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伊西斯踏着原初之水走上荷叶,拉到拉神面前。
拉神面色凝重,对石坚说道:“黑暗力量一旦离开我的身体,就会寻找其他物体寄生,神,人,哪怕是石头沙子,都可以成为它的‘新身体’。孩子,等下你用体内那股寒气从我身体里吸走黑暗力量,然后迅速送到冰魔身上。记住,不可贪多,一丝即可。伊西斯,你有经验,见势出手。”
看到二人点头,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拉神沉声道:“孩子,开始吧!”
石坚双手掐诀,浑身上下亮起三十六团冰蓝光芒,这冰蓝光华向身体各处扩散,所过之处,皮肤、血肉、骨骼尽数变成冰蓝色,犹如寒冰雕琢而成的一般,散发出无尽寒意,侵人肌骨。拉神、伊西斯实力强大,不为所动。
冰宫秘法冰体施展出来以后,石坚抬起左臂,食指点在拉神胸口,默运寒霙秘典,忽觉指肚针刺般疼了一下,一缕发丝粗细的黑气钻入食指,几乎是瞬息之间,整根手指就变成了黑色,并且飞快向其他部位蔓延。
邪恶,死寂,腐朽,冰冷,疼痛……无数负面气息潮涌至紫府,令阳神感受到了一种大恐怖,连忙施法镇压黑气。但就在这时,体内寒霙之气蠢蠢欲动,寒霙秘典自动运转,竟有失控的迹象。
“快把黑暗力量送进纸屋!”伊西斯用安卡抵住石坚的后背,猛喝道。
充满生命气息的神力注入体内,石坚阳神为之一清,精神为之一振,冲进灵屋,把食指按在一尊冰魔士兵身上。
黑气被冰魔士兵吸走,立时在他身上扩散,不消片刻,冰雪搓就的身体就已变成黑色,不断膨胀,吼声连连,纷乱暴躁的情绪连灵屋都压制不住,仿佛即将挣脱灵屋的束缚。
“它太弱小了,用其他冰魔分担黑暗力量!”拉神的声音飘入灵屋,清晰无比地传递到石坚耳中。
灵屋里炼了几百尊冰魔士兵,从低阶到精英,都有不少,他们没人吸走微量黑气,大大缓解了之前那个冰魔士兵的症状。
冰域内嘶吼不止,寒霙之气化作风暴席卷,冰晶灵果树在风雾中哗哗摇曳,其上赤光闪耀,像一簇不灭的火炬。寒风愈烈,它越有精神。
小半个时辰过后,冰域恢复平静,再看冰魔士兵,每一个的气息都变强了很多。
从灵屋里出来,石坚忍不住惊叹道:“厉害!”
随即喜笑形于色,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拉神,问道:“拉神,我们继续吗?”
拉神莞尔道:“你不要看到好处,忽视了隐患,没发现手指已经坏死了吗?”
石坚的左臂乃是赢勾左手,突破阳神境时从中吸走了将近一半能量,还有一半存储其中。作为高级生命的肢体,它的生命力、强度与普通人类手臂判若云泥,但在黑气侵蚀下已经开始坏死,可见黑气有多恐怖。
此外,寒霙秘典失控,体内寒霙之气不断增长,也需要花时间凝炼、压制。
伊西斯拉起石坚的手,白玉也似的手掌握住他的食指,生命神力涌动,散发出淡淡绿光,仿若枯木逢春,在这股生命神力滋润下,坏死的手指逐渐恢复正常。
“黑暗力量对神体的伤害很大,最好休养一段时间再继续。”伊西斯叮嘱道。
“不着急,我们的时间很充沛。”拉神笑着对伊西斯问道:“你看到希望了吗?”
