为了劣势。
即便他们有高头大马加持,但是,人家晋军的蛤蟆车可是要比战马高大上整整一两倍,任凭那氐秦骑兵甩开了身子,使劲的向上够,也是无可奈何。
主将都出山了,士兵们岂能不卖力?
在刘牢之的带领下,北府兵迅速调整了战术,他们依靠着高大战车的优势,将利箭狂刀,纷纷往秦兵身上招呼!
“快点!”
“这边还有几个!”
“快放箭!”
晋军战士斗志昂扬,他们有的躲藏在车里,有的站在车外,一些士兵负责观察敌情,发现敌人,一些士兵则专门负责进攻。
很快,配合默契的他们又发现了一波漏网之鱼,开弓放箭,不消几个弹指的时间,那些秦兵便死伤殆尽。
“看看还有活着的吗?”
“再补几刀!”
晋军对氐秦恶畜的杀戮是全方位,多角度的。
上方有北府兵从战车上给予秦兵致命打击,若是有一个半个漏网之鱼,那也完全不必担忧。
那些活跃在战车下的步卒,不管是来自北府还是荆州,都会一拥而上,找到还没死透的秦兵一一送到地下和他们的战友相聚。
“实在是太痛快了!”
北府兵们跳着脚的在战车内外忙活,虽然自己这边也有伤亡,但是与秦兵的损失根本就没得比。
北府兵兄弟热血沸腾,仗也是越打越顺。
暴雨不停,光线晦暗不清,士兵们眼睛都睁不开,争斗也变得更加惨烈。
在这襄阳城下,一切进攻和防守都似乎是放慢了速度一般,士兵们的出招缓慢,手脚都不再灵便矫健。
这样就能减少伤亡了吗?
当然不能!
士兵们在泥水里打滚,一些武艺不精的战士,甚至连兵器都拿不住,为了保住性命,干脆徒手相搏。
你揪着我的衣领,我勒着你的脖子,一片混乱!
刘牢之将一队小兵重新组织到一起,高声道:“利用对楼,冲上襄阳城楼!”
小兵们目光坚毅,平均一人身上都带着两种兵器,他们抹去脸上的雨水,大声回应。
刘牢之又向上瞧了瞧,忽然他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是谁?
刘牢之脑中灵光一现,好像是那天空中轰隆隆滚过的闪电!
“梁成在城楼上!”
“登城士兵能顺利斩杀梁成的,赏爵位三等!”
“快上!”
他抽刀一指,大致指出了梁成的方位,却在这时,城上的梁成还在观察城下的动静,居然半天都没有挪动地方,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胆子比天大,还是草包无脑。
狂暴的雨势,严重的阻挡了士兵们的视线,晋军兄弟绝大多数也没见过梁成,在这样糟糕的天气下,更加分辨不清哪个是他们的目标。
“将军,哪一个是梁成,属下们实在是分辨不清。”士兵们无法,望着那城楼,只得实话实说。
人人都想得爵位,人人都想要奖赏,当然是擒贼先擒王了,谁会把精力浪费在不能得奖的人身上。
刘牢之望着眼前的这一队小兵,确实都不是竟陵一战的熟人。
是啊,他们不认识梁成。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