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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剑风与忍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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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义指使东西从嘴里出来,引申指唾弃、抛弃、长出、呕吐等。

  妇女生孩子。

  其实,吐和娩有相似的地方——都是把体内的事物逼出去。

  不同的是:

  吐是将胃内的有害物质吐出,是机体的一种防御反射。

  娩是为了保住一条新的生命的过程。

  如果,吐与娩结合起来呢?

  嘶嘶嘶嘶……

  山神大殿上,剑兵卫浑身浴火,右手反握的刀身上,红色的火焰,似要喷涌而出一般。

  不多时,男人就听到一阵轻微的爬动声以及嘶嘶声。

  男人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这些嘶嘶声,来自那些锯齿蜈蚣以及它们进食武僧后,所吐出的小蜈蚣。

  在朱雀之火的映衬下,九条锯齿蜈蚣用它们狰狞的口器正在吐着一团团蠕动的蜈蚣,每一团都伴随着百条生命的诞生,散发着腥臭,令人作呕。

  而且,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嘶嘶声也越来越响,同时,剑兵卫身边的声源数量也在增加。

  “喵”

  月下,一只黑色的小野猫跳上了山神大殿的庙檐上,蜷缩在一边,恐惧地唤了一声。

  这声不合时宜的叫唤,如同一个信号。

  ——进攻的信号。

  只见,蜈蚣群如潮水般涌向剑兵卫,密密麻麻的攻杀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男人一刀挥出,打刀映着龙卷型的火炎刹间包裹住蜈蚣群,并随之旋转燃烧。

  ——汹涌而来的蜈蚣群,面对朱雀之火,开始纷纷退让,四散而逃。

  见火焰对蜈蚣有效,男人不想放过这个完全消灭它们的机会。

  只见,剑兵卫点足一掠,飞跃而来,刀疾风般挥舞!只是一瞬,便完成百次挥刀的姿式,刀身释放出的烈焰风暴如同巨大的天罗地网包裹住蜈蚣们,火焰登时充斥着整个天地。

  蜈蚣们,在火焰的侵袭下,纷纷缩成一团球状,不再动弹。

  男人去势,尤自未歇,于空中重新使出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中的五津之太刀,继续攻击那九只巨大的锯齿蜈蚣。

  第一刀,斩在虚空之中。“噗”的一声,第一条蜈蚣,被拦腰横斩成两截。

  “嘶嘶!”第二条蜈蚣见状张开凶口,狠狠咬向剑兵卫的身体。

  男人浑身燃烧着火焰,徒手抓住第二条蜈蚣的脑袋,手中打刀横封斜刺,火光一闪,将第二只蜈蚣的脑袋订在地上,从头拉到尾,瞬间划拉成两半。

  同一时间,又有三条锯齿蜈蚣如同电光般穿行了过来,已对男人一起袭杀过来。

  剑兵卫大喝一声,口吐火焰,在离它们一丈远的地方,一刀挥出。

  武士刀不过三尺八寸。然而,刀上发出的朱雀之炎,却刹那间截断了那三只凶虫。

  对撞的刹那,残火四溅,半空中,虫体炸裂,爆裂的虫尸碎片粒粒激射到了剑兵卫的脚下。

  “撕~~”剩余的四条锯齿蜈蚣,忽然原地立了起来,张开獠牙,腥膻的气味扑面而来。

  剧烈的臭味,让男人蹙起了剑眉,月下,剑兵卫的脸被火焰一映一衬,如同浴火修罗一般。

  山神大殿上,供奉着的“业焰魔”雕像,也随之焚烧了起来。

  从侧面望去,如同一只真正的炎魔。

  而剑兵卫身上的火光越来越炽热,双眼发出凌利的光芒。

  只见他,转身,背向锯齿蜈蚣,就在这一刹间,剑兵卫突然动手。

  “咻”的一声,手中的武士刀,竟然脱手而飞,破空而来——如同,飞向黄泉的翅膀。

  风中:

  朱雀天翔的羽翼瞬起!

  地狱劫火的脚步刹闻!

  星火燎原的热气纷至!