伊西斯不乐观地说道:“一次吸收的太少了,十年未必能清除掉你身上的黑暗力量……”
“为何要清除?”拉神感慨道:“它在我身上亿万年,就像寄生草一样,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完全清除掉它,我可能会不自在。”
伊西斯愣了一下,想到拉神的实力,没再多说。
自这天开始,石坚、伊西斯常驻原初之池,一个月出去几天,或处理神宫事务,或陪伴钟小云、白柔柔、白敏儿三女。
一晃半年过去。
吸收黑暗力量从刚开始的十天一次,缩短到现在的五天一次。灵屋里的冰魔几乎都晋升了一个小境界,石坚的寒霙秘典也从第三层初段突破到中段,左臂手指经历过数百次的坏死、治愈,似乎也发生了一些让拉神、伊西斯惊奇的奇妙变化,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暂时还看不出来,但对黑暗力量的承受能力却是提高了。
一次帮拉神吸取完黑暗力量以后,石坚说道:“拉神,以后可以多吸走五六成。”
拉神颔首笑道:“你的手指得到强化,寒霙秘典突破,冰魔士兵实力变强,确实可以加大吸取量了。”
虽说每次吸收的不多,仅头发丝粗细,积少成多,几百次下来,数量也相当可观了。当然,黑暗能量滋生的速度更快,否则也不会纠缠拉神这么长时间。
伊西斯问道:“今天吃什么?”
石坚考虑片刻,回道:“烤肉吧!”
伊西斯、拉神脸上都不由露出了笑意。
灵屋里有种植区和养殖区,都是为将来准备的。石坚修成阳神,神魂可以长存,肉身却还不行,没有拉神、伊西斯的帮助,仍然需要进食维持生机。
拉神、伊西斯也会吃食物,不过食物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尝过石坚吃的东西以后,二人觉得味道不错,石坚也乐得抓住两位大神的胃,换着法投喂他们。
拉神高兴了,帮石坚把太阳金经炼进灵屋,赋予灵屋生的力量。生与死相对,有了生的力量,灵屋这个低配版冥狱才能正常运转。伊西斯用神器安卡赐福,省去木老数百年苦修,已经可以化形为人。
唯一的问题是,两位大神的胃口太大了,灵屋里养的猪牛羊几天就被吃得只剩下种了。
某个无聊女神,为了顿顿有肉吃,竟不惜消耗神力,用神器催生牲畜,让石坚颇为无语。
大餐过后,拉神沉睡,伊西斯坐在石坚带来的太师椅上,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绝美娇颜上浮现出满足的神情。石坚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从灵屋、乾坤袋里取出七星偃月刀、黄金菊和紫星铁!
“那把刀不要动!”伊西斯懒洋洋地说道。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是神。”伊西斯强调道。
石坚自动过滤,问道:“七星偃月刀为什么不能动?”
“它是一件奇特而稳定的东西,铸造工艺和我们拉哈伯神域打造神器的技术完全不同,但却有着匹敌神器的品质。既能在你这种下位神手里发挥出威力,上位神用起来也会很顺手。你把它熔炼了,未必能打造出第二件品质相同的神器来。”
“伊西斯,你会帮我的,对吗?”石坚期待地看着伊西斯。
伊西斯娇笑道:“我是生命女神,不是铸造与工匠之神,不擅长打造神器。”
“那工匠之神呢?”
“很早以前就陨落了。”
石坚暗暗惋惜,相信伊西斯的判断,收起七星偃月刀,目光落在黄金菊和紫星铁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伊西斯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想打造一件什么样的神器?”
“反正不是菊花就行了。”
“为何?”
白玉女神露出探寻的目光,石坚微微犹豫,把‘菊花不是一种花’的深刻含义隐晦地告诉她,伊西斯丢出个白眼,淡定地评价道:“很形象的描述!”
“咳咳!”石坚轻咳两声,把话题转到正事上,为难道:“黄金菊和紫星铁太小太少,炼剑应该够了,但只能炼一件法宝出来。小云,敏儿,柔柔修为突破后,也都没有趁手法宝。”
“难怪她们三个对你死心塌地,有好事总想着妻子的男人,的确很迷人。”
“他没想过你吗?”
伊西斯冷笑道:“你说奥西里斯?追求我的时候肯定想过,百般讨好,献尽殷勤,可惜美好太过短暂,他得到我心就变了,后来干的那些事,让我觉得恶心。”
“那你还要复活他?”
伊西斯神情复杂道:“他不仅是我的丈夫,还是我的弟弟,荷鲁斯的父亲……”
“懂了。”
“你懂什么?”
“乱伦要不得!”
伊西斯没好气道:“不要用你们凡人的伦理道德来评价神灵,那太肤浅了。”
石坚问道:“你后悔吗?”
“后悔?”
