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套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格雷特从来没有看见林恩笑成这样过。前仰后合,捶胸顿足,嘴巴张到最大,肆无忌惮地向他展示着小舌头——
林恩大哥你变了!以前那个高冷的,酷酷的,战斗力爆表,一言不合就能越级反杀的林恩大哥呢!
笑成这个样子,真让他想要拍张照片,然后在旁边配一行字:
“我们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
林恩法师痛痛快快的笑了好大一阵,终于止住。深吸一口气,上上下下打量着格雷特,幽幽长叹:
“你日子真是过的太舒服了……”
“哪里有?”
格雷特抗议。每天要么泡医院,要么泡实验室,耳边惨叫不停,鼻端血腥味缭绕。白天医疗狗,晚上化学狗……
这种日子,叫做舒服?
林恩法师靠在沙发上,促狭地向他笑了一笑,忽然微微闭眼。再睁开眼时,整个人从上到下,流淌一样开始变形:
头发拉长,面颊变得丰满,双眼变得深邃明亮。皮肤雪白,嘴唇红润,身材凹凸有致……
“林恩大哥你?!”
你怎么一言不合,变成女的了!
这比女装大佬还厉害啊!
“笨!你连易容术都忘了?”
易容术,幻术系一环法术,和格雷特用得熟极而流的无声幻影属于一个级别、一个系列。雷霆之角收藏的法术书上,对这个魔法的评论是:
“但凡魔法师有点脑子,它能帮助你做到许多超出你能力的事情。当然,别忘了加上幻音术。”
事实上,易容术,幻音术,隐形术,这三个法术,被称为魔法师伪装三宝。许多在外面闯荡的魔法师,都能充分运用这三个魔法:
伪装自身,脱离险境,甚至反杀强大的对手。低阶魔法师,在没有强力杀伤魔法的时候,这几个魔法,比打打杀杀的更好用……
当然,仅限于长期在外闯荡,观察力敏锐,熟知人情世故的魔法师。水平差的,不建议使用,容易把自己玩死。
长年在外冒险的林恩,用这个魔法,干掉过不止一个光辉教廷中人,常常越级反杀。所以,他会由衷地感叹格雷特,日子太好过了……
没有从腥风血雨里闯过,天天埋头做研究的法师,真幸福啊!
这个魔法,格雷特学过,但也仅仅是学过而已。他在林恩的指点下,尝试了一次、两次、三次……
效果惨不忍睹。
“……你怎么就用不好呢?”林恩法师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无声幻影你用得那么熟练的!”
“算了!”格雷特握拳挥了一下,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考虑伪装了!本来——本来就不该伪装的!我去跟她们谈清楚!”
本来前世的时候,就没有什么伪装不伪装的!事先做好沟通,确保病人和病人家属的知情同意,才是正确的进展道路!
“乔安娜!传话下去!这一批收进来的产妇,一个一个,一家一家给我谈话,不接受男医生诊治的,全部分开!下一批开始,不接受男医生诊治的,我们不收了!!!”
我自己的医院!
我自己掏钱供病人吃喝住宿!
收什么病人,我自己决定!
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格雷特一声令下,乔安娜牧师带着一批接生婆、一批护士大妈,把产妇和家属召集起来,一家一家去谈:
“在确保女性治疗者在场的情况下,是否接受男性诊治?”
“在产妇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是否接受男性救治?”
“是否接受男性治疗者仅仅出于医疗目的,触碰产妇隐私部位?”
“是否……”
乔安娜牧师谈得口干舌燥,不停往自己喉咙拍治疗术。天晓得,一个产妇,三四个家属,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顾虑;谈着谈着,他们自己能先吵一架……
他们收了30个产妇啊!
30人,30家!
格雷特的要求是,明天早上8点之前,全部谈完!天晓得了,施法者是需要睡眠的,她在入睡之前,怎么谈得完!
“每一家只给10分钟!”她气势汹汹地命令接生婆们:
“10分钟下不了决定的,一律按不同意处理!到时候听天由命,死了不要怨人,最好的治疗者她们不肯用,活该!”
一顿吼完,拍拍脑袋,飞奔法师塔。还有一个难题,等着格雷特下决定:
“诺德马克法师,他们要是反悔怎么办?”
“让他们签字!”
“他们不识字……”
格雷特继续揉太阳穴。不识字没关系,签不了字,可以按手印;但是,一个人如果不识字,他可以声称“我不知道这张纸上是什么,他们让我按我就按了……”
用魔法契约?
空白魔法契约,白塔长期出售,一张一个金币……
在监控探头下谈话?录音,录像,方便随时调阅?
这个世界的魔法倒也可以做到——只要有塔灵支持就可以——但是,格雷特没有第二座法师塔放在医院,也没有第二个塔灵帮忙录像……
找产妇的邻居,亲戚,帮忙作证?
“我说格雷特,你对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林恩法师冷眼旁观,看着他一把一把薅头发,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是六级法师!是雷霆之主的弟子!那些贫民,你就算打死两个,议会都不会找你麻烦,何况你是在救他们!反悔?赖账?撒泼?让他们滚!”
“呃……”
格雷特掂量掂量,要说身份,自己是六级法师,虽然政治不太正确,在这个世界上,确实属于人上人了;
要说武力值,自己的医院里,雇佣了一大批野蛮人保安,武德足够充沛,可以随时碾压任何医闹;
要说防御力,自己身上,随时挂着法师护甲——哪怕最低级的法师护甲,也不是平民可以挠破的……
“那就……让他们按手印就完了?”
“你说呢?——那是你的医疗所啊!”
格雷特哀伤地叹了口气。他往椅子里蜷一蜷、再蜷一蜷,最后,蜷成类似葛优躺的姿态:
“那就这样吧!反正我也不怕他们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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