  红莲业火的焰火燃到!

  那四条蜈蚣,来不及跑,来不及躲,更来不及闪。

  当火焰刀掠过,在朱雀之炎的燃烧下,蜈蚣们瞬间化为了焦炭.......

  就在这时,男人听到了一个特别的怪声,剑兵卫的目光忽地一凝,感受到了真正的危机。

  原来,那条斑斓巨蟒也动了。

  只见,那条蟒蛇由静而动,蜿蜒地爬行了起来,速度相当快。

  似乎,它拥有人的智慧。

  这条冷血生物早不动,晚不动,偏偏等到剑兵卫手中的打刀,离手而去的刹那。

  它就动了。

  而且,大蛇的目标很明确,一来,就打算将男人整个给吞噬掉。

  然而,此时男人手中的刀,已经脱手而出。

  如今的剑兵卫,手中无刃。

  手中虽然无刃,可心中呢?

  他的心,不但有刃。

  他,还有,鞘。

  ——刀鞘!

  说时迟,那时快。

  剑兵卫举起刀鞘,瞄准,“嗖”的一声,刀鞘飞掠而去,带起一缕火光。

  今夜,是男人第二次使用飞鞘的绝招。

  不过这次,是带着火焰,附伤流火而去的。

  这一瞬间,鞘就是刀。

  借取丙火,呼唤朱雀,

  森罗万象,皆化灰烬。

  “嗤呀”一声,刀鞘从蟒蛇那血盆大口中进入,从七寸外穿出。

  那蟒蛇,着了这一鞘,蛇头瞬间被火焰灼烧了起来,蛇身陡然瘪了下去,直接缩水了五分之一。

  “砰!”大蛇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蛇身辗转反侧。

  只不一会,就不再动弹,于熊熊火焰中被烧成了灰烬.....

  “呼呼!”剑兵卫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此时的场中,已再无敌人,整座山神大殿也重新归于宁静。

  男人的肩膀,也微微颤抖着,像是一阵后怕。

  片刻前那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风度荡然无存。

  尽管,他刚才看起来,是那么的镇定。

  忽然,剑兵卫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男人将腰间的那盏怪灯解了下来,放在面前,神情恍惚,似略有所悟。

  此时的怪灯,灯芯已经完全熄灭,没有了任何光芒。

  灯上,朱雀与白虎的位置已经调换,此时,变为了以玄武为底座,白虎背负灯盏,青龙连接弯管,朱雀站在灯芯上。

  其实,剑兵卫的心里也明白。刚才,要不是这盏怪灯给予的“白虎之风”以及“朱雀之炎”,自己早就命丧当场了。

  以凡人之躯,面对这些妖魔鬼怪,哪怕剑术冠绝天下,自己仍旧是没有胜算的。

  想到这三千院的第一殿,已经是如此凶险,如此的艰难,男人不由得一阵苦笑。

  “幸村大人啊,您还真是给了我找了个好差事啊!”剑兵卫喃喃自语。

  休息片刻之后,男人将怪灯与武士刀插在腰间,重新爬上山神大殿,登上大殿的最高处,眺望着下一目的地,菩萨殿。

  只见菩萨殿外:大约有五十位红袍僧兵各自散开,手持十文字枪,正来回晃荡着,武僧的眼中,闪着绿幽幽的光芒........

  “又是一群怪物!”男人摇了摇头,眼神穿过了这些僧兵,又往大殿内侧瞟了瞟。

  只见,五名须发苍白,身披袈裟,头戴高冠的老和尚正在围坐在一起,抬手至胸口,结拈花状手印,对着一副魔神画像,正默默低诵念经。

  老和尚的周围,无数的古怪铭文正在缓慢流动.......

  剑兵卫的眼睛陡然冷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这下,麻烦了。这数量那么多可怎么过去?”