“嫁给奥西里斯。”
伊西斯很干脆地回道:“不后悔,当时我们彼此相爱,与他结合是我心甘情愿的。但这并不妨碍我厌恶他,恨他。”
“你会杀了他吗?”
伊西斯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必要的时候,我会杀了他,一定会。”
“不用强调,越强调越说明你心中犹豫。”
伊西斯不甘示弱道:“你很在意奥西里斯?”
“占有拉哈伯最美女神的男人,谁不嫉妒?”
“你已经有三位妻子了,还不能满足吗?”
石坚叹道:“人的欲望无穷无尽,永远不会满足,我们修行之人既要遵从本心本愿,又要勘破心超脱心的束缚。从心境上来看,你们神其实和人没什么区别,都需要修行。”
伊西斯微微一怔,用激赏的目光打量石坚,赞同道:“你说得很对,我们都需要修行。”
石坚低头看着手里的黄金菊和紫星铁,轻轻点头,心中已经做出决定了。
将二物往空中一拋,他双手掐诀,张口喷出一团三昧真火,这团真火化作一条三尺长的火龙,昂首长吟,夭矫飞舞,一口吞掉黄金菊和紫星铁,二物入口即化。
石坚面色凝重,手诀飞快变化,向空中的紫金色液体打出道道灵光。随后便见液体不断改变形状,犹如被捶打揉捏,一会扁,一会圆,殊不一状。
伊西斯玉手托颐,眼中异彩连连,自言自语道:“很特别的炼器术,此法炼出来的神器长于变化,倒也有可取之处,不知他打算炼什么样的武器。”
七七四十九天后,石坚炼器完毕,伸手一招,一百零八根紫芒针叮叮地落在掌心里。
“针?”伊西斯错愕道:“你想用它缝衣服吗?”
石坚懒得搭理这位没见识的女神。
拉哈伯神域内的神器几乎都很大件,比如阿努比斯的死神镰刀,鳄神索贝克的扇形斧,伊西斯的蓝色巨剑。小的也有,但不多,如伊西斯的神器安卡,就很袖珍小巧。
针类神器,拉哈伯神域没有,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文化不同,可以理解。
石坚炼成的紫芒针是茅山派典籍中记载的几种针形法宝之一,由于体型小,无法承载太复杂的禁制,所以紫芒针的功效比较单一,这算是缺点,同时也是优点。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禁制,紫芒针可以不断祭炼。炼太阴真水进去,可以带有太阴特性。炼毒进去,可以带有毒的效果。
蛇神阿佩普当年咬了拉神一口,拉神疼了好几天。她是拉哈伯神域内最毒的神,石坚打算找她讨要一些毒液,炼进紫芒针里,只要射中人,绝对欲仙欲死。即便是伊西斯这样的主神,挨一针也会难过好一阵子。前提是紫芒针能破开她的神体。
光阴易逝,一晃石坚四人来神域已经十八年了。
最后一次帮拉神吸取完黑暗力量,拉神示意石坚、伊西斯二人退开,缓缓站了起来。
“拉神!”伊西斯愣了一下,随即用手捂嘴,喜极而泣,另一只手抓住石坚的手,雀跃地跳了跳,开心得不得了。
“伊西斯,辛苦你了。”
伊西斯眼眶含泪,上前拥抱拉神,哽咽道:“我不想当什么神宫之主,这神宫之主本来是你,你却选择沉睡。赛特统治神域,把我的丈夫大卸十四块。荷鲁斯好不容易打败他,以为神域可以恢复和平,阿努比斯又跑出来,杀死了荷鲁斯,母亲陨落,父亲、祖父、祖母先后重伤沉睡,拉哈伯九柱神只剩下我一人勉力支撑神宫,我不当神宫之主,众神的心就散了……”
“我知道!我知道!”拉神轻拍伊西斯的后背,欣慰道:“我为你骄傲!”
“那这神宫之主?”
拉神顽皮道:“你再当一年吧。”
伊西斯翻了个白眼,松开糟老头子,转身走向石坚,那双冰色美眸定定地望着他,温柔的眼波像水一样将石坚包围,让他阵阵窒息。
清香射鼻,石坚只觉自己投进了一个柔软如棉的怀抱,身体、心灵瞬间飘上了云端。
“谢谢你,域外来的英雄,你为拉哈伯神域带来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