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六月中旬,仰光战场上,距离88军发起的总攻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但残酷的巷战仍在继续。
荣誉第三师两个主力团已经拿下了北城区数条街道,装甲旅与200师那边也控制了西门,正在逐步向内推进。
可在几天前就该合兵一处的五十师却在东面遭到了顽强抵抗,日本人通过地道直插后方,原本攻下的阵地突然又被敌人夺了回去,先头部队被两面夹击死伤惨重。
别看日军在一个星期前遭到了毒气弹的严重打击,但他们的作战基数在那摆着,几万人的部队不是说歼灭就能歼灭的。
哪怕是几万头猪也得够88军战士们抓好几天了,更何况是走投无路狗急跳墙的小鬼子。
日军通过诸多环形工事群,再以地道和楼房之间的依托做掩护,让进攻的队伍举步维艰。
也不知道小鬼子怎么那么喜欢挖地洞,那些地堡和交通道就像兔子洞一样让人防不胜防,往往白天才拿下的阵地,到了夜里又被神出鬼没的日军给夺了回来。
大规模的巷战拼的就是士兵的作战意志和队伍间的紧密配合,这一点双方都没有太大差距,88军的战士们更是有强大的火力与装甲部队作为倚仗,面对小鬼子的火力点那是毫不畏惧的硬刚过去。
可日本人也不是吃素的,谁都知道,在这最后的决战中如果不拼命那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哪怕用命去抗也要扛住阵线。
这几天,鬼子的自杀性攻击层出不穷,他们甚至在地上装尸体,静静等待着进攻队伍靠近,然后拉响身上的炸药包扑向人群来个同归于尽。
这种行为总能被他们阴死不少人,以至于后面战士们看到地上的尸体都要再扫射一轮,以免发生“诈尸”的情况。
小鬼子还会将战防炮架在街道拐角处的隐蔽点,炮身上覆盖上伪装,看到敌人步兵过来也不开炮,等着装甲车或者坦克到来就会毫不犹豫开炮射击。
谢尔曼坦克的正面装甲完全可以抵挡战防炮的打击,但侧面或者履带在近距离的情况下却挡不住37毫米的穿甲弹。
虽然不一定挨一发就报废,但还是有很大概率会导致车组人员伤亡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更别提装甲更薄的步战车了。
装甲旅战士们的战术准则里就规定了士兵在伴随装甲车或者坦克车作战时一定要保持协同前进,不可车离人或者人离车。
所以日军这种给大炮上刺刀的行为在开火后就会遭到大量火力反击,顷刻间炮组人员全部去见了天照大神。
但他们觉得以一门炮换一辆装甲车或坦克也值了,至少这种一换一的效率比抱着炸药包或者举着“太君快乐棒”去冲击对方步坦协同的人群要强多了吧,因为上过几次当的88军战士根本不会再让鬼子近身。
巷战…不愧是世界战争史中最可怕的战场,堪称士兵的绞肉机也不为过,哪怕敌我双方有一定实力差距,也会被这复杂的战场环境给无限拉近。
面对小鬼子疯狂的抵抗,战士们也不甘示弱,前线攻坚部队用上了白磷弹、燃烧弹、喷火装甲车等各种强有力的巷战武器,杀伤着敌人的有生力量。
为避免部队伤亡过大,像三师第一主力团、200师机动团等最早进攻的队伍都已经撤下来,重新换上了生力军。
但伤亡数字仍然在飙升,不断有伤员从前线送下来,前沿的野战医院里都挤满了人。
“啊啊!”
“啊…好疼!”
嘈杂的叫喊声不断,医院里到处都是等待抢救的伤员,医护人员忙得双脚都要飞起。
“止血钳!”
“给…”
“准备缝合,再加两袋血浆!”
某间手术室里,一个大高个医生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术,与他那一米九几的身材相比,其他几位助手就显得有些小鸟依人。
金丝眼镜上汗水一滴滴的滑落,助手不停用毛巾帮他擦拭,但也丝毫不影响他手下的动作。
此人正是随军野战医院的院长李磊,哪怕是身居高位他也坚持在一线救治伤员,他高超的外科技术在入缅作战以来已经拯救了数百名士兵的生命。
“让开让开!”
“医生,快!快救救我们长官!”
这时,一帮浑身是血的士兵急匆匆地闯进了医院大院。
他们还抬着一张担架,上面躺着那人已经是血肉模糊,左臂被严重烧伤,熏黑的脸上看不清长相,全身上下几乎没几处是好的。
疼痛使他面部扭曲,牙关紧咬不断的抽搐,要换成一般人估计早就疼晕过去了。
只见为首的那名少尉一把抓住了路过的一名年轻医生,急切的开口讲道:“医生!快救救我们连长!”
年轻医生只好停下俯下身仔细检查了一番,这名伤员的伤势非常重,
最要命的是他的左侧大腿被炸断,残存的焦黑血肉与裤子上破碎布料粘黏在了一起,仅靠着一根勒紧的止血带才勉强止住喷涌的鲜血…
正常情况可能早就断气了,或许是因为他的顽强生命力和意志力才让他挺到了医院。
“不行,伤得太重了,没救了,按丙类伤员处理吧,来,过来个人,先给他打一针吗啡…”
年轻医生摇摇头,这种情况他见多了,基本是救不活的,就算送进手术室也很大概率下不了手术台。
白白浪费药品跟人力不说,还影响其他伤员的救治,所以一般来说都不会优先处理。
本来年轻医生这种处做法并没有什么毛病,但哪知领头的那个少尉当场就急眼了。
只见他一把搂过医生的脖子,掏出手枪当即顶在了对方的下巴处,吼道:“你他娘的说什么屁话!见死不救是不是!?要是俺们连长救不活老子第一个毙了你!”
才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都是杀气腾腾神鬼难近,年轻医生哪见过这阵仗,被吓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就像只小鸡一般被拎着。
“你干什么?把枪放下!”
听到旁边有人呵斥,少尉扭过头。
原来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女护士正睁着杏目满脸怒容地瞪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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