  男人无奈摊摊手,眼角开始扫向周围,打算另辟蹊径,前往最终的目的地大雄宝殿。

  这座三千院,拥有超过千年的历史。

  本来只是一座渺小寺院。但自从宝藏院的武僧们接管后,由于得到德川幕府的财力支持,全院开始扩建。

  如今的三千院,庙宇规模相当惊人,足足占地百顷有余,曲折百变,庙宇众多。

  “这样规模的庙宇,应该不止有一条路通往大雄宝殿吧?”剑兵卫忽地神秘一笑:“也许,仔细找找,还有密道也说不定。”

  念及于此,剑兵卫开始重新观察整座三千院。

  不一会,果如男人所想,在山神大殿的西面,剑兵卫发现了一条蜿蜒小路,这条路似乎可以绕过菩萨殿,直接通往最后的佛祖之地。

  “就是这了!”剑兵卫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径自向着通往小路的重重庙院中走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男人惊奇地发现,在经过了七弯八拐后,自己成功在这条僻静的小路上  ——迷路了。

  剑兵卫大呼完蛋,一筹莫展,四下张望着,却发现周围有不少石塔:

  这些塔形状各异,有单层单檐塔、单层密檐塔、印度窣堵坡塔和各式喇嘛塔。

  这些塔,有正方形、长方形、六角形、八角形、圆形等,式样繁多,造型各异。

  男人略一沉吟,原来,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来到了塔林(历代高僧的安息地)。

  而且,看起来,这重重的舍利塔似乎一眼还望不到底,如同迷阵一样。

  剑兵卫狠狠抓了抓头发,一阵头大。

  但此刻的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剑兵卫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往塔林深处的暗影中走去,黑暗中,沉闷寂静的氛围令男人有些压抑。

  这里,安葬着三千院历代得道高僧。

  但剑兵卫总感觉这里的气不同寻常。

  可是,又完全说不上为什么。

  也许,今天的连续作战,自己确实敏感了些。

  塔林中,弥漫着冷风,簌簌有声。

  暗影中,一双眼波却是幽亮的,这双眼睛正注视着一步步靠近的男人.......

  阴影里的手,有意无意地摸向了背上的忍刀,在这肃杀的寒风里泛着幽冷的光........

  剑兵卫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感到有一种莫名的杀气弥漫在空气中,

  男人的手也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武士刀上,

  右脚慢慢后撤一步,眼睛望着远隔五座舍利塔距离的方位。

  夜里,看不清东西,然而,那一处所散发出的杀意与压迫感,连他这样的高手都感到了胆战心惊。

  不过,男人可以肯定的是。

  前方的杀气,绝对不是来自三千院的武僧。

  如今,这座寺庙的武僧,身上只有魔气,没有杀气。

  而前方的杀气,确确实实属于人类。

  或者说,属于人的范畴。

  剑兵卫脸色一变,平静道:“是谁在那里?”

  无声、无息。

  忽然间,男人听到,有破空之声穿过寒风而来,似有什么暗器类的东西向自己飞来。

  男人头也不抬,刀鞘凭空一挡,“噗”一声闷响,那向自己飞来之物被准确地挡住。

  剑兵卫定睛一看,一枚手里剑不偏不倚正中刀鞘。

  男人迅速拔下鞘上的手里剑,大拇指沿着暗器轻轻一抚。

  “三叶葵纹?你这家伙,是家康的忍者!”只一瞬间,剑兵卫就回过神来,脱口而出。

  也就在那一刻、那团浓密的黑暗中,忽地波动了一下。

  剑兵卫想也不想,霍然拔刀,阴影中,只闻“叮”的一声。

  一声武器之间清脆的铮鸣响,那是打刀与忍刀交汇的声音。

  “当”,又一声刀与刀之间的碰撞,黑暗中,火星四溅。

  那是——剑风碰上了忍风。

  二人倏合即分,各自摆好了架势。

  双方没有说话,也没有那么多的情怀。

  在这场最原始的决斗中,只有杀与被杀,生存与死亡。

  没有废话。没有文人墨客抒发的唯美诗词。

  只有残酷,只有欺诈,只有狠毒。有你所能想象得出的一切人间血腥和暴力的词组。

  两人彼此也明白,现在双方唯一能做的,

  只有一句话,只有两个字,

  那就是:

  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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